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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日本刀准备给滑倒的战士最后一击的日军撂倒在地。
“杀!”团长挥动手枪带着警卫连冲了上去。
高玉成没想到日军冲锋的如此之快,他刚站起来跟着同志们一起向前冲,迎面就遇到了一大股敌人。为首的日军并没有使用刺刀,而是舞动着日本刀。这种肉搏战中,日本刀比刺刀更好使些。或者也是因为前面那几个使用日本刀的日军刀法精湛,他们竟然连着砍翻了好几个工农革命军的战士,冲破了战线。因为拖后,高玉成反倒成了最后的抵抗力量。
昏暗的天空下其实看不清什么,加上高玉成心中害怕,眼前的黑暗仿佛更浓重了一些。他勉强看清了敌人挥刀砍过来的动作,几乎是本能的用步枪挡了一下。一股大力从手臂上传过来,而高玉成脚下一滑,竟然摔倒在地。这下,高玉成眼前的黑暗更加浓重了,周围的一切几乎都看不清楚。唯一能够看清的则是那个日军再次举起日本刀的那个剪影。
“完了!”高玉成心里面想着。可在这样的局面下,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根本动弹不得。就在此时,一声枪响,那个日本军人应声而倒。接着,高玉成好像听到了一阵“杀”的怒喝,接着后面冲上来一队工农革命军的军人加入了战团。
高玉成并不能确定这“杀”的声音来自哪里,中**人们高喊着“杀”,日本军人高喊着“杀急急”。中**人高喊着“死!”日本军人则是“辛基得”。在这等生死相搏的时间中,声音大为走掉,所以混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声音。
但是喊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刺刀与刺刀的碰撞,枪托与枪杆的冲击,还有夹杂其中的射击声,甚至还有手榴弹爆炸的巨响与火光。在阴暗的黎明时分,高玉成能看清的只是勉强算是白色的身影与黑色的身影在互相猛烈攻击,晃动。不断有人发出惨叫,不断有人倒下,但是前线却如同一个吞噬着人的巨兽一般,不管倒下多少人,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之间始终充满着各种晃动的身影。
虽然眼睛看不清楚,可是高玉成能够闻到浓烈的硝烟以及血腥气息。能够清楚的听到各种碰撞声,射击声,吼叫与惨叫声。能够感受到雪片打在脸上的微微刺痛感。但是他就是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在这可怕的战争旋涡中,高玉成突然忍不住跪在地上哭泣起来。
不过这哭泣声与充斥着战场的各种声音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甚至根本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19师团师团长神色凝重的看着遥远的南方,尽管他的视线根本无法看到真正的战场。不过师团长还是向着南方看去。他是绞尽脑汁最终确定了进攻计划,宫崎旅团承担起了冲锋的任务,而且是通过惨烈肉搏战的方式与工农革命军作战。
日军不得不面对艰难的突围战,19师团师团长确定工农革命军布置了一个长度接近七公里,宽度高达五公里的防御阵地。不管这个阵地到底是怎么修筑的,哪怕是纯粹堆雪堆成的,如果靠正常的战术,都会让日军遭到可怕的损失。唯一的取胜之道,就是利用工农革命军使用相对匮乏的军队防御这么广大的地区造成的局部兵力不足的缺陷。
由于接纳过20师团的伤员,尽管心里面再不高兴,19师团师团长都不得不确定了一件事。他所面对的这支中**队是一支装备精良,技战术高明,作战意志顽强的部队。普通的热兵器交战中基本没有击败他们的可能。唯一取胜的机会只有靠肉搏战这一个办法。
所以在好几处布置了疑兵后,19师团师团长把师团一半兵力的宫崎旅团投入在一个点上。只要能够突破这个点,日军趁势杀入工农革命军的防御阵地,突破这个防御阵地。那时候就能用对面接应的部队汇合。如果能够办到这点,被一分为二的工农革命军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所以前面不管付出多大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
到现在传回来的汇报都证明了战术紧张非常成功,日军如愿以偿的突入了工农革命军的阵地。现在正是惨烈的肉搏战的**。19师团师团长并不认为这样的突袭成功就能带来摧枯拉朽的胜利。如果真的能够办到的话,那么20师团就不可能在面前的这支工农革命的攻击下全军覆没。
“诸君!努力啊!”师团长在心里面默默的祈祷着。
“mb!这到底来了多少日本人啊!”团长愤怒的吼道。他已经打完了三个弹夹了,而且初步联络到了三个营长的指挥员。而布置在最前线的一营现在应该是全军阵亡。至少没有人见到一营的各级指挥员。
联络上的三个营也都伤亡惨重,营长政委们都在第一线拼死战斗。距离团长最近的三营营长、副营长、政委都已经光荣牺牲,三营一连长暂时承担起了指挥,而他能指挥的部队也只剩了一连与二连三连的残部,四连已经全部拼光了。二营和四营的情况也差不多。
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六团1800号人,此时剩下的不到一半。而最初冲过来的那一大股日军此时也基本死光了。部队正在迅速调整部署,试图重新在第二条战线上布防。
可日军根本没有给六团这个机会。对面身穿黑色军装的日军越过遍地花白色与黑色的尸体,源源不断的向着六团剩下的不到一千人蜂拥而来。
团长向着前面冲过来的日军再次扣动了扳机,然而手枪没响。他连扣几下,手枪依旧没有响。团长也不迟疑,他把手枪向着日军劈头砸去,此时天色更亮了一点,日军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远处飞过来,本能的侧头躲过。就在这一瞬,警卫连比较靠前的一名战士上前一刺刀就插进了日军的胸膛。
警卫连是最后发动反冲锋的兵力,此时也损伤过半。肉搏战就是如此,是生是死不到一分钟内就能分出来。即便没有死于对手手中,天知道旁边会冲过来什么样的敌人。警卫连的战士刚从日军尸体上抽出了刺刀,就见对面涌来的日军高喊着“板载!”“板载!”片刻就冲到了近前。
团长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支步枪,然后转头对身后的司号员喊道:“吹冲锋号!”
