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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差点忘了。”
王争赶紧下马,再次朝王得乐一抱拳:
“早便听闻王知州勤政爱民,高升之日不远,如今王某来到宁海,传言非虚也,还望知州大人多多提携。”
王得乐面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拱手道:
“守戎赞誉了,酒宴已备好,请入堂吧。”
王争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伸手道:
“不敢不敢,知州先请。”
“既然如此,本官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得乐走进去后,刘文若这才是带着其余的文官为王争让开一条路。
“守戎请!”
“众位请!”
王争摇摇头,虽然来之前知道文官的规矩多,但却没想到连进个门都要如此繁琐,想着也没什么该注意的了,遂是大步迈了进去。
进得州治,入了正堂,文武官员分主次坐好,王得乐起身道:
“众位,守戎刚刚前来上任,我等以茶代酒,敬守戎一杯!”
“不敢当不敢当,王某初到宁海,诸多事宜还需要众位同僚帮扶才好。”
王得乐之后其余的官员纷纷上前敬酒,王争来者不拒,皆是一杯到底,众人觉得这位新来的守戎没有谣传那般凶恶,也是放心不少。
文官的酒宴既无趣又死板,简直就是按照章程一样样的来,酒过三巡后便到了他们最喜欢的吟诗作赋环节。
王争听的昏昏欲睡,几次差点从座椅上一头栽倒,但王得乐他们却是越来越精神,个个神采飞扬,嗓门比平时高了几倍有余。
舞文弄墨之后,又是戏子上台,就连唱的戏也与王争上一次来一般无二,但王得乐与刘文若等人却是听的面露红光,就跟第一次听一样。
。。。。。。
挺着沉重的眼皮走到守戎府邸,王争根本没什么心思观察周围,坐在正堂的椅子上,不到一刻钟便是睡着。(古时的一刻钟相当于现代十五分钟)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人轻拍王争手臂,恭声的道:
“守戎,守戎大人,段千总门外求见。”
听声音是个女子,但王争困的眼皮都睁不开,随口道:
“去让他明早再来!”
“遵命。”
现在已是深夜,段天德从晚宴回家后一直就是心神不宁,今日王争表现的越是温和,他就越是担忧。
或许王争已经有些淡忘,但段天德可不敢忘。
他曾与王争在城中生出一些隔阂,如今王争继任守备倒是其次,让段天德担惊受怕的是王争手里的刀把子,文登营战兵和盐丁,哪一个都是赫赫威名,都不是自己手里几百个卫所杂鱼所能比的。
段天德在家中如坐针毡,思来想去,为了自己这条小命,还是尽早去寻王争求情为好,或许真能从轻发落也不说不定。
心焦的等着那婢女的消息,最后却被告知王争已经睡着,让他明日再来。
段天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都是‘咯噔’一下,脸色变得苍白,难道王争仍在记恨自己,想要等到明早例行聚将时处理?
看今日董尽孝和卢魁的样子,真到了那个时候,绝不会有人帮着自己,那可就真的完了。
“那,那好,卑职便不搅扰守戎了,明早再来。。。”
段天德重重叹口气,刚刚转身走了几步,又一个女婢跑了出来,喊道:
“段千总等等,守戎有请。”
“什么?好好好,快去回禀守戎,不必了,我这就进去!”
简直是意外之喜,王争既然决定在明早聚将前见自己,那就说明一切还有转机!
段天德兴奋至极,居然‘啪’的一下打了自己一巴掌,精神不少,这才是整理下帽盔,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婢女走进去。
最开始出来的婢女见到这一幕也是意外,原来韩大虎在任的时候段天德也是千总,可从没见他对韩大虎如此的毕恭毕敬,当下是对王争更加好奇起来。
其实王争可没想那么多,原先也只是正处在睡头,累的很,回绝后老是感觉心里不踏实,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把他叫进来听听要说什么,大半夜的巴巴来找自己总不是唠家常的吧。
“卑职段天德,拜见守戎!”
王争打了一个哈欠,随意挥挥手示意段天德坐好,问道:
“段千总深夜来此,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噗通!”
段天德屁股才挨上凳子,听到王争的话后居然直接跪倒在地,‘通通’磕了几个响头:
“卑职曾对守戎不敬,特来请罪,还望守戎从,从轻发落!”
王争想了半天,还真没想起来到底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段天德,不过见他求爷爷告奶奶的模样倒也不像是在做戏。
段天德微微抬起头,见到王争凝神细思,还以为在思量如何处置自己,情急之下又是连着几个响头:
“守戎,卑职愿交出兵权,只为,只为能留得一条性命!”
