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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柯尔吃惊地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她感到一身冰凉。
来访者是穿着中村式特别警服的两位青年人,每人手里提着个灯笼。
两人表情严肃地走进牢房,没作自我介绍。
年龄稍大的一个,估计有三十五岁左右,他很快掏出一份文件开始宣读:
“尼柯尔·德雅尔丹·沃克菲尔,你被判犯有谋反罪将于明天早上8时处以死刑。你的早餐6时30分送来,即灯亮后10分钟,我们将在7时30分带你到行刑室。你将于7时58分被捆在电椅上,两分钟后准时接通电源……你还有什么问题?”
尼柯尔心跳加速,感到自己呼吸困难,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你还有什么问题?”那人又说了一遍。
“你叫什么名字,青年人?”尼柯尔问,声音颤抖。
“弗兰兹。”年轻人犹豫了一会儿,不解地回答。
“弗兰兹什么?”
“弗兰兹·鲍尔。”他回答。
“好吧,弗兰兹·鲍尔。”尼柯尔说着,强迫挤出一丝笑容,“能不能告诉我要用几分钟才能处死我?当然是在你接通电流后。”
“我也不知道。”他显得有些慌乱,“差不多立刻会失去知觉,就在两秒钟内,但我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
“谢谢。”尼柯尔回答,觉得有些眩晕,“现在请你离开好吗?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两个青年人打开牢房的门。
“哦,顺便问一下,能留下一个灯笼吗?还有纸和笔,最好是个电子记事本?”
弗兰兹·鲍尔摇摇头说:“很抱歉,我们不能……”
尼柯尔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她走到牢房的另一边,慢慢喘着气对自己说:“两封信,我只想写两封信。一封给凯蒂,一封给理查德。我已经和每个人道别了。”
两个警察离开了。
尼柯尔想起多年前她掉进拉玛2号的洞坑时、饥寒交迫地等待着死亡降临的情形。那时,她把生命中的最后时光沉浸在快乐的回忆中。
“现在不需要这些了,”尼柯尔想,“我的过去已经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了,这是两年的狱中生活的惟一教会我的一点。”
尼柯尔吃惊地发现她不再为无法写这最后的两封信而愤怒了。“明早我还会提出这个要求,一直争取,直到他们给我为止。”尼柯尔笑了,大声地说,“我不用再彬彬有礼了……”
突然,她感到自己脉搏跳动得异常快,眼前仿佛出现了一间黑屋子,里面放着一张电椅,她自己正坐在上面,一个特殊的头盔把她的头紧紧裹起来,那头盔开始发亮,她身子朝前倒下了。
“亲爱的上帝,不管您究竟是谁,您在何方,请赐给我勇气吧,我害怕极了。”尼柯尔在黑暗中坐在牢房的床上,几分钟后,觉得好受了些。她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猜测着死亡那一瞬间的感觉:“会不会像睡着了那样?也许那最后的一刻会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一些活着的人永远都无法知道的事。”
远处有声音在叫她,尼柯尔醒了,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沃克菲尔夫人。”那声音叫道。
尼柯尔很快从床上跳起,猛地想起已经是早晨了。想到两小时后的处决,她感到非常害怕。
“沃克菲尔夫人,”那个声音继续说,“我在这儿,在您牢房外……是阿马杜·迪亚巴。”
尼柯尔揉揉自己的眼睛,紧张地望着黑暗中的人影。“谁?”她边说边慢慢地朝门边走去。
“阿马杜·迪亚巴。两年前您协助特纳大夫为我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你在这儿干什么,阿马杜?你是怎样进来的?”
“我带了些东西给您。我贿赂了所有有关的人员,我必须见您。”
阿马杜离尼柯尔只有5米远,但黑暗中她只能模糊地看到他的轮廓,她疲惫的眼睛不听使唤。“好吧,阿马杜,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尼柯尔鼓足勇气问。
“我得先向您解释一下,”他说,“也许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只知道今晚我必须把它交给您。”
尼柯尔什么也没说,阿马杜很快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我在拉各斯入选参加洛威尔计划的第一天,我祖母给我带来一个奇怪的口信,她急着要我去见她。两周后祖母又给我带来一个口信,说我的拜访非同小可,是个生死攸关的事,我终于找到机会去拜访她了。
“我到达祖母住在象牙海岸的村庄时已经半夜了,她很快起床,穿好了衣服。那晚,我们在村医的陪同下作了一次长途跋涉,到达目的地时,我已经精疲力竭了,那是个叫尼多哥的村庄。
“尼多哥?”尼柯尔打断他。
“是的,”阿马杜回答,“那儿有个形若枯槁、相貌古怪但有某种超能的老人,他和我费力地爬上附近的一座山,而祖母和医生留在尼多哥等我。日出前我们到达一个湖边,‘看!’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湖面上时,老人对我说:‘看看这个智慧之湖!你看见了什么?”
