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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眼铳的有效射程为百步,但这个时候对大部分的敌军没有什么杀伤力,一般都是起到威慑的作用,经过在靶场上许多次的检验,全卓发现三眼铳的最佳射程是在三十步。
结合赵士祯所著兵器谱上的记载,三眼铳虽然整体精准较低,可在三十步以内却能有较高的精准度,并且据一些辽东老兵说,在这个射程内甚至能穿透鞑子的重甲。
不过在骑兵对冲或者冲阵的战斗中,三十步的距离也就够发射一论,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三连齐发,而不是点射。
眼前的对手并不是身披重甲的鞑子,闯军的流民营占了大多数比例,如今已经差不多普及了轻甲和制式服装,可精锐战力依旧不够,就连老营都没能全员重甲。
大多数闯兵的衣甲在八十步以内发射,就已经能将其洞穿,当然了,这都是在能射中的情况下。
明朝骑兵的三眼枪由于马上发射命中率低,吸取从前的缺陷,为了提高命中率,山东军这种三眼铳算是经过一番升级。
眼下这种境况,骑兵营的三眼枪装配了散弹,“每铳著铅子二、三个”,而且为了加大近距离的杀伤效果,每个铳管都用了二三个铅子。
若是对抗东虏,则对骑兵的要求更高,需要在三四十步内发射三轮,对方的衣甲情况大部分人心里都有谱,所以全卓决定在刚进入百步之内就持铳准备,八十步就开始射击。
其实在明初的时候,就已经有骑兵使用火器,只是很少在马上发射,一般都会下马结阵放三眼枪,如果来不及下马,就各按队伍条为长营轮番更打且战且行,有进无退。
据一些卫所过来的老匠户所说,三眼枪单独使用时一般都是三连发,只是在与鸟枪配合时,为了弥补鸟枪火力弱的缺点才会齐发三弹。
三眼枪可根据战场情况选择是否将三条引线并在一起,连发还是齐发,全卓事先都已经在匠户那里了解清楚,其余地方的朝廷军将,很多人虽知道三眼枪可连发、齐发三弹,但却没想过三眼枪在什么情况下才应该连发、齐发三弹。
“砰、砰、砰——”
连绵不绝的大响忽然在闯军后阵响起,八十步以内山东军骑兵开始第一轮齐射,五十步左右开始第二轮,等到三十步的时候以内已经完成三轮,抽出骑枪冲锋。
很多流寇被忽然击中,惨嚎一片,不过多不是致命伤,只是让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三眼枪连续的发射不仅有震天动地的响声,更是瞬间冒起阵阵白烟,山东军骑兵在流寇的眼中穿过白烟,轰然撞击在流寇后阵。
阵中的郝摇旗很倒霉,被一颗流矢击中左肋,他强忍着痛楚,用粗糙的大手捂住伤口,咬牙道:
“派人通知闯王还有军师,让李过的马队赶紧过来支援!”
听到这话,那些老营闯兵却并没有直接跑走,一名头目担忧的看了眼郝摇旗迥迥淌血的左肋,开口道:
“这是山东军的骑兵营,从来没有单独出来过,后面一定跟着大部人马,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胡扯,开封马上就打下来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郝摇旗虽然是这么说,但脸上已经愈加的苍白,不少老营闯兵纷纷围过来,这个时候,那名铁甲的山东大将正挺枪跃马的朝这边冲来。
闯军后阵被袭,瞬间大溃,加上郝摇旗受了重伤无力继续指挥结阵,到现在已经是四散的溃逃,兵败如山倒。
全卓一枪刺死上来迎击的闯兵,虎目急切的在一片黑脑壳中寻找,忽然目光一顿,见到被一众白衣老营簇拥的郝摇旗。
他以为是李自成,顿时招起骑枪,喝道:
“那就是闯贼,决不能放走了!”
