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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均察觉到身后的异样,他扭过头去,喝斥道:“尔等为何不拜?”
“哼~”一名僚属迈步而出,指着崔均嚷道:“我为何要拜?恕在下直言,吕将军并无朝廷诏令,岂是一篇遗嘱就能决定州牧所属的?崔参军,这可是关乎并州九郡的大事,岂能儿戏?”
吕布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杀掉王岢,使整个涅县王家覆灭,也许便是这一杀,便激发了并州士族的排斥。
他相信,只要他担任并州牧,这些人肯定口服心不服,一旦发生战事,这群人必然会倒戈反叛,重新获得本籍世族的特权。
丁原虽出身寒门,但好歹也是士族的一员,而且名声在外,这群人虽然不满意他的出生,但亦不会生出反叛之心。
而高干是袁绍的外甥,他背后站着的是袁家,袁家是整个大汉的士族中枢,这些盘桓在苦寒边郡的士族门阀,当然想攀附袁家,一跃成为权倾一方的豪强。
这两人之所以能入主并州,无外乎士族的出身和名声,而他现在虽然名声在外,但依然还是庶族,家底比不过真正的世家。
东汉以来士族势力高涨,汉光武帝依靠河北河南豪强起家,豪强望族对汉朝中兴起过重大作用,因而获得王朝恩赐的特权。
各地豪强林立,他们或居高位政要,或与王公贵胄联姻,逐渐形成一支特殊的政治力量。
当豪强最强盛时,人人恨不得能与世家大族攀上关系,举凡求学干仕,一定要标榜自己出自哪一支望族,若说庶族或良家子弟,往往会为人轻薄。
故而天下大乱,首先起事的便是坐拥雄厚财力的豪强,前世的袁术在淮南称帝,便足以管中窥豹。
崔均眉头一拧:“上表朝廷的公文已经差人送去,此事你不必操心,只管参见新州牧便可。”
那名僚属一甩衣袂:“那就等朝廷诏令来了再说吧,在下家中有事,恕不奉陪……”
他说道这里,转身就走,可刚走两步又忽而顿足,笑道:“光武帝曾言:非外郡人不能担任州牧刺史,呵呵,吕将军身为五原郡人,恐怕这州牧诏令遥遥无期吧,与其在这里坐等,还不如回去做你的度辽将军来得安逸。”
满堂的人都在看吕布,看他如何处置这僚属,敢不敢当场杀他。
面对并州士族的第一次发难,吕布只是微微一挑眼,不动声色地微笑:“慢走不送……”
那名僚属没想到吕布竟然如此平静,既不动怒,也不争辩,他有一种精彩表演却无人观赏的沮丧感。
他当众挑衅就是故意刁难吕布,试试他的肚量到底有多大,倘若惹急了吕布,即使脑袋搬家也无所谓。
他不怕死,如果因为说实话而血溅于市曹,更彰显了暴君的昏庸,但却为自己博得不惧强权的美名。
博名是他们这类文人的至高梦想,因而不惜哗众取宠,不惜颠倒黑白,不惜信口雌黄,又不是贞洁烈女,还将牌坊裱的如此精美高贵,蒙蔽那些无知者前仆后继。
那些站着的僚属稍稍有点迟疑,直到说话的那位僚属踏出二门后,他们这才纷纷告别,退出州牧府。
吕布背着的手微微握拳,若不是两世学会了忍耐,他刚刚早就想一刀砍了那厮。
本以为这群人不过是恃才傲物,却没想到他们竟敢当众挑战自己。
这简直是公开的挑衅,这不仅是在哗众取宠的出风头,更是在藐视一个君主的威严。
“大胆……”崔均先前迈了一步,想要阻止那些离开的人,谁知吕布向前一拦:“无妨,今日是老将军的葬礼,不宜喧哗。”
他的话虽然避重就轻,但眸子里的愠怒却显而易见,他吕布不会像前世一般仰食他人鼻息,即使与整个天下为敌也不行。
并州印绶易手的第二天,前并州刺史张懿下葬了,葬礼很风光,由新任州牧吕布主持。
张懿在位的这几年里,虽无大功亦无大过,特别是抵御外辱这件事上,他比任何人都积极,因此也赢得并州百姓的拥戴。
听闻张懿下葬,远近的百姓都来了,一是为张懿送行,二是看看新任州牧,闻名遐迩的飞将军。
吕布虽然不受并州士族的待见,但却受并州百姓的拥戴,无他,只因吕布克定匈奴,让并州百姓不用担心再受外族欺凌。
而且据往来的商人们说,这飞将军在河西和朔方实行屯田制,效果非常显著,现在的朔方不像以前那般人丁凋敝,反而人人有房有田,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这不正是他们所向往的生活吗?