“我告诉他我看到清澈的湖底一边躺着三四十个像瓜果一样的东西。‘太好了。’老人带着微笑说,‘你就是一个。’
“‘我是一个什么?’我问。
“老人没有回答。我们沿着湖边走到离那些瓜果很近的地方。太阳在空中高高地升起,那些瓜不见了。老者拿出一个小瓶沉在水中,然后用瓶盖盖上盛满湖水的小瓶,把它递给我。他还在水中拾起一块和刚才在湖底看到的瓜果一样的小石头,把它交给我。
“‘这将是你得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他说。
“‘为什么?’我问。
“几秒钟后,老人的眼光变得雪白,他精神恍惚、手舞足蹈地跳进冰冷的湖中游起泳来。
“‘等等。’我叫道,‘我该怎样处置这些礼物?’
“‘带它们伴随你到天涯海角。’他说,‘你会知道什么时候有用的。’”
尼柯尔心跳加快了,阿马杜都能听见她紧张的心跳。她把手臂伸出牢房栏杆,抚摸着阿马杜的肩说:“这么说,昨天晚上,你在梦中或许不是梦中的一个声音告诉你,今晚把这个小瓶子给我,是吗?”
“是的。”阿马杜说,“您怎么会知道?”
尼柯尔没有回答。她不能言语,她的身体强烈地倾抖着。
尼柯尔感觉她手中有了两样东西,她双腿发软几乎要倒下了。她感谢了阿马杜,催促他在没被发现之前离开。
尼柯尔慢慢地回到床边。“这可能吗?这怎么可能?难道一开始就安排好了这一切吗?地球上的玛纳瓜?”尼柯尔完全迷惑了,“我已经失控了,还没喝这个瓶子里的水就失控了。”
握着这个小瓶子,尼柯尔想起了在拉玛2号的洞坑里所目睹的一切。她打开小瓶,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很快吞下里面的东西。
刚开始她想不会发生什么,四周漆黑的一片让她看不到任何变化。突然,牢房中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金黄色的球,那个球炸开了,射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牢房。接着又出现了一个红球,一个紫球。
尼柯尔被爆炸产生的光芒射得往后退,这时她听到窗外传来响亮的笑声,她朝那个方向望去:牢房消失了,她正站在野外的田野上。
天依然很黑,尼柯尔只能看到那物体的轮廓。远处又传来笑声。
“阿马杜!”尼柯尔心里呼唤着,飞奔在田野上。她拼命追赶着那个奔跑的人,越来越近了。突然,他的脸变了,不再是阿马杜·迪亚巴,而是她伟大的祖父——奥曼。
他又笑了,尼柯尔停下脚步。“萝娜塔!”他叫道,他的脸变得越来越大,大过一辆车、一所房子。最后,奥曼的脸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气球,在夜空中越升越高,越来越小。气球爆炸了,爆出的水洒落在尼柯尔身上。
尼柯尔被淋湿了、被水淹没了,她在水中游着泳。尼柯尔浮出水面,看见自己正在象牙海岸的绿洲上。她是个7岁的小女孩,遇到了一只母狮,那只母狮正从河对面向她走来,小尼柯尔吓得浑身打抖。
“我要妈妈。”她从水中走出,而那母狮并不上前打搅她。她瞟了一眼那个庞然大物,突然那母狮的脸变了,变成了尼柯尔母亲的脸。尼柯尔跑过去,拥抱着自己的母亲,而自己却变成了那只母狮,在非洲热带草原中部的湖滨绿洲上散步。
水中有六个孩子在游泳,尼柯尔母狮轻轻地哼着摇篮曲,孩子们一个个从水中走出来。先是热娜维耶弗,然后是西蒙娜、凯蒂、本、帕特里克和艾莉。他们——经过她身边,走进了热带草原。尼柯尔在后边追逐着他们。
尼柯尔在人潮涌动的体育场里奔跑。现在她又是一个人,年青、充满着朝气。最后一次跳跃开始了,她跑到三级跳跑道的尽头,一个日本裁判向她走来,是中村俊夫。“你会犯规!”他阴险地说。
尼柯尔在跑道上冲刺,感觉自己在飞。她准确地踏在了跳板上,在空中奋力腾起,在离跳板很远很远的地方落下。她知道这是次成功的跳跃,她的父亲和亨利跑过来拥抱着她。“干得好!”他俩异口同声地说,“干得棒极了,好样的!”
贞德为尼柯尔颁奖,亮灿灿的金牌挂在她的脖子上。伊琳娜递给她一束玫瑰花,渡边贤治和米希金法官站在她身旁向她祝贺。广播里正宣布尼柯尔创造了一项新世界纪录,人群此起彼伏向她喝彩。她朝人山人海的观众席望去,注意到观众中有她熟悉的鹰人。鹰人坐在特别包厢上,旁边是一整排八爪蜘蛛。所有观众都在向她致敬,包括那些艾云鸟和长着触角圆滚滚的生物,那个有翼的鳗也把身体紧紧贴在一个透明的密封容器的窗壁上,对她吐着泡泡。尼柯尔向这些外星生物招手致意。
她伸出的手臂变成了翅膀,飞翔在新伊甸园上空。她俯视着下方囚禁她的地方,然后转向西飞,盘旋在麦克斯·帕克特的农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