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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战斗的时候尹德功总是念叨,说这次打完就回去讨个媳妇儿,趁着假期生个娃啥的,好让老尹家不要绝了后才行。
可这事情往往是说起来容易,一回去尹德功就开始腼腆,有一次人家姑娘都找上门了,说是要嫁给山东军战兵营的好汉。
尹德功这小子呢,憋在家几天连门都不敢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什么亏心事,后来就这个事情在尹德功的战兵营中都传开了。
营官杜远还特意来找他谈了谈,话说的也很直白。
男人嘛,总归是要有个娘们给暖被窝的,娶老婆生个大胖小子才算是完美,不然立这么多军功给谁看,挣这么多银子,生不带来死也带不走的给谁花。
可尹德功心里就是迈不过这个槛,无论是什么女人,胖的瘦的好看的丑的,只要一见到立马成了哑巴,蔫头巴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在山东军中,像尹德功这样有威望的哨官可并不多,想要获得军功和勋章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来山东军很多小的战斗基本都是由地方正兵或保安司的盐丁、护庄队合力完成。
战兵营平日多是到某地驻防,起个威慑的作用,操训和拉练的时候能拿到些军功,王争把他们当宝贝,平时都很少调用,除非这种对付鞑子或是流寇的大型战斗才会出面,可这种战斗危险不说,往往都要打上很久。
二来,要说眼下大明最低调,根本不惹事生非的兵马,那无疑是王争王大帅麾下的山东军了,除非刻意去查,不然很难听到有什么消息传出来。
“尹哨,尹哨——”
忽然,一个声音将尹德功拉回了现实,他这才四下的看了看,这时候战斗刚刚结束,蒙古人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没一个跑掉。
“尹哨,那边有人来了!”
一名兵士指着前方喊道,尹德功皱眉看过去,确实发现了不同,前方黑夜中轰隆隆传来不少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至少要有上千人,来者不善!
“大壮,你去汇报大帅,剩下的人藏起来!”
尹德功说完,目视那名标兵骑马离开,紧跟着带这些山东兵就地隐蔽,四下立刻是寂静一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静静等着对方踩进来。
对方黑夜中没打起火把,明显是要隐藏行踪,这些脚步声杂乱得很不像是鞑子兵,隐约中,尹德功听一个人问道:
“将军,怎么还没见到援军的影子?”
“不知道,再往前走走看,要是还找不到,咱们立刻回锦州城!”
起初尹德功觉得是满语或蒙古语,根本没仔细听,因为听也听不懂,但后来发现自己都能听懂,对方说的竟然是汉语。
“援军,锦州城,难道是。。。。。。等等!”尹德功嘀咕几句,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跳出来大喊。
祖克勇喘着气,正要继续赶路,却忽然听到这么一声大喝,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刀。
“什么人!”
对方打起火把,等到离得近些,祖克勇惊喜的发现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大明盔甲,而且只需要仔细一看就能知道不是鞑子伪装的,顿时便喜极而泣。
其实祖克勇在打量尹德功的时候,尹德功也在紧张的打量他。
这些官军看上去狼狈的很,不像是鞑子,刚想到这,祖克勇惊喜的上前重重抱住他,说道:
“你们终于来了,终于来了,我们等的好苦啊!”
祖克勇说着居然有些哽咽起来,周围那些辽东军兵卒都是一样,不少人甚至眼中带着泪花。
见到这副样子,尹德功心中更信了八分,可警惕依然不减,感觉对方的表现有点太过,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娘们见面,亏得他们还是辽东军。
尹德功有这种想法不足为奇,他不是被围在锦州城内一年多的辽东军,没体验过那种绝望和无力,自然不能明白对方见到自己时心中的喜悦和辛酸。
半晌,祖克勇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顿时笑着说道:
“我是锦州城守副将祖克勇,请问兄弟是?”
闻言,尹德功心底升起一抹自豪,抱拳声音浑厚的说道:
“俺是山东王大帅麾下战兵七营哨官!”见对方有些迷茫,尹德功拍了拍脑袋,补充说道:
“怪俺没说明白,在朝廷上俺是个守备的衔头!”
请假()
第三百六十七章:大捷 震动()
山东,守备。。。。。。
听到这些话的祖克勇心中那块巨石总算是放下来,哈哈笑着拍了拍尹德功的肩膀,感受到肩甲的份量,顺口说道:
“尹兄弟想必是刘总兵麾下的家丁队官吧!”
听到这个话,尹德功与周围几名队官互相对视,也是大声的笑了出来,直笑到祖克勇等人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这才是开口道:
“现在山东不是刘泽清那怂蛋当总兵了,俺家大帅叫王争,前段时间受了朝廷封赏,已经是都督府的右都督!”
