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她很开心,她几乎是溺爱着这两个孩子。
她在嬴稷身上,并没有这种溺爱,因为那时候她自己都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步步艰难。她克制着自己,也压制着嬴稷,嬴稷几乎没有特别畅快的童年――或许只有在燕国,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不用面对宫廷的尔虞我诈,嬴稷才有过一段特别孩子气的时间。
有时候她觉得,她和子稷更像是父子,而不是母子。她对子稷有更多的要求、更多的期望。他们不可以任性,只有不断地努力,不断地警惕,不断地面对敌人。
直到如今,她才可以任性地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宠爱着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才可以享受像普通孩童那样自由自在甚至是蛮不讲理的生活。
自然,她是不会像芈姝那样,把孩子宠得连边界都没有,以至于自毁身亡的。她的孩子,可以自由可以快乐,却不可以真正地任性。
她微笑着,用平生最大的耐心哄着这两个淘气的孩子吃饭。缪辛走进来见此情形,便一言不发,站在一边相候。
芈月恍若未见,直到将两个孩子碗中的雕胡饭都喂完了,接过文狸递来的巾子给他们擦过了脸,薜荔再为他们的脸敷了防裂的脂膏,才向缪辛点了点头。
缪辛此时方敢回道:“太后,韩国使臣已经来了。”
于是两个本来在乱跑乱叫的孩子也站住了,他们知道,母亲这一天可以陪着他们任性玩耍的时间结束了。两个人都上前来,抱住芈月的腿,挨挨蹭蹭的。
芈月笑着俯下身去,亲了两个孩子的脸颊,站起来道:“更衣,去宣室殿。”她这一身尽是孩子们的饭粒**,自然是要更衣的。
“这韩国使臣,长什么样?”一路上,宫女们都在窃窃私语着,打听着。
“不识子都之貌者,乃无目也。”这是孟子对当年晋国美男子公孙子都的赞美,而如今列国间公认的能与昔年子都比美者,当数韩国大夫尚靳。
此时,楚国围困韩国雍氏已经五个月了。
韩国使臣尚靳走进秦宫回廊的时候,风度翩翩,令得走廊上的宫女都悄悄侧目,有一个宫女看得忘形,竟撞上了柱子。
尚靳闻声看去,温和地一笑,那宫女捂着脸飞奔而去。
尚靳又是一笑,走过回廊,竟令得宫中人人都驻足注目,行者忘行,捧者忘物。
当尚靳进入宣室殿时,连芈月也不禁赞了一声:“尚子一入殿,便连这宣室殿也亮了几分。”
尚靳似已经听惯了这样的赞美,只是温文尔雅地一笑,道:“宣室殿之光明,当是从太后而发。便是天下的光明,也当仰仗太后。”
别人若说了这样的话,便显得有意奉承,但尚靳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十分自然,如同说天上的太阳是圆的,月亮是弯的一样自然。
没有人不爱美少年的赞美,芈月也粲然一笑,道:“与尚子见,当于花间,于林间;于殿堂见,却是辜负了尚子风流。”当下一伸手,“尚子请。”
尚靳一笑,便随芈月出了宣室殿。两人在侍从簇拥下,一路穿廊过轩,一直走到后山中,但见黄花遍地,夹道红叶飘落。
尚靳看着景色赞叹道:“臣一向以为秦国西风凛冽,没想到秋景如此华美。”
芈月道:“能得尚子赞美,这景色也增了荣光。”
尚靳轻叹一声:“其实,新郑的景色也很美,臣很想请太后春天的时候到我新郑赏花,就是不知道那时候新郑还在不在”
第370章 赵主父(2)()
芈月轻描淡写地道:“我以为尚子不是俗物,故不敢于殿堂相见,而陪着尚子漫步花间林荫。不想尚子面对美景,何以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呢?”
尚靳勉强一笑:“韩国弱小,夹于列强之间,勉强喘息”
芈月打断了他的话,笑指前面道:“尚子,你来看。”
尚靳走到芈月所站之地,刚好是一处平台,站在那儿看下去,咸阳一览无余。
芈月道:“江山如画,尚子,面对美景,何以扫兴?”
尚靳欲说什么,但芈月始终就美景、诗篇侃侃而谈,他竟全无可以插入政局话头的机会。
到了晚间,尚靳无奈告辞而去。
芈月回转宣室殿,却见庸芮已经久候,见了芈月便问:“太后今日与尚子游,可赏心悦目否?”
芈月哈哈一笑,道:“韩王太小视我,他以为我是个正当盛年的寡妇,就可以用美人计来打动我。”
庸芮也笑了:“不付出点实际代价,就想不劳而获。国与国之间,用这样的心思,未免太过天真。”
芈月问:“近来咸阳还有其他的异动吗?”
庸芮道:“昨日赵国使臣到了咸阳。”
芈月道:“哦,是什么人?”
