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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为自己费心就是最好的了。
不过,在临走的时候,老江还是决定把自己的顾虑告诉陆东。
“那个荀攸,他之前可能。。可能见过我。。”老江犹犹豫豫的磨叨了一句,转而抬头盯着陆东,说实话荀攸是否见过自己,老江根本就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陆东对这件事的看法。
“那是肯定的!您是谁?南山居大掌柜,跺跺脚陈留城都得抖上三抖的主儿,他见过您那是应该的!”陆东满不在乎的回答着,他低着头用手摩挲着身前的餐桌面,一副百无聊赖的懒散模样。
“不是!我是说他见过。。。”老江着急的喊了一嗓子,却在陆东摆摆手后戛然而止。心思一转,老江忽然收起之前那副焦躁的模样,起身抖了抖身上的亮色凉袍后摆,转而露出一副嚣张的态度,轻抬这下巴颏,嘴下不屑的应承道“那是!你江叔谁啊!大掌柜!南山居的!!!走了,找老李下棋去!”
陆东咧着嘴抬起头,狗腿子似的吹捧道“江叔威武!”
老江越装越上劲,扭头对着陆东哼了一声,迈着四方步溜溜达达的出了店门。
剩陆东一人了。这时候才是沉下心思考问题的好时候。不过,陆东不打算在这儿思考,他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让伙计备上几个食盒和两坛子好酒,陆东也离开了。迈出店门只一眨眼的功夫,陆东便混入人流,店里眼尖的伙计发现,东家走的方向似乎不是要回家,反倒是朝城门走去。东家这是要出城吗?伙计嘀咕了一句,也没在意,接着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走在街上,听着身边百姓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说话,看着路边摊子旁买主和卖家因为一文钱而大动嘴皮子,却谁都没说服谁,到最后买卖没做成反倒不欢而散,陆东就觉得格外开心。他不是要看谁的笑话,而是觉得这才是生活。
陈留城的人是越来越多啦!虽然陆东没见过当年洛阳辉煌时的景象,但他感觉现如今的陈留即便和洛阳有些差距,但也相差不会太多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陆东从南山居到内外城交界的这一路上,几乎都是被人推着过来的!这种感觉,陆东只在前世的庙会上感受过。
在古代,城池通常都是分内外城的,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所谓三里之城、七里之郭就是这个意思。
在古代,一座城池的结构是很分明的,以洛阳为例,中心位置是汉王朝几世而建的皇宫,用以宫墙隔开,此处称为皇城,往外则是公卿大臣府邸、官衙等建筑的聚集地,此地称之为内城。再向外就是外城了,也就是郭,寻常百姓统统住在这里。由于森严的等级制度的存在,寻常百姓是不肯能与公卿大臣为邻的,即便你家财万贯也很难买到,在上层人的眼中,你没有资格居住在内城之中。
陈留的情况与洛阳大体类似,也存在着城郭,只不过与洛阳不同的是,陈留城内城外城的分别并不是很清晰,由于是新兴城市加上曹操对于阶层也不是那么在乎,所以在陈留就出现了这么有趣的一幕,公卿大臣家早上推开门,跟他打招呼的除了朝中同僚之外,可能还会有街边买菜的菜农!
可以说这种现象在当时是陈留独有的。之前不是没有人上书跟皇帝抱怨过这件事,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了,一来二去也就没有人再提这件事了。那些个苦于跟粗鄙村夫同邻的大臣们心说:同为邻居,你打招呼我不能不理,但我躲着见不到你总可以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比邻而居,你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再者说,百姓跟你打招呼只是客气,再加上之前没遇到过,心里觉得新鲜,但也没必要每次都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吧!所以在那些个娇气的大臣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冷眼相加之后,百姓们一心狠,还就不搭理他们了!
可那些个娇气的大臣们又不满意了!你这是无视本官威严!该杖责!这话可不是嘴上说说,还真有二杆子官员命令家丁把邻居给打了!打的还不轻!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硬气的陈留百姓硬是拼着民告官的责罚,把那个二杆子官儿给告了!
这事儿闹到县衙那,县丞也犯愁啊!衙门外百姓越聚越多,想要偏袒同僚还真不好办,可若是判官员道歉,那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自打百姓将状子递进衙门里,无数封条陈被送到他的案头,这下好了,几乎所有从长安投奔陈留的官员都在盯着自己呢!这该怎么办呢?
那时候,陈留城本土的官员并不知道他们顶头老大曹操对这批人的态度,本着官场生存的不二法则,县丞大手一挥直接作出了决定:既然两边都惹不起,那老子装病得了!
县丞这一装病,百姓们更加沸腾了!这摆明了是官官相护啊!这可怎么办呢?这时候忽然有人出声说,雨水街南二巷子里住着一个大官,每日进出跟他打招呼,人家也都是面带笑容的回应,看着挺和善的一个人,要不咱让他评评理?话音一落,百姓们一合计: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老少爷们们,走!找明白人说理去!
