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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登州营、军议司上下的文武将吏,估摸着就连登莱两府的文武官员大部分也都会到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毫不相干的两府商户、缙绅大户,他们听到消息后,就算当家的老爷不来,起码也要派人带着贺礼来表示表示。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两个人可都是王争的膀臂,在登州营内也是地位超然的角色,一个不高兴,那登州营的喜事就要变成自家祸事。
高亮不傻,站在自家门前,眼前门庭若市的场面心中虽然觉着震撼,但也明白这个道理。
其实这些人多半都是冲着王争的面子才会来,若自己不是王争的心腹,不是登州营的高级军将,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人来奉承拍马。
两个人的婚事都在高亮的府中举办,人自然都汇聚到了这里,炮竹从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在放,来来往往的人一直都没断。
“全卓兄弟!”
头午还没过去,但站在门前迎接的高亮和董有银两个人嘴都快要笑歪,他们两个人本来穿着盔甲显得精气神十足,这时候换上新郎官的大红衣裳,倒是显得栽栽愣愣。
“听说你小子升了千总,可以啊,有俺当年的风范!”
董有银咧着嘴,“彭彭”的拍了全卓肩膀两下,只见全卓歪着嘴揉了揉肩膀,紧跟着大笑道:
“差远了,你这都成家了,可真是羡慕死我全卓喽!”
高亮瞥了董有银一眼,笑着把全卓推进去,道:
“别和董大呆子一般见识,兄弟们都在席上等着跟你小子喝酒呢,别和太多,耽搁正事就不好了!”
“放心吧,弟兄们都有分寸。”
全卓行了个军礼,含笑带着一众马队的将官步入府中,每个人路过的时候都含笑行了个军礼,进去后很快就和已经坐在席上的登州营军将们打成一片。
登州营的战兵可能是私下里商量好,也可能是心中有所顾忌,虽然看起来吵吵闹闹,但桌上的酒却一直都没动。
“哟,二位军议来了,快里边请!”
刚送走全卓一干登州营军将,远远的,高亮又见到李岩、管清天与军议司的干吏们走来,当下拉着董有银上前。
“高将军、董将军如今可谓是功有所成,家有所立,苦尽甘来啊!”说到这,李岩微笑拱手道:“但可不要忘了这天底并不太平~”
高亮立刻正色抱拳道:“自从跟着镇台走出义井庄以后,往昔苦难,我高亮寸刻不敢忘!”
满意的点点头,李岩用手指了指董有银,哈哈笑着,迈进门说道:
“好了好了,董将军又要使性子了,瞧本军议,在这种大喜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告罪告罪!”
看李岩等人走了进去,董有银嘟嘟囔囔道:
“净扫兴,在成亲入洞房的日子提鞑子和流寇干什么,跟你说要不是这婚事是他操办的,俺一拳就揍趴下。。。”
“你小子又要把谁揍趴下?”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道底气十足的声音,众人看去,却是登莱总兵王争携手总兵夫人一同到了,本就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几乎挤满了大小官员,个个都是恭维不断。
“亮子,有银,本镇来的还不算迟吧!”王争微笑说完,他身旁的玉儿也是一脸的雍容富贵,微笑不止。
董有银连忙行了个军礼,苦着脸说道:
“镇台,俺这,这不也是发发牢骚马,把李军议揍了,平日谁还敢教俺识字。”
高亮恨铁不成钢的看一眼董有银,心道让你乱说,这下让镇台逮住了。
“镇台和夫人快里面请!”
说起来,这成亲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谈,本以为回来好生操办一番,能将原来提亲那档子事掩盖过去,谁成想横空蹦出来个董有银,把陪嫁丫鬟给收了。
尽管凌惠平和小红私下关系和姐妹一样,但是董有银好歹是堂堂的游击将军,登州营战兵统领之一,这事说出去实在是不光彩。
不过事已至此,王争总不能把一对鸳鸯给拆散了。
他拉起二人,对其他人只是微微摆手,步入正堂,见众人都起身,遂是笑着说道:
“在座的有营中兄弟,也有商道上的,地方上的,不论是哪边的,从今往后就都是王某的朋友,来,干下这杯!”
