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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了抵抗人民党的政治攻势,张勋也提出了一些改良性质的政治口号,例如“地主不得趁着荒年灾年盘剥百姓”,“佃户的基本生活也需要保证”。
这种口号并不新鲜,在中国历史上,文人们不止一次的提出过这种完全没有可行性的政治宣传。掌握道德制高点是文人们的传统,更何况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人民党这种要彻底改变土地所有制的激烈革命党,对地主士绅来说,只要能保住土地,现在许下任何愿望都是可以的。而且经历过组建江苏议会后,张勋张辫帅对这种政体运行有了点心得。他不仅是联动,甚至开始组党。希望以“士绅的组织”对抗“革命党的组织”。
在部队里头,对张勋的态度大部分是主张“除之以后快”的。这个一个铁杆反革命,屠杀镇压革命的刽子手,对他无须客气。把反革命地主士绅一网打尽,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但是何足道却一直有不同意见,“如果咱们以杀头的方法来对付这些人,那咱们和满清有什么区别呢?”何足道抱持着这样的态度。
“何政委,你准备怎么办?”陈克对此很有兴趣。
“戳穿他们的谎言呗。”何足道答道。
江西地主们手上很多都有血债,工农革命军先把这些调查清楚之后,一地一地的替人民讨还公道。欠了人民血债,那就要偿命的。“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刘邦尚且知道与三秦父老约三事,何足道在凤台县根据地深刻的理解到了这点。
如果因为某人是地主,就要被杀头,这明显是不讲道理。人民除了畏惧之外,不会有什么别的感觉。但是让杀人者偿还血债,那则是人民所期待渴望的“公道”。这些就是地主士绅们最大的软肋。
地主士绅认为自己的命比百姓值钱,他们有权力靠暴力来维持他们的统治。工农革命军作为江西最大的暴力机关,当然有权用暴力帮助人民讨还血债。而且何足道认为,人民党不该杀戮地主,但是应该毫不客气的处决武力对抗人民党的反革命。地主士绅们在恐惧下很容易铤而走险,他们当然可以向工农革命军打响第一枪,但是从第二枪开始,就没他们什么诗儿了。
这也是陈克在安徽的斗争策略。中国人民会畏惧暴力,但是中国人民伟大之处在于他们能够理解暴力。人民党杀戮武装反抗的敌对者,这从来都是合情合理的。只要不滥杀,只针对领导者,这种杀戮完全在人民的接受范围之内。
“两个月前,张勋组织的那批人,剩下了不到三成。我很佩服张勋的号召力。”何足道笑道。
的确,在面临这般巨大的军事和政治压力下,地主士绅们还有敢坚持下去的骨气,让陈克相当的赞赏。他记得自家祖上多次称赞过一家人。陈克老家解放的时候,当地第一大地主夫妻老两口自缢而亡。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两人还自缢在自家地头上。这家人和陈克家还是姻亲,这是陈克祖上一直很赞赏的骨气。
觉得时代变化了,觉得自己无法顺应新时代,为了不痛苦的活下去,就果断的选择自杀。或者如同陈克家这样,果断的选择了跟随时代进步的潮流,百死不悔的追随下去。这都是很好的选择。都体现出优秀的个人素质。而且他们果断自杀的话,也能最大限度的降低人民党的工作量,陈克真心希望江西地主都有自杀的勇气。用死来表示他们对时代变化的抗争,那就能减少太多的麻烦了。
“那张勋同学现在准备做什么?”陈克问道。
“我们请张勋和那帮士绅参加了不少公审大会,我也挺惊讶的,张勋居然能够忍耐到现在,一直采用和平手段抗争。我们打听到的消息,张勋反复告诫他手下的那些人,绝对不给咱们任何借口滥杀。这种滚刀肉还真的不好处置呢。”说道这里,何足道也露出了佩服的神色,“陈主席,若是换了我,我真做不到这一步。我从张勋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三人行必有我师。足道,我们必须学习一切优秀品质,包括从敌人那里学习。”陈克也很佩服张勋。何足道自承做不到张勋这种程度,陈克知道自己也做不到。当然,这也是因为张勋的对手是人民党,或许张勋看透了人民党不肯大开杀戒的底线也说不定。
“要不这样,你把张勋请来,我和他谈谈。”陈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张勋个头不高,但是那亮晶晶的眼睛,两道浓黑的眉毛和两撇浓黑的胡子给陈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得知陈克有情,张勋一点都没有害怕,他坦然自若的到了南昌人民党的办公地点与陈克会面。神色间毫无畏惧。
两边落座之后,陈克说道:“张将军,咱们也是打过交道的,军队也交过手。我想问问,你准备顽抗到什么程度?”
张勋上上下下打量着陈克,过了一阵子才说道:“陈老弟,你这是在问我怕不怕死么?”
