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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军的阵中连绵不绝的响起这种喝令声,近两万人,这种人数已经不少了,但却不都是战兵,其中也有一部分辎重兵、炮手、传令标兵、鼓号手等一些辅兵。
这些人阵前厮杀没有大作用,但对于一支军队来说却必不可少,按着王争的军令,此刻山东军摆出的阵型分成四个方面。
李自成带领主力自西面冲来,黄阳带着三个营正面应对李自成主力的冲锋,邓黑子和高亮各自带着两个营的兵力,分别负责南北两侧的防务,而董有银则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命令。
董有银闷声如雷,人高马大且有一身的蛮力,曾经带着三百名战兵在平度州城下抗住几千乱民的进攻,这次王争让他负责通许县,并且拨给他三个营的兵力。
不论如何,在平地坚守总不是个办法,王争寄希望于董有银,希望他能带着人攻下通许县城,大军退入城内防守也更为简单。
山东军战兵十二营的营官与战兵都已经明白自己的任务和目标,四名方面主将坐镇一方,王争带着最后的两营战兵与辅兵作为中军,观察战场形势,随时发下相应的军令。
山东军的每个方阵右翼都站着各营旗牌官,他们唯一需要负责的就是手中紧握的军旗,只要军旗不倒,这些山东军战兵将奋战至最后一刻。
阵型的左翼走着基层将官,是各队的正副队官,这些人起到对阵型的维护和传达命令的作用,这已经是数万人级别的战斗,看着对方潮水一般的向自己喊杀而来,唯有这些受过训练,有充足实战经验的老兵才能稳定下来。
“轰——”
闯营冲了没多久,一阵猛烈的炮火声从对方明军的阵营中响起,天上出现无数颗弹丸,如同雨点一般的倾斜到闯营兵丁头顶。
山东军自然不可能坐视对方朝自己冲来,闯营兵丁刚刚进入射程。火器营开就开始在任胡的喝令下开始攻击。
平日他们遇见明军的火炮和火铳不算少,闯营兵丁起先被这种大阵势吓住,但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好怕,官兵的火炮不过只能打几发炮膛就会发射,等一会看见自己冲得近了,他们就会方寸大乱的溃败。
不过这等想法刚刚进入脑海,一部分正在嚎叫的流寇却是人仰马翻,短肢残臂在天空上飞舞,不少人没有被当场炸死,而是哀嚎着想要逃离战场。
这种场面给幸存下来的人心理冲击更大,闯营的势头一下子就弱了下去,这次喊叫声中夹杂了无数的哀嚎,不少人已经有些害怕。
与此同时,对面的明军阵中有鸟铳手小跑到阵前一字排开,将那鸟铳对准自己这边,没多久,整齐的发出一阵轰鸣。
“砰——”
王争每年投入大笔的银子为山东军装备火器可不是闹着玩,平时谁也搞不懂为什么非要组建一个火器营,因为这些火器无论维护和造价都是无比高昂。
而且要想打造火器,首先要集齐各种原料,有了原料还不够,又要到处去找经年手艺的老匠户,给他们的待遇都是非常好。
甚至就连邓黑子都在想,要是省了火器营,咱们山东军不知可以为更多的人装备铁甲钢枪。
这种想法在山东军内部不多不少,但王争无论是谁提出来,王争都会毫不犹豫的否决,有一次甚至是有些不耐烦的生气。
王争心里清楚,这是一个变革的时代,火器才是世界的主流,这个时候的西方已经在迈入近代化,自己这边正在用的火绳枪他们都是不屑一顾,有些落伍。
无论如何,投入到火器上的银子也是一点都不能省,这是王争心里的一个原则,不能在这种世界进步的浪潮中落后。
天不作美,天空上忽然变成乌云密布,不少鸟铳手见到了都有些吃惊,要下雨了,这可怎么办。
山东军的鸟铳还是火绳枪,尽管不是卫所那等粗制滥造的货色,但风吹雨打造成的影响依然很大,听杰姆说,西洋那边已经普及了什么燧发枪。
那种玩意据说就连下雨天都能流畅的发射,但是大家谁也没见过,都觉得是在放屁,天底下哪有火器不怕下雨的。
“不要管什么三段击了,趁着还没下雨,能打几发是几发!”