五军都督府右都督,距左都督的武人至高荣勋只有一步之遥,虽说是个虚衔,但确实当得大帅称谓,不过祖克勇左思右想,却依然搞不懂这王争是哪里的将领。
这次增援的既不是孙传庭、洪承畴这种天下闻名的督师干臣,又不是曹变蛟、吴三桂那种猛人,甚至就连马科、王朴那些九边大帅都不是,竟然是一个从前听都没听过的小人物。
见到对面辽东士卒惊奇的眼神,尹德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是以为他们想起山东军的笔笔战绩而心生羡慕。
过了一阵,尹德功打破沉寂,大声道:
“大帅说锦州城被围了一年多,你们听不见这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
祖克勇摆摆手,呵呵一笑表示没什么,紧跟着却忽然忐忑起来,四下看了一眼,张口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尹兄弟,咱们还是回城内见将军细谈吧!”
祖克勇说完,他身后的家丁队官也是笑着说道:“是啊,将军要是知道朝廷来了援兵,说不定有多高兴呢!”
可这时候尹德功却毫不犹豫的摇摇头,立刻正色说道:
“不行,大帅给的军令就是守着这一片,要是俺擅自走了让鞑子援军过去,东南大营那边可就不好打了!”
闻言,祖克勇点点头表示理解,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张嘴问道:
“尹兄弟,你们在打什么,方才那些炮声可是你们山东军搞出来的?”
祖克勇“哦?”了一声,闷声回答道:
“你们辽东军还不知道?俺山东军的弟兄们正在攻打鞑子的东南大营,方才那炮声,就是火器营搞出来的!”
说到这里,尹德功面露可惜之色,冷哼着道:“就是没让俺抽到围攻的签,不然。。。。。。”
尹德功的话好像得到了大多数山东军兵士的赞同,而祖克勇身后的那些辽东军士卒则是面面相抵,不明白这些中原人在想什么。
他们和鞑子打了十几年,起初还有不少立功心切的将领带兵出战,但却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即便是守城,鞑子的战斗力也非常恐怖,往往都是败多胜少,根本不是剿剿流寇可比,怎么这些人说起来就好像白送的军功一般,根本没在他们脸上见到害怕的样子。
当下,祖克勇对这支山东军能否成功解围已经不太看好。
其实山东兵早些年在刘泽清的统领下,虽然没什么大败,但也基本没有任何胜利,基本上遇贼就逃,若是听到东虏入寇的消息甚至都要跑到边境去躲。
那次多尔衮带着两白旗从山东境内路过,身为山东总兵的刘泽清不仅没阻挡,反倒借着“肚痛”的名义一路往南行军,直跑到日照境内才停下。
在祖克勇和这些辽东军士卒心底,这些中原来的援军其实都是不堪一击,可总比没有强。
要说稍稍能打一些的,也就是秦良玉的白杆兵,卢象升的天雄军,李辅明的山西兵等寥寥数支。
至于这山东的兵马,则是被他们排到了最末尾,从前刘泽清给人的印象并不算好,不少人都戏称其为“逃跑将军”,足见此人贪生怕死。
这可能是朝廷唯一的一支援军,统率王争却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年纪轻轻竟然取代刘泽清,坐到了五军都督府右都督的高位。
要说他是以战功升迁,祖克勇是不信的,刘泽清在山东多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搞下去的,所以极有可能是北直隶的勋戚子弟外放来历练。
不过这个王争作为勋戚子弟,少见的没有贪生怕死,反倒领军出关相助宁锦,就算有些自大,就冲这种劲头也委实他值得结交一番。
想到这里,祖克勇下定决心,抱拳说道:
“那就请尹兄弟派人领路,友部有难,辽东军义不容辞!”
尹德功哈哈一笑,叫来一名标兵,说道:
“恕尹某有军务在身,就不远送了!”
。。。。。。
“砰——”
此刻,在锦州城东南的清军大营内,这样一声微弱的铳响夹杂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没有人注意到,但是却有一名蒙八旗的鞑子兵轰然倒下。
这鞑子倒下后,露出被击倒在地上的山东军斧枪手,他爬起来感激的看了一眼那鸟铳手,见对方点点头,这才转身挺着斧枪一头扎进战团。
王争弯下腰,单手握着家传的那柄钢刀,看着前面冲来的那些汉军步卒,不仅不怕,却隐隐有些憎恨和兴奋。
要是天底下少一些这样卖国求荣的汉奸就好了。
王争举起钢刀,在周围山东兵惊讶的目光中跃然而上,猛的一脚将一名汉八旗步卒踹倒在地,紧跟着手中钢刀转了个花,朝下扎去。
“噗嗤。。。。。。”
这汉八旗步卒只能是眼睁睁看着头顶的钢刀越来越近,最后在他小腹中来回乱搅,这种扎心的疼痛总算是让他抑制不住的发出惨嚎声。
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