王争敬酒,在场的登州营军将们二话不说,纷纷满口喝干,缙绅大户人家都是受宠若惊,就算不喜好喝酒的也都是端起酒杯喝完。
第二百五十章:民乱 纵容 做大()
王争敬酒,到场的各方人士自然都是大笑着喝干,高亮和董有银放下酒杯,在胸前戴上大大的锈红,平添一丝小郎君的感觉,又站到门外迎人去了。
众人赶紧为王争夫妇让了个坐北朝南的宽敞位置,战兵将官们不经意的聚在王争和玉儿周围,大笑说话的同时也不忘警惕的注意周围。
大家正在吃喝谈笑,忽然间门外又来了一群人,却是凌山夫妇与凌家一众子弟一同到了。
尽管心中对这门亲事仍然有些抵触,但女儿出嫁,做爹的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加上凌氏一直在旁嚼舌根,几日前还是放下最后一丝顾忌,动身前往蓬莱,
一方面想知道这叫高亮的登州营军将是不是亏待了自家姑娘,另一方面凌山还是有些好奇,想看一看久称靖平的登州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婚事内外都是由李岩亲自操持,凌山夫妇相当满意,无论从什么方面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凌氏进来后就去了后堂,与凌惠平聊了一阵,出来朝凌山微笑点头,显然是自家女儿对这个武人的评价还不错。
唯一担心的事情终于得到准信,凌山松口气,朝王争行了礼,不管王争年龄几何都是朝廷正选的登莱总兵,一般人见面磕头都是免不了。
王争摆摆手笑道:
“老爷子这就见外了,亮子与惠平成亲,本镇也是由衷的高兴,这莱州府今后的盐货买卖,还要劳凌老爷子多多费心。”
凌家与登州营结成了姻亲,这段时间来登门拜访的也是络绎不绝,凌山听到王争的话,又是微笑拱手。
“镇台抬举凌某人了。”
不少人在旁窃窃私语,说凌家这回可是飞黄腾达了,有王争的支持,他们在莱州府的缙绅领袖地位才算真正落实下来。
凌山听着周围的议论,面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其实笑开了花。
这天正巧赶着登州营的假期,众人都高兴的很,全卓、邵勇、邓黑子、黄阳等一帮子的军将拉着董有银在桌上就开始边吹边喝。
“亮子,快来快来,该到的都到了,你还站在门口做啥,陪兄弟们喝点!”
大家这天确实都很高兴,见高亮还站在前迎人,说是这等事让下人来做就行了,一起把高亮拉到桌上灌酒。
“哎~,那个什么杰姆,来一块喝!”
平日登州营酒水管的严格,不在假期都不能喝,这天又是难得的喜庆日子,见到在那西洋探险家杰姆拿着酒杯小口小口试,董有银喝得兴起,直接捧着一坛子女儿红上前开灌。
很快,酒量根本没多少的杰姆已经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就差当场和董有银拜把子了,把子没拜成,又开始讲一些西方的事情来。
不过大家虽然对杰姆熟悉,但对西方依然没什么感兴趣,多半是左耳听右耳冒,当个笑话应着,不过王争却是坐在首位皱眉细细听起来。
“你们那边的人。。。隔。。。都是。。。隔,这么高吗?”
董有银不断拍着杰姆的后背,说话的时候不断打嗝,杰姆趴在桌上,就剩下说话的力气。
“董,老董,你。。。”
这句话刚说了几个字就没了声音,董有银拍拍他脑袋,听见一阵呼噜声,顿时与一众登州营军将哈哈大笑。
“看来红毛子都不禁灌!”
黄阳摆摆手,笑道:
“不是不禁灌,那是咱的女儿红好,红毛子受不了这大劲!”
“这女儿红的确不错,香醇、劲大!对了,在哪采买的?”刑一刀回头问道。
黄阳笑笑张口道:
“啥买的,这多酿的女儿红给多少银子也不会卖,都是酒市的胡掌柜听说亮子要办婚事送来的!”
“这个胡成栋倒还算懂事!”
听到这话,邓黑子呵呵一笑,拿起一杯酒猛的灌到肚里。
平日高亮很少喝酒,董有银倒是很喜欢喝,王争怕耽误事,特意下令限制他不许多喝,如今终于有了机会,那是一刻不停的往肚子里灌。
高亮尽管不想多喝,但架不住营中的兄弟一个个上来敬,黄阳几人还只是个开始,他们之后便是马队的全卓,鸟铳队的任胡,千总任汉等一些战兵将官。
除此之外,巡检司的刑一刀、昌尤、邵勇等大小盐丁头目不逞多让的上前轮番敬酒。
除了这些平日经常在一起的老弟兄,各地新晋的正兵将官同样是如云而来,个个都要敬酒,高亮就算不特意去喝,也已经有些迷糊了。
王争看着这帮欢声笑语不断的弟兄,心里由衷的为高亮和董有银高兴,也就在这时,管清天匆匆进入,附耳说了一件事。
就在三日前,山东青州府寿光,变乱大起。
闻香教众忽然从各地冒出,青州府转眼成了重灾区,闻香教众到处招收教众,几日间就达到千人,鼓噪乱民围攻寿光县城不成,又是到处作乱。
听到这个消息,王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摆手示意知道后却眉头紧锁,什么都没说。
李岩坐在王争下首,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满脸担忧,他本籍河南,对闻香教可是相当熟悉,遂是看一眼周围,试探的问道:
“镇台,是不是。。。?”
王争坚定的摆摆手,说道:
“不用,今天是亮子和有银的大喜日子,不能搅了兴,先放着,这功劳就让刘泽清拿了也没什么。”
李岩点点头,仍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