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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他们会给三人带来一些吃的,用的。然后跟他们聊一些往日在这里的事情,共同回忆在这里的那些人,发生的那些事儿。
虽然众人都尽量不提那个名字,怕回忆引起伤感。但是,还是常常避不开珉长官的名字。
有的时候,外面有人叫门,张德财几个人就常常会心生一些幻想,希望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就是他们的珉长官。
虽然每次都叫他们失望,但是,下一次的时候,他们还是不免重复这样的幻想。
他们现在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在这里一边造酒做生意,一边等着珉长官回来。
这里是珉长官的家,早晚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许多时候,那些家在帝都的府兵团老兵们,也会到这里来看看,打听一下珉长官的消息。
虽然不说,张德财几人也明白,这些人,其实都在等着一个号令。
只要珉长官一声令下,叫他们回来,他们就会立刻放下手里的一切,回到这里,然后到达珉长官叫他们去的任何地方。
哪怕是万水千山,远在天涯海角,也是如此。
今天,野渡居的大门一直开着。
刘福山站在门口,接待着从各处不时赶到这里的人。
现在,这里已经来了一百多人,还有人陆陆续续地赶来。
这些人,是方秀才和倪二招募来的工匠和农夫。
倪二将带着他们,先前往卜奎,然后再从卜奎前往一个叫做北海的地方。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去过那里,但是,他们都相信方秀才许下的诺言。
这几年,方秀才已经送了不止几批人到卜奎去了。凡是到了那里的人,不是在那里定居不走,就是发财回家了。
回来的人,不仅带回了银子,还带回来了在那里发财的故事。
于是,更多的想改变自己现状,怀揣着梦想的人,就纷纷打听,何时方秀才还要往那里送人。
野渡居这里有的是住的地方,于是方秀才就把人集中在这里,明天将由倪二带着他们出发。
虽然是比卜奎更远的北海,但是,那里是他们实现梦想的地方。
就在倪二在野渡居集结人员,等待明天启程时,此时此刻,在帝都东郊,正有一列队伍也正在准备出发上路。
这是一队流犯,一共有三百多人,他们的流放地,就是四千多里之外的卜奎。
前锦衣军统领谢鲲,就是这些流犯中的一员。
昔日谢鲲有很多朋友,但是,自从他出事后,就没有朋友了。
倒是以前打过几次交道的刑部姜侍郎,前来给他送行。
这是唯一的一个送他的人。
“姜兄,患难见真情,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来送我。”
谢鲲接过姜侍郎递过的五两银子,眼里流出了泪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谢兄不必伤感,世态炎凉,本是常事,谢兄还要想开些。”
“多谢姜兄开导。”
“谢兄此去卜奎,倒也是有福了。卜奎配所我曾去过,当初贾怀远在那里做都司的时候,曾经对流人的伙食、住宿、劳作,做了一系列改革。”
“可以说,卜奎是所有配所里面,流人待遇最好的。如今何佳林在卜奎主事,萧规曹随,还都是贾怀远留下的制度做法。到了那里,倒也不会有太多苦吃。”
“过去后,跟人提提我,就说我是贾怀远的忘年之交,看在贾怀远的面子上,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兵卒的吆喝声响起,流人队伍启程。
谢鲲走在队伍中,脖子上戴着枷锁。看看前后左右,心里不禁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一阵荒谬的感觉,在他心头萦绕。
此前,自己秉承东平王世子宋宽之意,追查贾府。如今落到了这个地步,前往卜奎,竟然要享受贾珉在那里改革的余荫。
到了那里,竟然还要承贾珉的面子和人情。时势变换,人生如棋,真是不走到最后一步,不知道谁胜谁负啊。
谢鲲停住了脚步,回头张望。
押解官知道他的身份,又看刑部姜侍郎刚才给他送行,所以就对他比较客气。
“谢鲲,还有何事?”
“请把姜大人叫来,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他交代一下。”
不一会儿,押解官领着姜侍郎来了。
“谢兄还有何事放心不下?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姜兄既然跟贾怀远是忘年之交,可否能见到贾怀远?”
“唉,怀远如今不知在何处,我也许久没见到他了。”
“姜兄若有机会,就请转告贾怀远可信之人,叫贾府小心宋宽。”
“宋宽?东平王世子?”
“正是此人,就是他想要追查贾府底细,抓贾府把柄的。”
听到谢鲲大致说了事情经过,姜侍郎也不禁吃惊。
直到谢鲲走远了,还站在原地。
姜侍郎虽然跟贾珉有些交情,当年他莽撞地弹劾贾珉,贾珉也放过了他一马。
但是,此后两人就几乎没有什么来往了。
他说自己跟贾珉是忘年之交,其实是有些托大了。
现在谢鲲叫他给贾府传话,叫他有些为难了。
自己到底给不给传这个话呢?