许多赞赏飘入到吕布的耳朵里,他终于体会到受人拥戴的滋味,众人并州士族不待见他不要紧,只要百姓们待见即可。
张懿下葬的第三天,除了驻守河西的张辽和驻守朔方的曹性未至,吕布帐下的谋臣武将基本都到齐了。
河西连接中原和漠北,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再加上屯田制在申屠泽试点结束,现在已经全部实行,因此河西需要有人督促和驻守,而张辽则是不二人选。
至于朔方,各县的县令都是精挑细选的人才,政务上的事不用吕布操心,但军事上的事需要有人打理,故此留下曹性驻守朔方,协助张琼处理好政务。
王儁、娄圭等人一到,吕布立马将他们召到议事大厅,与众人一同策划了一场针对世家豪强的政治行动。
第56章 第五十六 举荐()
议事厅内很安静,众人都在安静聆听并州目前的局势,待吕布将殡葬礼的事情说完后,郝萌忍不住率先发声:“只需主公一声令下,末将即刻带兵扫平这些世家。”
现在吕布身为并州牧,昔日帐下的将领自然水涨船高,郝萌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只要能博得吕布刮目相看,一郡太守自然跑不掉。
王儁看了郝萌一眼,摆手反驳:“此时不宜撕破脸皮,这些世家哪些是忠,哪些是逆,尚且不明,倘若妄自行动,岂不打草惊蛇?”
并州士族盘根错结,有依附河内卫家的,有依附弘农杨氏的,有依附本土王家的。
这些势力哪一股中立,哪一股叛逆,哪一股膺服,仅凭葬礼上发生的事来判断,实属不智。
倘若打草惊蛇,那些真正不服且势力庞大、财力雄厚的世家会虚与委蛇,表面上遵从,暗里却谋划如何反叛。
一旦发生战事,这些家族必生祸端。
吕布轻轻敲打桌案,显然同意王儁的看法:“子文言之有理,只是不知这些世家那些是忠,那些是逆?”
王儁沉思半响,斩钉截铁道:“主公可曾听过度田令?”
“度田令?”
王儁点点头:“当年光武帝依靠豪强起家,东汉成立之初便给予那些豪强特权,这也造成了王朝土地兼并严重,既威胁皇权,也影响百姓们生活。”
他顿了顿:“光武帝眼见豪强的势力越来越大,被兼并的百姓也成为豪强豢养的私兵,他细思恐极,遂为了加强对垦田和百姓的控制,平均赋税徭役负担,于建武十五年下诏令各郡县丈量土地,核实户口,作为纠正垦田、人口和赋税的根据,又命考察二千石长吏阿枉不平者。”
崔均微微皱眉:“王长史的意思是在并州实行度田令?”
度田令针对的对象是豪强地主和自耕农,它在极大程度上触及了豪强的既得利益。
当年度田的官员因惧怕地方豪强,因而从一开始就袒护优饶豪强,任凭地主谎报,而对百姓,不仅丈量土地,还把屋舍、里落都作为田地进行丈量,以上报充数,十分严苛。
虽然光武帝以度田不实诛杀十余个郡守,但也引起了豪强的反叛,朝廷派兵镇压,他们就一哄而散,一旦朝廷兵马撤离,他们又复去屯结。
这就是东汉有名的‘度田事件’。
如今王儁想在并州实行度田令,恐怕是有点难。
吕布看到崔均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疑虑在哪里?”
“一,恐监察的官员怕得罪豪强,不敢如实汇报,二,度田令触及到豪强的根本利益,恐其聚众反叛。”
王儁笑道:“参军所言不无道理,但度田令有一弊二利。”
“王长史但说无妨。”
“一弊者,豪强不服,或举众反叛;二利者,一可增加赋税,二者可收民心,然则任凭是铜墙铁壁,总会有缺漏处,不从此缺漏处入手,旧基不稳,新基不建。”
这个问题也是张懿再世时没有解决的问题,这也造成州牧权力有损,无法获得州牧所应有的控制权。
吕布终于被王儁说服,他肃然道:“这样就能看出谁是忠,谁是奸,至于举众反叛……”
他摇摇头:“除了一门外,余者皆不足为虑。”
娄圭看了一眼吕布,问道:“主公所虑者是王家?”
王家在并州根深蒂固,家族势力遍布各州郡,的确是个祸端。
“王家之所以能成为百姓们仰望的郡显,皆因祖上荫庇,族中子弟皆举孝廉,入署朗,在朝中待上几年后,或留在朝中担任曹掾令史,或外放为县令郡丞,运气好的话,而立之年便可侍适中,至九卿,如此往复,数世不衰。”
娄圭唇角露出一丝冷笑:“只要截断王家的官路,就犹如断其水乳,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主公又有何惧?”
吕布的眼神一亮,可是又快速暗淡下去:“可总得有人治理州郡吧?”
娄圭哈哈大笑,俄而朗声道:“主公初到朔方时,可不是如此畏首畏尾……”
吕布摇头一叹:“今时非同往日!”
他说道这里,目光投向崔均:“参军可有举荐之人?”
崔均沉吟良久,朗声道:“宋果,子仲乙,以刚烈之气闻名于世,可为郡守;令狐邵,字孔叔,可为幕僚;卫觊,子伯儒,可为治中;贾逵,字梁道,可为功曹从事;裴潜,字文行,可为曹掾;张扬,字稚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