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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来,这根本算不上是正统的水师,不过即使是这样,想要打败鞑子的小帆船,也是相当轻松。
王争负手站在甲板上,自己眼前的船队规模虽然不大,编制还不成熟,但却能从中见到日后将要建立的水师雏形。
无边无际的大海,“王”字大旗第一次在这里迎风飘扬,文登营的战士们站在王争身后,劲朔的海风呼呼吹来,很多人都是身心舒畅。
董有银蹬蹬蹬几下跳上甲板,船身似乎也随之摇晃几下,这小子其实是胶东地界不多见的旱鸭子,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等追上了鞑子,俺一定要把他们的脑袋拧断。”
黄阳笑道:“得了吧你,先熟悉熟悉水性,到时候再不如鞑子闹出笑话。”
董有银瞪了一眼黄阳,骂骂咧咧的道:“娘的,让你笑,等你掉水里就笑不出来了。”
黄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道:“同样是在一条船上,我可不会比你先掉下去,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掉下去了,我也会水啊!”
董有银面有不服,还要再说什么,忽地一个战士指着前面喊道:
“有敌船!”
两人连忙收下心思看过去,前面果然有一小片的帆船,船上的人正狠命划着,好像也见到王争他们追过来了。
在在这些小帆船的前不远处,又要有二十几条中型帆船,鞑子参领吼的唾沫横飞,拼了命想要离后头那个明军船队远一点。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跑到海上来了,明军居然还是紧追不舍,而且他们居然有这么大的船,这都是怎么造出来的。
福船每一艘都是自己这帆船的十几倍之大,简直是庞然大物,更别提这样的还有十几艘,周围跟着几十艘小舟,现在他是一丁点顽抗的心思都没有。
“明军要追上来了,参领,怎么办!?”一个鞑子惊恐的回头,说话的时候船猛的一晃,这鞑子差点没掉下去。
“怎么办,老子怎么知道怎么办?”
清军参领也是浑身一晃,稳住身形后,低头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大海,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境地。
“这些破船,老子回去再也不上船了,这地方再也不来了!先让后头的朝鲜人挡着,愣着干什么,快划啊!!”
清军参领急的跳脚,在这破船上,他就连站都站不稳,恐怕根本不用接战就直接被撞翻。
早知道山东有明军这么精锐的部队,打死也不会来找死啊!
他根本不会水,说真的,比起掉到海里他更希望被刀砍死。。。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朝鲜人又被鞑子毫不犹豫的扔下,他们呼喊着,奋力划桨,但怎么能比上文登营的战船,很快就被追上。
鞑子参领目不转睛的盯着明军船队,希望能找到些弱点,但是他失望了。
文登营的福船根本没动,理都不理那些朝鲜人,直直的朝自己这边追来,只是从明军船队中分出几十条三丈多长的小舟,看上去就和朝鲜人的帆船差不多大。
“明军这是要干什么?”
鞑子参领看的一脸懵,明军明明可以直接撞沉帆船,这么一出是搞什么?
只见那些小舟迅速抵近朝鲜人的帆船,与它们钉在一起,鞑子本以为明军是想近战解决,朝鲜人也都是抽出刀准备拼死一搏。
却见那些明军连上都没上,一点不恋战,回头跳到小舟的后侧,大脚一踹,这才三丈多长的小舟居然分成两截。
就连朝鲜人都没搞懂明军是在干什么,忽然闻见一股子怪异的味道,顿时是满脸的惊恐。
只见跳到后半侧小舟上的明军哈哈大笑着扔来一支火把,分开的那部分瞬间燃烧起来。、
朝鲜人根本没碰到明军一丝一毫,甚至连阻挡的作用都没起到,没几下就连人带船都被活活烧死在海上。
海上的大火和惨嚎,鞑子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惧,前车之鉴啊!