天空上阴云密布,任胡恨恨的跺了跺脚,毫不犹豫的大喊下了另一道命令。
现在对方已经进入射程,本来应该用三段击保持火力输出,谁知道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持续输出不成,所以鸟铳手只能是无差别射击。
大家都是尽力的装子药,点火绳,朝密集的流寇中发射出去,尽管声音不再像方才那样整齐划一,但瞬间火力却增强了数倍。
配合着第二轮的火炮,冲在最前面的流寇,几乎是顷刻间就倒下了一大片。
第三百一十六章:锥阵破敌,两虎相争()
“轰隆——”
这声音不是山东军的火炮齐射,却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猛然亮起一道闪电,随着这道闪电,酝酿了足有半个多时辰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没多久,山东军一直都是连绵不绝的炮铳声逐渐归于平静。
鸟铳手默然看着自己手中鸟铳上已然熄灭的火绳,放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打参加战斗以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遭遇。
山东军这边忽然沉寂下来,火器营的兵士都在询问军官,基层军官则也不明白,都是大眼瞪小眼。
反之,流寇那边经过一阵寂静,却忽然响起一阵猛烈的欢呼声,流寇们挥舞着刀枪,又是悍不畏死的朝这边冲锋。
“他娘的,多少年没见过下雨,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下这么大!?”
看着对方一往无前的气势,黄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的确,好像自打离开山东来到河南,好像从来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情,朝廷那边的粮饷已经断了一阵子,要不是辎重营自备着一月的干粮,怕早就是军心不稳。
好不容易有一批的粮饷凑出来,没走几里就被这些狗贼给劫了,而且河南久旱,上次下雨已经可以追溯到数年前,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难以养活自己的难民。
这个时候下起倾盆大雨,对山东军士气打击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从前花费大代价打制出来的两千多杆鸟铳,这个时候几乎都成了一堆的废铜烂铁,再也对战局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黄统领,大帅军令!两排虎枪,后队斧枪,列锥形阵!”
正在这时,一名身后插着小旗的标兵忽然跑过来大喊。
远处,李自成骑着白马,伸出手轻抚斗大的雨滴,下一刻,忽然张狂的哈哈大笑起来,回头喊道:
“天意,天意啊!!李过,你速带老营马队侧翼包抄,决不能让山东军跑了,还有,将那个山东总兵王争的人头给本帅带回来!”
闻言,一名骑在马上的白衣大汉抱拳出列。
在李自成的眼里,山东军的火器着实很令人惊异,但老天爷站在自己这边,大雨一下,那些玩意即便威力再大,也只能是一队废铜烂铁!
李过,在闯营中号称“一只虎”,深得李自成信任,替其统带老营马队一千多人。
不过往常为了防止老营经受太多伤亡,一般都是后上阵收拾残局,眼下李自成这般的做法已经表明他心中的激动之情,想要提前切断山东及的退路。
闯营的马队纵横南北,虽然没有张献忠那般来去如风,把杨嗣昌老贼耍得团团转的本领,但论起战斗力,却也是各路农民军中少有的精锐,又是由一只虎李过亲自率领,正在冲锋的闯营步卒见了都是声势大涨,癫狂的吼叫。
“一只虎,一只虎,官兵见了望风逃~~”
“一只虎,一只虎,官兵见了望风逃~~”
李过手持大刀,带着千余的老营马队一上来就是加快了冲锋速度,不过正在冲锋的时候,身边一名老营马兵却是皱眉指向前方。
“贼官兵路数不对,你们看!”
眼前这支明军既不跑,也不守,却是在一名铁甲军将的指挥下排列成锥字型,挺起虎枪,迈开钢铁步伐朝这边轰隆隆的行进,每一步都踏的无比坚实。
见到对方手里端着的是长枪,冲锋的流寇紧跟着将队伍里的长枪手调集到前面,不就是长枪对冲吗,咱们闯营从来没怕过贼官兵!
从明军锥字阵型的两侧陡然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李过大吃一惊,明军什么时候也有如此多的马队了!?
这个时候,对方整齐的大喊:
“杀!杀!杀!”
尽管人数没有闯营多,但却在声势上压住了狂乱的流寇,明军的马队合二为一,竟然与李过率领的老营马队针锋相对!
一名身披铁甲的山东军大将骑着马在最前面,手中挥舞着亮闪闪的钢刀,他身后的山东军骑兵纷纷抖动脚下的马刺,正面朝着李过冲锋。
“骑兵营,随我全卓,破阵杀敌!!”
“破阵杀敌!!”
全卓这声大喊过后,早便是养精蓄锐的千余骑兵纷纷催动马匹,与闯军的老营马队激烈撞在一起。
李过一刀砍在山东军骑兵的身上,但是这人却没有按预料的直接栽落下马,却是猛的一刀与李过交身而过。
这一定是个意外,方才的骑兵或许就是贼官兵中少数的精锐,李过一边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大喊着朝另外一个山东军骑兵劈砍过去。
但这个骑兵可能也是“少数的精锐”,竟然猛的回头一刀挡住了李过的劈砍,而且在李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抽出背后虎枪,带着劲风扫过来。
李过大吃一惊,堪堪弯身躲过,脸上却换了一副凝重的表情,难道这些山东骑兵人人都是这样不成?
其余的山东军步卒也并不慌乱,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等到距离闯军百步左右的时候,为首的黄阳忽然竖起手,大喊:
“停!上斧枪!”
流寇们还不知道对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