庸芮道:“是平原君胜。赵王雍自去年让位给太子何以后,自称为主父,将国事都交与赵王何,自己亲入军中,操练兵马,看来是剑指天下啊。”
芈月轻叹道:“当今之世,韩国庸弱,魏国势衰,齐王骄横不足为惧,燕国顶多也只能向齐国报个仇,楚国更是哼,难道这大争之世,真正能够与我以天下为棋盘的对弈者。只有赵主父雍吗?”
庸芮道:“太后可要见一见赵国使者?”
芈月摆手笑道:“不急。列国相争,我们正好筹谋。”
一连数日,尚靳日日进宫,芈月却只与他谈风论月。不及其他。
这日尚靳进来时,便被引到常宁殿中,芈月不待他说话,便约了他在银杏树下与她共弈六博之棋。
一连三局下来,尚靳勉尽全力。却只得一赢。
芈月下了最后一子,笑道:“尚子,你又输了。”
尚靳面带忧色,却勉强一笑道:“是啊,太后棋艺高超,臣所不及。”
芈月道:“天色已暗,尚子不如与我一起用膳。”
尚靳内心叫苦。他本就是韩国权贵,只因相貌俊美,不得已被韩王派了这样的任务出来,内心其实颇为不愿。他在国内招蜂引蝶。玩风弄月,那是雅致逸兴,可是当真去用这样的手段迎合别人,又大伤他的骄傲和尊严,无奈国势危急,只得勉强而来。
韩国危在旦夕,他连着数日进宫为的就是求援,不想这秦国太后,似乎当真把他当成风月弄臣了,一到他说正事。便将话题引开,只说些风花雪月。可待他悄悄施展手段的时候,对方又是滑不留手,半点缝隙也没有。弄得他苦恼无比,又不敢发作。见芈月相邀,只得忍气道:“臣求之不得。”
恰在此时缪辛走进来呈上书简,尚靳悄悄松了口气,暗喜他岔开话题。
芈月却没有接,只问:“是什么?”
缪辛道:“赵国使臣求见。”
芈月转向尚靳笑道:“赵国使臣求见。尚子说,我什么时候见他们为好?”
尚靳赔笑:“太后之事,臣何敢干预。”
芈月似含情脉脉地看着尚靳:“我的时间由尚子定,尚子什么时候无暇陪我,我就什么时候去见他们。”
尚靳暗捏一把冷汗,笑道:“赵国使臣来,想必有事,如此,臣先告退。”
芈月笑道:“那好,我就听尚子的。”
尚靳暗松了口气,便由缪辛引着出去,这边南箕亦引着赵胜和赵雍走入,双方在复廊上遥遥相对,只互相打量一眼,没有说话,把所有的疑问和算计都藏在了心里。
赵胜在南箕的引领之下走进来,赵雍装成他的随从,走在后面,却左右环顾,睥睨四方。
芈月仍然坐在常宁殿庭院的银杏树下,手执棋子思索,银杏叶片片落下。
赵胜走到芈月面前行礼:“参见太后。”
芈月掷下棋子,笑着抬手让座:“平原君本是故人,何必如此客气。”
赵胜入座,赵雍却站立一边。
芈月转头看到了赵雍,眼睛一亮:“公叔维好久不见了。”
赵雍抱拳道:“没想到太后还认得外臣。”
芈月道:“公叔维这样的英雄人物,让人一见难忘啊。请一起入座吧。”
赵雍道:“多谢。”
三人面对而坐。芈月道:“可手谈一局否?”
赵胜看了看赵雍,赵雍大方道:“不知道太后可否赏臣这个荣耀?”
芈月哈哈一笑,扬手示意。
赵雍与赵胜交换了位置,与芈月下起棋来。
芈月一边与赵雍下棋,一边与两人谈话道:“平原君出来的时候,好像贵国刚举行了传位大典吧。”
赵胜道:“是啊,父王让位给我王兄了。”
芈月道:“我们听了都很诧异,赵主父年富力强,何以忽然让位于太子,莫不是有什么隐衷?”
赵雍忽然饶有兴趣地插话说:“那大家有没有猜是什么原因啊?”
芈月歪头猜道:“莫不是大权旁落?”
赵雍听了,不禁哈哈一笑。
若不是自己的父亲在旁,赵胜还不会如此尴尬,此时只恨不得这个话题立刻结束,脸一红叫道:“太后”又看了赵雍一眼道,“我们说点别的吧。”
芈月看向赵雍,却见对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不禁问道:“公叔的意思呢?”
赵雍反而戏谑地说:“这话题人人感兴趣,就算我们避也避不开啊。”
芈月会意一笑:“说得是,你们从赵国来,想必人人向你们打听了。”
赵雍笑道:“其实,我们更好奇大家怎么说。”
芈月道:“难道还有其他的说法?”
赵雍笑道:“我才不信大家都猜得如此斯文客气。”
芈月大笑击案:“公叔维想听什么不那么斯文客气的?”
赵雍哈哈一笑:“我知道一定是有的。比如说,赵主父色迷心窍,废长立幼之类的”
赵胜的脸色都变了,看看芈月又看看赵雍,用力咳嗽道:“咳咳”
赵雍看他一眼道:“平原君嗓子不舒服?”
赵胜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