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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孔彰情绪平复了些,周勇拿出了两本书,孔彰一看就傻了。书皮上写着初中物理,高中物理。翻开之后,里头尽是物理学知识。孔彰自然不知道陈克是把自己的课本照抄了一遍。作为行家,孔彰把书翻了一遍,里头的知识很多都是欧洲大学里头才讲的。各种公式一点没错。说理清楚,内容翔实。一问周勇,周勇告诉孔彰,这是根据地推行的教育体系里头的一部分。小学四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课程暂时没有,不过也在筹备中。根据地到现在不过是创建两年,所以很多人只拿到了小学毕业证,暂时没人拿到初中毕业证。请孔彰去根据地,不是让孔彰教书,而是希望孔彰能够帮根据地建成发电厂。
被这两本书当头一棒之后,孔彰再也没了讲课的想法。这群土匪好像真的铁了心要搞工业,这个答案让孔彰自己都不相信。期待与恐惧同时存在。孔彰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干脆下定决心,不管让老子干什么,不给钱老子绝不给你出力。
不过这种矜持也没能维持太久,陈克上来几句话就把孔彰的这点子傲慢给粉碎了。既然谈科学,陈克就从一个工科生的角度谈发电,理论什么的可以轻易谈完,但是怎么保证发电能够正常运行,这就不是一个人能完全搞定的。水电站还好说些,陈克虽然没亲自干过,不过好歹看过一些图纸之类的玩意。用来让孔彰心悦诚服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问题是安徽这地方缺乏水利资源,山区倒是能建水电站,不过远距离输电就是一个大问题。孔彰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中国罕见的电力专家,和陈克一比,孔彰能完全理解陈克的话就是他精通电力的证明了。
水电的话,如何建坝,怎么安设水轮,怎么保证水坝蓄水,怎么计算这些数据,两个谈的是心花怒放,又觉得千难万难。至于火电站,那就更是高技术活,陈克明明白白的说清楚,自己只是知道皮毛。就这点子皮毛,孔彰也觉得自己所知比陈克多不了多少。
陈克给自己和孔彰面前的大碗里到了水,两人端起碗来灌了一通,这才放下碗。讲了这么久,两人都口干舌燥。陈克抹了抹嘴角的水说道:“孔先生,你我都有一个共同的看法,电力驱动是未来工业的方向。不搞电力工业,就没有未来。所以,我希望你能在我们这里干。”
孔彰累坏了,别看是谈论,他脑海里头学过的知识几乎是被完全调动梳理了一遍。这份子脑力劳动,实在是极大的消耗了孔彰的体力。他靠在椅子上,几乎是虚脱一般的答道:“陈先生,我服了你了。让我在这里干,可以,但是你得给我钱。白干不行。”
“你要多少?”
“我要多少?这么说吧,我要求不高,陈先生你拿多少,我就拿多少。”孔彰想装个气派。
“哈哈,我拿多少你拿多少?哈哈哈哈哈!”陈克放声大笑起来。
“有什么可笑的。”孔彰奇怪的问道。
陈克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他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孔彰,“孔先生,这样,我给你一次机会,你了解完我的收入之后,我让你再给我报一次工资要求。你要是拿的跟我一样多,我怕你觉得吃亏。”
“唉!?陈先生,你这还有皇帝派头呢!”孔彰很聪明,他立刻听出了陈克话里头的意思。
“我怎么个皇帝派头了。”陈克笑着问道。
“皇帝么,天下都是他的,他当然可以一分钱都不拿。”
“唔!那我可没有,我也是拿工资吃饭的。不过我们这里政府人员吃食堂,你只要不另外点菜,基本不花钱。穿衣么”陈克拍了拍自己的军服,“这也是政府提供的,也不用你花钱。不过不会无限制的提供给你。每年就这么几套衣服。我一个月收入,按照外头来计算的话,大概是五块银元的样子。我夫人也上班,我们两个人的收入加起来,一个月就是**块银元的样子。孔先生你只怕接受不了。”
孔彰听完已经变了脸色,不过他还是嘴硬的说道:“等陈先生坐了天下,这天下都是你的。那时候你得到的可就多了。”
“我们人民党要建立的是共和国,没人当皇帝。我就算是当了领导人,我也是干活,拿工资,这是有制度的。国家的财产是国家的,我没资格把国家的东西变成我的。”
孔彰知道和陈克谈这些没意义,陈克摆明了要做大事,自己非得和陈克争这些没意义。他点点头,“那这样,我要一个月50快银元。”
“一个月50块银元,可以。那你得承担起责任来,交给你的任务你得完成。”
“责任我当然要承担,不过你不能限制我人身自由,我要走的时候,你得让我走。”
“想走没问题,不过每次咱们要签一个合同。五年起。合同终止之后,如果不续签,你就自由了。想去哪里都行。”陈克与孔彰是对答如流。