段天德交出兵权可不是随后一说,来之前他就在盘算这件事,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若是不放弃兵权,王争不会对自己安心。
反正现在自己捞到手的银子也不少了,如今文登兵已然是接管了州城的防务,周围又有不知数量的盐丁把控,自己倒不如将这几百个残兵交给王争,回家享福算了。
只要是能保住性命,每日玩完了女人再喝点小酒,闲来无事赌坊打打牌,又不用管那么多事,这日子岂不是快活乐无边。
再者说了,眼下外头已经被王争治理的风平浪静,盐丁事事都管,就连小毛贼都抓不到一个,正好能去文登见识见识。
第一百零三章:只需静观其变()
交出兵权,这是好事啊。
想到这里,王争走到段天德身前拉他起来,抚慰道:
“如此甚好,不过,段千总最好明日便下令解散了兵丁,那些兵痞留着也是空耗钱粮,无甚大用。”
段天德没想到王争动作这么快,当下是有些惊愕:
“那。。。卑职手下的兵丁必然心生不满,到时。。。卑职说是万一,万一。。。”
段天德还没有说完,王争便是哦了一声,好像是料到一般,淡淡道:
“万一生出了什么乱子,自会有文登营前往,段千总只需好生管束家丁,除此之外,静观其变吧。”
“是是是,卑职全听守戎吩咐,这便,这便告退了。”
见到王争轻轻摆手,段天德遂是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出了正堂,出去后才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微凉意,不知何时,自己的后衫居然已是被汗水打湿。
看了一眼天上的弯月,段天德忽然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迈步而出。
“你看,段千总和守戎在正堂说了什么,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了?”
另一个婢女闻言,悄悄看向堂内,没听到什么声响这才是松了口气,小声道:
“小心些,王守戎可不像上一任的韩将军,今后不该打听的少问。”
最初问话那婢女捂住嘴,说道:
“对对对,翠姐你提醒我了,大伙都说这新来的王守戎可厉害了。。。,什么不可能的事都能做到,我回去也要提醒姐妹们,守戎面前还是少说话为好。”
“就是。”
第二日,宁海州城空了几月的守备府邸却人来人往,喧闹不已。
天还没亮的时候,管清天就是安排婢女和仆人忙东忙西,城里的公鸡打鸣时总算都布置好了。
刚刚松口气,黄阳和董有银从侧房双双而出,见到管清天站在这里也是有些意外,董有银大大咧咧的道:
“管师爷!您今日起身早,这一大早的在忙啥呢?”
管清天见黄阳和董有银两人皆是顶盔贯甲,遂是皱起眉头,问道:“原来是黄哨官与董哨官,这是。。。?”
哦了一声,黄阳把管清天拉到后院,看了一眼四周,这才是说道:
“这是奉了守戎的军令,具体的就不与师爷说了,我们二人还要去调集军兵,这便先行了。”
“这是自然,二位哨官先请。”
目送董有银和黄阳离去,管清天细细回味先前的对话,突然自语道:
“今日怕有大事发生,不行,我得先回去安顿好家眷。”
不提管清天匆匆忙忙的跑出守备府邸,州城的大小军将皆是哈哈笑着迈门入,最后汇聚在正堂之上。
“参拜守戎!”
王争满脸微笑,环视诸人,见到董尽孝、卢魁与段天德三人站在一侧,这才是抱拳说道:
“王某多谢诸位抬爱了,昨日刚刚来到宁海州城任职,今后分内之事还需诸位同僚帮衬。”
“愿为守戎效劳!”
军将之间就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昨夜自从把段天德送走,王争便一直都没睡。
军将们个个顶盔披甲,几十个人在这大堂之上,也算是人头攒动。
王争问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军将们也都是含糊其辞的应着,就如往昔韩大虎继任那日一样。
不少人都是放下心来,慢慢的,话题也就是不断向兵饷、军械方面靠拢,忽然,一名军将出列,抱拳道:
“守戎,韩副将升任莱阳,但这州城的兵饷可是足有半年都未曾发放了,大伙也都是按规章吃饭,您看这。。。?”
王争朝说话那人看过去,这是州城的一名千总,此人手中并没有多少兵权,话语间虽然是毕恭毕敬,但从其轻松的神情来看,对自己并无畏惧之心。
王争也知道原因,这个千总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州城的军将一派,蚁多咬死象这个道理自然懂。
想到这里,王争心中一声冷笑,自古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这三把火还没有烧起来,居然让他们抢先给自己来了个下马威。
不过此刻王争的神情却变得有些为难,说道:
“本官昨日才到任,今日便是要议出个章程来,定还诸位同僚一个公道。”
“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