滴滴答答的尖利号声暂时穿透了阵地上的喊杀声,向工农革命军六团的部队明确无误的传递着冲锋的信号。战士们经过方才不到半小时的血战,此时体力已经消耗很多。大家粗重的呼吸喷吐出的白雾在酷寒中顷刻就凝结成了白雾,这些白雾粘在眉毛胡子上,仿佛都长出了白色的眉毛胡子一般。而对面的日军也大概是如此,尽管军服的颜色大不相同,不过两军战士们都是满脸花白,
随着冲锋号响起,工农革命军指战员们有些再次尝试了射击,能够击发的枪支非常有限。日军则根本没有做这样的努力,他们挺着刺刀嚎叫着冲了过来。有些人脚下没注意,被满地的尸体绊倒了,这稍微让日军减缓了一丁点速度。
“同志们!脱掉大衣!”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但是在这个高度群体化的战场上,这样的喊声颇有群体效应。有人率先甩下了厚厚的大衣,片刻后几乎所有工农革命军的战士都甩下了大衣。残酷激烈的肉搏战随即再次展开。
一百五十一章 血红雪白(十二)()
工农革命军东北野战军部队的军服算是各部队中件数最多的,最里面自然是秋衣秋裤,中间是一层毛衣和毛线护腿护膝。再外面是很薄的迷彩雪地军医,最外面则是一件迷彩棉大衣。脖子上有围巾,脑袋上有毛线头套和钢盔,手上是毛线手套和棉手套。脚上是厚袜子,裹脚布,以及胶底衬毛的雪地靴。若不是这么厚厚的防寒服,这些出关前根本不知道零下三十几度为何物的同志们早就被严寒给整惨了。
日军在冬天没有进行大规模的行动的理由之一,就是日军认为严寒可以极大削弱工农革命军的战斗力。
这些厚重的防寒衣物穿惯了之后,同志们在肉搏时候也想不起脱下来。六团当下还幸存的每个同志都的参加了不到半小时前的刺刀战,很多指战员的棉衣上都有各种被刺刀划开的口子。撂下棉衣之后,身体上感觉轻了不少。没有厚厚的棉衣作为某种程度的防护,同志们的心情也未免更加悲壮起来。
位于战线中央的是六团三营,当下的代理营长许东海是二连副连长。四连只剩了七八个战士,一连到三连的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已经全部光荣。三营满编时候有将近五百人,当下所有指战员加起来不够两百。
立于阵头,代理营长许东海深深呼吸了两口,冰冷的空气刺激的他的肺部感到一阵发痛。作为工农革命军中出身“比较有问题”的同志,许东海几年前还是被俘的一名少林寺武僧。人民党在河南打土豪分田地,嵩山最大的地主少林寺首自然是当其冲。作为带罪立功人员,少林寺武僧们不得不贡献出少林寺的各种武学技巧,在改造中,许东海接受了革命理念,认清了少林寺和尚们利用土地剥削嵩山百姓的事实。有武僧的经历,许东海在军中以过人的格斗技巧出名。
许东海方才最少挑翻了七八个日本官兵。面对潮水般蜂拥而至的日本军人,许东海此时沸腾的感情不是畏惧,不是恐慌。他并非没有意识到自己未必能够在接下来的刺刀战中幸免于难。方才的战斗中六团过半的同志已经牺牲了。到了此时,没有谁真的认为自己可以不死。不过就是意识到了这点,许东海胸中沸腾的却是强烈的战斗冲动,他甚至渴望死亡。是敌人的死亡还是自己的死亡已经无所谓,只要是战斗带来的死亡,就是许东海所渴望的!
即便日军还有不到十米就冲到面前,许东海也没有等着死亡逼近,他端起步枪挥动了一下,“杀!”伴随着这声怒喝,许东海率先向着日军冲了上去。
对面的每个日军看上去还是白胡子白眉毛,笔直冲过来的时候也算是气势汹汹,但是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