孔彰知道自己现在想走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未必真的想走。不过孔彰忍不住问道:“陈先生,若是你们根据地顶不住朝廷围剿的话”
陈克笑道:“放心,我们没有拉人陪葬那么龌龊的想法,而且我们现在正是蒸蒸日上的日子,所以我们格外有自信。我现在给你说,若是我们到了那个地步,不管合同还有多久,孔先生您都可以走。”
孔彰点点头,他忍不住问道:“陈先生,您为何不要钱?我读书的时候读过书里记载的这种人,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别人为什么我不知道,我自己么,我觉得我不需要用钱来证明我自己的价值。我立下了功业,我给人民百姓创造了新时代,新生活。这才是证明我价值的成果。我要钱干吗,堆一堆钱在家,你不觉得没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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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天下纷乱五()
何倩的行程异乎寻常的顺利,从北京一路坐火车到了汉口,又从汉口乘船沿江而下。原本以为孙家的远房亲戚是个没什么能耐的青年,没想到这个不吭不哈的青年办事倒是非常麻利。
火车上也好,船上也好。众人讨论的无外乎最近人民党全歼北洋军的的大事。各种说法里头不负责任的说法占据了100%的比例。什么人民党杀得北洋军积尸如山,还把北洋军的俘虏都给牵到淮河边统统砍了脑袋。满河的尸体把淮河都给堵死了。一些尸体顺着淮河都飘进了大海。也有的说,一部分北洋军杀开血路逃回了徐州。当有人提及人民党的告示称慈禧是“满清匪帮女匪首”的时候,众人摇头叹息,说人民党胆子太大了。
何倩听的忍不住想笑,人民党都公开造反了,这还有什么胆子大小的问题?
一路听来,对于人民党的造反,火车上的人普遍没有支持的意思。大家都叹息满清将亡,却根本没有想到满清到底要亡在谁的手里。同盟会光复会这些革命党在百姓中的影响力并不大,也没谁真的把这些人当回事。武装造反的人民党大败北洋军,这些人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却没有人真的把人民党当成一个能取代满清的新政府来看待。至少在京汉线火车上,人民党并没有被众人接受。
从武汉乘船的时候,周围的讨论就不同了。前往安庆的船只上乘客不多,大家的讨论则是人民党会不会进攻武汉三镇。湖北新军连续两次大败,工农革命军曾经威慑性的出现在黄陂关。这些事实对湖北人的影响更加实在。既然人民党能够消灭数万北洋军,人数不到一万的湖北新军根本就不堪一击,这是湖北人的共识。武汉三镇是富裕地区,人民党不可能对武汉三镇视而不见的。那些身穿深蓝色军服的叛军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打过来。
正因为有着这样现实的考虑,船上的湖北人对人民党的了解反倒更加务实些。例如,安庆的地方治安秩序大家就可以接受。只是做买卖无法逃税,却也没有勒索。这是船上的湖北人最不理解的事情。这是很奇怪的一种观点,如果给下头办事的人缴纳一定的钱,大家就能接受。完全是政府收税,大家反而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一路上何倩休息不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几天同路人的讨论还能听进去些,在船上一晃,她有些晕船,别的讨论再也听不进去。
进了安庆城,何倩强忍身体上的难受,向城管人员询问了政府所在地,直接就找上门去。接待人员听说何倩是陈克主席的亲戚,前来拜见陈克主席。这些人根本没有肃然起敬的样子,反倒是皱起了眉头。
“请两位跟我们到后面去好么?”工作人员警惕的说道。
何倩没想到人民党的工作人员居然是这个反应,她与孙家的远房亲戚被带到了后头,分开询问。在何倩解释自己与陈克关系的时候,孙家的远房亲戚面对人民党内务委员会工作人员,坦然说道:“在下名叫孙永英,在下是奉袁世凯大人之命,前来拜见陈克先生。商量怎么赎回被俘的北洋将士一事。”
章瑜听完了两个报告之后,阴沉着脸不吭声。北洋的动作之快实在是有些出乎意外。这等麻烦事本来章瑜是不准备插手的,不过章瑜对于人民内务委员会的职权范围有些不爽。这个新建组织与纪律监察委员会一样,都是是对内的部门。章瑜官吏出身,对于制度运行了解的极深,陈克本来建立各种制度的时候就很是完备,再有这两个强力部门存在,章瑜隐隐感觉到一种不安。
思前想后,章瑜还是不想插手自己职权范围之外的事情。如果这是陈克的决定,章瑜的反对就更没有意义,第二次反围剿之后,陈克在军队中的声望完全达到了无人可比的地步。不仅是陈克,指挥围城战的华雄茂,炮击怀远县的内河舰队,都被完全承认了其地位。章瑜在南线的功劳再大,却被完全压住了名头。如果此时对这两个检查部门有了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