被叫做陈老弟,陈克一点都不在意,他微微摇了摇头,坦然问道:“张将军,我估你你可能知道,你不造反,我们就不会杀你。所以呢,我真的想知道,你这是为了什么要对抗土改。”
张勋本来是有意激怒陈克的,见陈克如此大度,他倒也有些意外。迟疑片刻,张勋才答道:“大家的地不是大风刮来的,这都是祖上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你人民党说没收了大家的土地,这就没收了。天下没有这个道理。”
“土改之后,百姓的生活都变好了,张将军觉得这不好么?”陈克继续问。这是陈克的正义所在,土改推了时代的进步,在未来时代进步中每个人生活都会变得更好,如果张勋理解不到这些,陈克也就能够确定该怎么处置张勋这帮人了。
张勋又沉默了,而且沉默的时间还挺长,好一阵子之后,张勋才开口道:“陈老弟,你说的有理。我也看过江西土改之后的一些变化。若说百姓土改之后生计没有变好,我不能昧了这个良心。但是我觉得你得给士绅一个交代。”
“怎么一个交代法?”陈克对此很有兴趣。
张勋见陈克并没有以势力压人,他又沉默了一阵才说道:“我知道士绅敌不过人民党,既然你们能掌了这生杀大权,士绅们最多不过拼了一死而已。何足道那小娃娃阴险的很,想方设法的挑动士绅造反,好名正言顺的杀了我们祭旗。我张勋不怕死,我也不会让士绅们落入这么一个圈套里头。既然陈老弟问了,我就直说,士绅们的地没有了,你总得让人说个话,掌个权吧。毕竟这些地都是从士绅手里拿去的,没个说法的话,这算什么?”
“张将军,你能不能说的更明白一些?这么说我还是不清楚。光说掌权,到底怎么掌权?掌什么权?是要让士绅当了村官?还是让士绅做了我们人民党的主?或者是别的什么?”陈克语气和善的问道。
“这。”张勋再次沉默下来。到底掌什么权,张勋还真的没想好。听说人民党攻克了江西之后,立刻就有江西士绅写信给张勋,请张勋带兵回来拯救江西。
但是张勋那时候已经无兵无权,部队是需要发饷的。让张勋自己掏钱组建部队杀回江西,这明显不靠谱。人民党连北洋都不惧怕,张勋就算是带了几千兵,不过是送死罢了。可是经不住江西士绅的反复哀求。加上袁世凯夺取了中央政权的事情极大的刺激了张勋。张勋骨子里头是完全忠于满清的,见满清已经没戏,一腔悲愤化为赴死的勇气,他干脆就回了江西。
但是江西的局面大出张勋意料之外,人民党虽然军管,却没有杀戮士绅,抢掠财富。张勋立刻亲自出面,联络江西本地士绅名流,试图联合起来与人民党“讨个说法”。可没想到人民党的首领何足道阴险毒辣,他先是剿灭土匪,恢复了江西的秩序。随即就以偿还血债为名,到处镇压劣绅。更可气的是,何足道还邀请张勋等名流参与公审大会。
人民群众在公审大会上表现出对压迫者的愤怒,与获得解放的兴奋,着实把这些人吓得够呛。满清怕激起民变,因为在成千上万的百姓汇聚起来的愤怒人潮面前,一切地主士绅算个屁啊。满清除了出动官军镇压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手段。现在士绅没有可以靠的官军,人民党组织起来群众,剿杀些士绅未免太过于轻松。
而且张勋本人其实也不待见劣绅,张勋个性重乡土,他自己可能无法阻止鱼肉百姓的事情,不过让他直接蹦出来支持这帮人,张勋也干不出这等事情。
令张勋尤其震撼的是人民党的行事作风。江西是军管,这些军人不仅从不如同其他军队一样勒索百姓,抢掠民间。相反,他们维持秩序,在各方面帮助百姓们恢复生产。而从来对官府没有兴趣的百姓们,也在人民党军队的领导下开始组织团结起来。
张勋毕竟见识过不少大场面,江西士绅们担心的是自己失去土地的可怕未来。张勋看到的是人民党彻底推翻江西现有秩序的未来。
特别是亲自去参观了江西土改地区之后,张勋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人民党开设学校,兴修水利,向土改地区的群众提供金属农具。这一切的一切都把群众团结在人民党周围。士绅地主在江西才多大点的比例?撑死不到一成。在人民党日益强大的武装力量带领下,九成的百姓想彻底干掉不到一成的士绅,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
张勋已经意识到,现在的矛盾根本不是土地问题,而是以土地问题入手的人民党,将重建一个泥腿子当家作主的新江西。当这个新江西建成之后,士绅们就将永无翻身之日。
而人民党的首领何足道到处公开搜罗士绅的劣性,打着“为百姓申冤”的旗号威胁士绅,有些士绅就落入了圈套,傻乎乎的以武力对抗。结果人头很快就悬挂在各处醒目的位置。
张勋总算是靠了声望,说服士绅们不要轻举妄动,算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