第0478章 目标北海平远城()
就在流人队伍出发的同时,西山京营大营,也是一派繁忙景象。
一排排马车,装满了军械辎重,一队队人马,正在集结。
大营大门口,矗立两杆大旗,正在迎风飘扬。
一杆上写:钦差,下面是个大大的“王”字。
另一杆大旗上,也是几个大字“平南招讨使,王。”
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已经御派为南方剿匪钦差大臣,即将出征。
从“平南招讨使”这几个字,就可以看出他此行的差事。
前去讨伐土匪,能招安就招安,不能招安就讨伐,最终目的,是平定南方匪乱。
此次的京营人马,是从盛京调集回来的为主。
前年他任总领温都拉事务钦差时,把自己京营的一万五千人马都带离帝都。
其中七千五百人留在盛京,由贾珉府兵团派李贵等人训练,准备增援卜奎。
后来温都拉局势被快速平定,这七千五百人,没就没有到卜奎去,一直留在盛京练兵。直到去年夏天,才返回京营。
随同返回的,还有当初贾珉府兵团的那些教官们,回来后,也一直由他们进行训练。
这只队伍,已经跟以前大不相同,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军纪、军容、作风、战术等,现在都已经带有明显的府兵团痕迹。
去年冬天,卜奎的七千五百人中,被分成了两部分。
留下三千五百人,连同赵大海的原府兵团一部,镇守卜奎。其余将近四千人,返回了京营。
这四千人,当初在收复南温都拉时,参加过三眼井之战,有过对鞑靼人作战的经历,并取得了胜利。
目前,这支队伍,是大德帝国唯一的有过击败鞑靼人记录的成建制军队。
至于当初击败鞑靼人的主力,贾珉府兵团,如今已经裁撤,早就没有建制了。
两支京营队伍,如今合二为一,一共一万一千五百人,即将出发,前往南方剿匪。
王子腾、江师爷、骆参将站在校阅台上,看着大营里的队伍。
来来往往的军人,虽然都在忙碌着。但组织有方,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世翁,如今的京营,已经有些怀远府兵团之风,看起来焕然一新啊。”
“是啊,这还要感谢当初怀远派来了李贵他们,才有如此成就,。庶几可以一战了。”
“按说,三藩的兵马,也算是精锐了,何以对一些乌合之众,竟然束手无策,这里面似乎有些蹊跷。”
“此事是有些古怪,皇上也觉得内有玄机,所以才叫我去剿匪。看来,有些传言,似乎不是空穴来风。”
“据从那里逃回的一些官员讲,那些土匪组织有方,纪律严明,与一般土匪颇不一样。倒是有些军队之风。”
“唉,虽然有些传言,终究没有实证,一切等到了那里再说吧。”
“怀远还无消息传来?”
“前几日他母亲到我家里,我还问过,只说是在大北面做生意,也无具体消息。”
“此行若是有怀远相助,可就是如虎添翼了。”
“罢了,罢了,总是让他白白出力,到时何以为报?怀远是将帅之才,叫他做个幕僚,实在是委屈了他。况且立下功劳,又叫圣上为难,用他不是,不用他也不是。怀远帮着我操练出如此一支劲旅,已经是莫大功劳。怎么好意思再去叨扰他?”
“大帅,已经准备就绪,是否开拔?”
骆参将前来请示。
“开拔!”
王子腾说完,跟江师爷走下台去。
“开拔!”
骆参将大喊一声,队伍开始走出大营,向南而去。
第二天早晨辰时,野渡居里就热闹了起来。
院子里熙熙攘攘一阵后,一群二百来人,分成十队,陆陆续续走出大门,向东走去。
“张班长,好好看家,我走了。”
“倪连长,见到了珉长官,告诉他,我们还都在这里。”
“好了,知道了,都说了好几遍了,你烦不烦啊。”
张德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
“我这不是怕你给忘了么?”
“这点儿事儿都信不着我,这是咱们府兵团家里的事儿,我能忘么?好了,我走了。”
倪二一拍马,卷起一股烟尘,背影越来越小,渐渐地消失了。
看着行人远去,张德财就要关上大门。
就在这时,从城里方向过来一骑,到了大门口,就转了过来。
“这位小哥,我来找一位故交,敢问贾怀远可在?”
来着是个富商打扮的人,说话甚为和气。
“贾怀远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