百姓口中的明白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雨水街南二巷子里陆东………陆大人。
第216章 活在人间()
第一百五十八章
钻过两条狭窄闭塞的胡同,抬腿越过几道臭水沟,陆东在一间崭新的民居前站定,将两手上的食盒全部归拢到一支手上,陆东轻轻敲开了这家房门。
开门的是个半大小子,小孩在看到陆东后,顿时乐的见牙不见眼,打开大门拉着陆东便进了院,边走还边朝院里喊道“爹!小叔来了!”
听到儿子的喊叫声,打屋里走出一魁梧的汉子,见到陆东后,那汉子露出一脸惊喜,哈哈大笑三声就把陆东往屋里拎。
陆东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小孩,对着汉子咧嘴憨憨的笑道“牛大哥,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这间小院就是陆东在冀州认识的老牛一家人的在陈留的家。这间小院和老牛在冀州的那间比起来,不知要好了多少倍:青砖砌起来的院墙,两扇散发着原木清香的木门,一畦畦种满青菜的菜园子,三间明亮瓦房加上两排厢房,就是住在内城里的普通人家也没有这么大的宅院。
这套宅院是陆东和甄家人共同送给老牛的礼物。陆东设计,甄家负责找人施工。从设计到动工再到完工入住,一共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老牛这一大家子人看来,已经是破天荒的快了,可陆东还直埋怨甄家人雇的人手干活慢,当时气的甄夫人指名道姓要揍陆东!
其实,陆东那是高兴的!
将带来的食盒和酒坛子放到正房门口的石台子上,摆开两个酒碗,俩人没唠闲篇,直接开喝!咚咚咚,一连两碗下肚,陆东放下酒碗,带着微醺的醉意开了口。
“老牛啊,你这人太轴了!当初若不是陆莽那小子在街上碰见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不见我们?!没拿我当兄弟啊!”
老牛憨憨的挠了挠头,咧嘴嘿嘿笑说“说实话啊,当初我们刚到陈留之后,还真跟人打听你来着,可这一打听才知道,你陆小子在陈留太厉害了!我这边陆东俩字才出口,人家就直接把你陆大人的光荣事迹跟咱这说个门清,听得我们这叫一个解气啊!现在唯一可惜的就是我当时没在亲眼看见,否则那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那事儿算不了啥!没什么意思,”陆东端起酒坛子,给两人倒满,然后端起自己的酒碗,在老牛那酒碗上轻轻磕了一下,小口小口的啜饮着。他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当初要不是有人拦着,老子非把那二杆子官儿剩下那颗牙也崩掉了!说起来也怪陆莽那小子笨蛋,当初明明跟他交代的是崩掉那二杆子满嘴牙,可陆莽那小子一失手愣是给人剩了一颗,还他娘碰巧是张嘴就能看见的门牙,这不是摆明折我面子嘛!”
男人喝酒,通常只做两件事,一是拼酒,二就是吹牛逼了。平常大家外出吃饭时,可能见到过,邻桌的一群老爷们胡天海地的乱吹一通,说的基本都是不着边际的话,但无论桌面上有谁,什么阅历什么身份,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指出人家的错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会儿大家说的都是酒话醉话。酒话醉话能当真吗?显然不能啊!
老牛是个酒场老手,自然知道陆东这会儿在吹牛逼呢,自然不会戳穿他。他端起酒碗,陪着陆东灌了一口,有一句每一句的问道“陆莽那小子呢?这次怎么没和你一块过来?还有张辽那小子,很久都没见过他了吧!我那几个老兄弟可还琢磨着怎么往回找面子呢!自打那天被这俩小子联手灌醉之后,到现在他们心里还难受着呢!他娘的!酒桌上打拼半辈子的老手,竟折在了两个黄毛小子手里,窝火!”
哦,对了,上面忘说了一点,男人在酒桌上还会做一件事,那就是骂娘。
一顿酒,两人从日西斜喝到月上树梢,直到老牛其他几位兄弟都回来了,老牛这边还没喝完。本来陆东想叫大家伙一块来喝点,但被其他几人婉言拒绝了。
“你陆小子的酒量,根本就不是我们老哥几个的对手,跟你喝没意思!”这是那哥几个的原话。确实够委婉。
但陆东就喜欢这样!够直白,没心机。他之所以来老牛这儿,图的就是这,在这间院子里,心机阴谋算计统统玩蛋去!这儿活的就是个直截了当,活的就是个明白直爽。
酒坛子空了,但陆东带来的食盒里的东西两人却一点儿没动,被陆东交给虎子让他娘热一下跟老牛几个兄弟们吃了,这东西本来就是给他们带的。
“康儿呢?怎么没见到他?”陆东醉眼惺忪的看了一眼桌外的世界,他发现这次来并没有看到跟虎子年岁差不多的那个小家伙。记得当初第一次来老牛这时,那个小家伙缠了好久非要拜自己为师,最后还是自己以他年龄太小学问浅薄给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