对方人虽然多,但大多数都是流民组成的炮灰,几个马兵用来传令,最为珍贵,起初被安全的护卫在中央,现在早就四散到各门围攻的闯军头领中禀报情况。
骑兵营在这种情况下来回迂回的冲锋,一路上骑枪到处乱刺,反正是马速不停,那些反应慢了还挡在路上的流贼要么是被马匹撞飞,要么是被骑枪远远的戳死。
全卓率领山东军骑兵营所向披靡,一举击溃围攻南门的郝摇旗所部闯军,城上还在奋战的官兵军心大振,闯兵见到屁股着了火,直接就是败退下来。
陈永福嗅到机会,立刻组织反击,明军很快就是将摇摇欲坠的南城墙重新控制在手里。
第三百四十二章:朱仙镇()
开封城以南的朱仙镇外,现在已经破败了很多年,除了一些连遮风挡雨都办不到的房子以外,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那座关帝庙。
从昨夜开始,就已经有不少流贼断断续续朝这边溃散,直到昨晚的时候,李自成才带着聚老营和聚拢起来的人马前往距关帝庙十里不到的地方扎营。
可能是被那支神出鬼没的军队打怕,以往很少安置探马的李自成这次也流水一般的将马兵洒了出去,他们在行营里进进出出,将各种各样的汇报带回来。
这些汇报大多数都是发现了某某失散的义军部分,带着他们来与闯王会和,也有类似明军是否追击出城,其余部分的明军有没有来增援的,探马到了哪里这样的军情。
最中间的灰色大帐里,一圈人围坐在几张桌子周围,上面乱七八糟的铺着几张河南地图,宋献策左手拿着龟甲,右手捏住毛笔在几张白色的纸上乱画。
当然了,他画的那些玩意周围人越是看不懂就越敬畏,念念有词的模样倒像极了江湖上的神棍。
除此之外,不少穿着白色衣甲的闯军将领匆匆出入,进来后往往是问出一句话,得到闯王不耐烦的回话后再赶紧走出去。
围在桌子边的这几个人是现如今中原各个农民军的最高头领,除了牛金星和宋献策两人穿着正经的灰色袍服以外,其余的人却都不怎么样,穿着老旧箭衣的是李过,身上带着伤,神情有些气愤,刘宗敏则披着一领打着几个补丁的大耄,也是唉声叹气。
最北侧的一个与其他人都不同,是李自成,他披着上等的红色绸缎锦袍,头上也带着一顶白色的圆顶高帽,看上去有些威严。
“郝子怎么样了?”
李自成恨恨的拍了下桌子,忽然开口问道。
李过重重叹口气,先是端起桌上的破碗,也没看里面的水有多浑浊,直接就是毫无讲究咕咚咚的喝了个干净,又擦了擦嘴,这才是开口说道:
“闯王,郝子他还昏着呢,那铅弹进去的不深,现在已经取出来了,伤的不算太重,说是三天就能下地了。”
桌子周围的虽说都是闯军中的最高层,但行事作风却和一般市井的贫民没什么区别,刘宗敏直接蹲在地上,闷着嗓子道:
“X他娘的,说起来,俺老刘也是咱们闯军里头一个破城的,那高谦被俺三刀砍的找不着北,只敢让家丁来送死,眼看着要进城了,可这山东的狗官兵咋就来的这么快?功亏一篑啊!”
刘宗敏好像是个常见的陕北农户一样在地上蹲着,一边说一边在那边闷闷不乐,没了前些日战场上喊杀成性的模样,却好像是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唠家常。
其他人也差不多,虽然都是愤慨,但却并不是因为恶劣的环境。
闯军转战南北,再恶劣的环境他们也经历过,反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再逃进山里就是,早些年被打成十几骑不也又有了数万之众。
一想到前几日被又山东军击退,不少闯军将领就是闷闷不乐,这梁子可是结的越来越深了。
牛金星见气氛有些沉闷,忽然噗嗤一笑,也学着李过拿起破碗喝几口,再故作粗犷的抹了下嘴巴子上的水,说道:
“咱们都是被欺压的命,穷苦的命,天底下全是和咱们一样被狗官兵其他的老农民,我祖宗十八辈全加起来,睡过的婆娘怕也没那王争一个人多!”
一说到这个,李自成也是哈哈的笑了出来,说道:
“那是自然,那王争在山东干的风风火火,婆姨能少了?”
李过有些不服气,站起来咋咋呼呼的吹起来,说自己睡过的女人也不少,曾经在某地睡过哪门的大户小姐,如何如何的美腿肤白。
不过说到这,他却忽然埋怨道:
“他娘的,腿是不错,长得也俊俏文静,可就是那胸脯也太小了点,与咱们陕北的婆姨差远了,那些娘们可是一只手都握不住~”
李过将脚踩在椅子上,用手画着胸脯的比例,忽然又说到转进南阳的时候,在那边遇见一个知州千金,那身子才绵软。
“还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乖巧懂事,身子软绵绵、热乎乎的,就好像棉花一样啊,哈哈哈。”
一屋子祸乱中原的贼首在大大咧咧的聊天,暂时忘记第二次围攻开封失败的事情,这时候却见一个中年汉子慌慌张张的冲进大帐。
“闯王,出事了,那山东军他们。。。他们。。。”
话还没说完,宋献策摆手叫他停住,慢条斯理的喝了口浑水,拿着羽扇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微笑说道:
“一功兄弟,怎么说也是后军大将的身份,是咱们闯军的方面之才,要有自己的城府和气度,不要遇事就慌慌张张的。”
刘宗敏也是起身,点点头说道:
“军师说的不错,再着急也不在这片刻,咱们都败了还能有什么大事,难道狗官兵还敢追出城不成,要是真敢出城,俺回头就带人灭了他们!”
李过也是应声道:
“高一功你这小子,这是干什么!知不知道老子让你吓了一跳,刚才说到哪了?哎对,那个南阳府的知州千金,那是——”
高一功明显呆愣住,心道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在谈论女人,不过见李自成也是淡然的点点头,这才是抱拳弯下身细细禀报起来。
这话的确是有些惊人,还没听完,李自成当时就想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