明军这都是什么路数,看着周围各适合样的小舟朝自己飞快的冲来,这鞑子参领直感觉头皮发麻。
那十几艘中型的福船和海沧船,前面涂着张着血盆大口的海上巨兽,带着狰狞的笑容与鞑子的帆船越来越近。
第一百五十九章:空空岛大捷()
细细看去,这些在福船周围星罗棋布的多是明代子母舟,长约三丈五,前两丈,后一丈五,只有两边舷板。
字母舟的内部是空的,后部有一小船,是为子船,子船上有盖板,一般在子船上放置四桨可用划水。
子船用绳索与母船绑住,母船内有柴火猛油,这便是方才朝鲜人闻见的异味。
战时,文登营战士用子船四浆划水,迅速抵近敌船,钉在一起,点燃母船后乘子船而返,一气呵成。
除了字母舟之外,还要有稍大长约四丈的连环船。
字母舟用于追击小型帆船效果显著,而连环船可以将中型敌船焚毁,是战前扰乱敌方船只,打击敌军士气的首选。
清军参领根本没见过这种小船,更别提还有大型的福船和海沧船,见到后也是毫无办法,只是慌慌张张的指挥划桨,一心想着赶紧脱离这个明军船队。
很快,连环船和字母舟就都是赶到并追上清军的十几艘帆船,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围在周围,虎视眈眈的看着中型帆船上的清军。
没多久,每一艘小舟上几乎都出现一名或两名手持鸟铳的兵士,他们举着黑洞洞的铳口,丝毫不受海风、海浪的影响,上好子药后,缓缓引燃火绳。
清军也不是傻子,这时候纷纷抽出环首大刀,同样是紧张的看着这些鸟铳手,不过再看他们此刻的眼神,明显存在许多恐惧。
这在建州女真中是非常少见的,谈及明军,他们往往都是一笑置之,根本不担心。
在辽东,明军的火铳向来都不是战场的主力,能让他们感到威胁的只有城楼上的红夷大炮。
毕竟,正是由于宁远城头红夷大炮的存在,才有了老奴酋努尔哈赤一生中唯一的污点。
明军的火铳注重长度和射程,忽视了威力,且做工严重粗糙,作战时往往都是炸膛伤到自己人。
鞑子只要冲到明军阵前,战斗几乎就已经结束了。
所以长此以往,这些鞑子都养成了不畏惧明军火器,拼死冲锋的习惯,反正这些烧火棍根本伤不到自己,没几下明军就会崩溃。
但现在帆船上的这些鞑子已经不同,他们被文登营的鸟铳打怕了,赖以为傲的铁甲根本防不住飞射而来的实心铅弹,再加上密不透风的长枪阵。
这些鞑子从慌不择路的上帆船逃离时,就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清军参领叽里呱啦的喊了几句,船上的鞑子也是此起彼伏的叫骂起来,不过狠话还没说完,一阵猛烈的海浪拍来。
船只猛烈的摇晃,文登兵没什么,很快就稳住身形,但鞑子不一样,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立刻失去平衡,左右栽倒,摇摇晃晃的样子滑稽不已。
王争所在的福船上,任胡面色肃穆的挥起一杆令旗。
“砰!砰!砰!。。。。。。”
霎时间,百余杆鸟铳齐齐发射,帆船上的女真鞑子当时就有不少人被击中落水。
他们都是十足的旱鸭子,落水后起初还猛烈的扑腾几下,但很快就没了声息,沉到海底。
“彭~!”
清军参领所在的中型帆船忽地颤动一下,他蹬着大眼看过去,却是明军已经展开全面攻势,十几艘福船和海沧船与鞑子的帆船接舷。
一阵猛烈的摇晃后,鞑子还没站稳,福船和海沧船上的文登营战士就是持着刀枪大吼着冲上帆船。
一个鞑子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忽地又有一阵呕吐感,他克制不住,连忙跑到一边朝海里吐了起来。
这时候他听见身侧蹬蹬蹬的脚步声,勉强回过身,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个明军在船板上跑的飞快,就好像是在平地一般,很快就来到他身前,这鞑子毕竟久经战阵,很快就抬起刀猛的劈了过去。
这名文登营长枪手气力不如鞑子,直接被逼退几步,鞑子狞笑几声,正要上前结果了这南蛮子的性命。
岂料,这好死不死的时候,船板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鞑子控制不住自己,又开始左右摇晃,胸中的呕吐感也是越来越强烈。
长枪手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大吼着冲上前,用尽全力将鞑子推下船。
这不可一世的鞑子,落到水里后没几下就没了声息。
文登营将士不断冲上船,鞑子在陆地上还能借着悍勇劲头顽抗,但这是在船上,站都站不稳,又不能跳海逃生,拿什么和文登营打?
没到半个时辰,这十几艘帆船就都被占领,所有的鞑子都被杀死,就连那个最为悍勇的清军参领,方才都被董有银一刀接着一刀,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将士们举着刀枪欢呼不已,他们打赢了!
传的神乎其神,鲜少有敌手的清军,居然近千人都被文登营歼灭,一个没逃得掉,而文登营付出的代价居然还不到五十人。
这是毫无疑问的大胜。
。。。。。。
大约在五日后,蓬莱到宁海州的官道上,一队明军扛着“刘”字大旗,懒懒散散的前进。
这些明军的衣甲就没有文登营整齐,连每人一副内衬皮甲都没有做到,有些人外穿的鸳鸯袄都是破破烂烂。
刘泽清骑着马在最前头,登州游击田广与上北路参将沈求远带着家丁们簇拥在他身后,是愁眉苦脸,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
这两个人在路上也是能磨蹭就磨蹭,刘泽清拿他们没法子,十二月份都快过了,这才是调遣完毕,就立刻誓师出征。
出发了快七日,官军的速度也是奇慢,这才走到了登州府的福山地界,距离宁海州还要有几十里地,和清军占据的空空岛就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