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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清微微点头道:“丝绸之路,不仅属于我们原人,也属于胡人等其他民族,它是各民族融合的一条通路。丝绸之路上的商贾,不分大汉帝国与西域,都是勇敢的先行者,是我们值得尊敬的前辈。即使是两个不同的民族,也万全可以相互扶助、共同繁荣的。”
“先行者?”月牙儿抬头看了清一眼,似在考虑他话的意思,她微微沉思着,眼神渐渐迷茫,默默无语……
“公子,你看——”张清继续挖开沙土,仔细清理树桩下的遗骸,忽然发现了什么,大声叫了起来。
清闻声望去,那厚厚的沙土下,隐隐约约,露出两副完整的遗骨。这两副遗骨紧紧拥在一起,十指牢牢相扣,静静仰躺在银沙。不知多少年的风吹雨打,他们的肉身早已化去,只留下皑皑白骨。
“从体形上看,似是一男一女……”月牙儿凝望着那紧紧相依的遗骸,良久才轻声道。
“唉相拥而去,生死相随……。没准,这二人还是一对情侣呢,他们怎么会一起死在这腾格里沙漠呢……”清摇头叹息道。
月牙儿却已蹲下娇躯,缓缓的拨开那两幅遗骸身旁的沙土,隐隐露出一些羊皮碎片。那羊皮经历风吹日晒,早已干涸黝黑,破碎成了无数零零片片。月牙儿却是个好性子,轻轻抹去尘沙,费了好长时间,才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将那些破碎的羊皮拼了起来。
那羊皮上写着汉语与契丹语两种字,字迹虽是残缺不全,大意却仍能看的清晰。月牙儿仔细辨认着,默默无语,俏脸渐渐沉寂下来,她忽然幽幽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脸上生出无限怅然。
“这是什么啊……”见月牙儿看得痴痴出神,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清凑上脸去,嘻嘻笑着问道:“不会是藏宝图还是武功秘籍什么的吧,见面分一半……”
“哼”这人是不是钻到钱眼里去了,月牙儿气恼瞪他一眼:“美好的事情,被你这伪君子一说,变得如此庸俗不堪——你自己看吧。”
“噢——”清也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然惹到了这胡人美女,月牙儿神情忽然冷了下来,美目盯住清,一言不发。
清厚着脸皮凑上前去,盯住那羊皮仔细辨认了一阵,神色也一下子变得古怪。
“公子,”见清神情怪异,虚竹忍不住插嘴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也没有什么,”清叹了口气,自己今日叹气似乎有点多啊,摇头道:“只是一封很古老的情而已,但却让人感动……”
“古老的情?”张清诧异道:“这倒是奇了,既是情,怎会用两种字写成?难不成临到死了,他们还想将自己的情通译成多国字?”虚竹点头嗯了声,显然也赞成张清的意见。
“之所以用两种字写成,是因为,这一对情侣乃是出身于不同的民族,”清望着那相拥的遗骸,沉声肃然道:“这男的,是我们原的人,而这女的,则是一位契丹女子——”
“啊~~~”原男人和契丹女人?张清、虚竹面面相觑。数百年来,原和契丹一直处于敌对状态,两族青年相恋,那是双方都极为忌惮的事情,最近这些年才渐渐有些通婚,没想到在这死亡之海深处,却埋有这么一对异族鸳鸯。
“这原青年,乃出生南方香世家,后家道落,便弃经商,往来于原与西域之间,他偶然之间与这位契丹女子相遇,二人渐渐产生了感情,私定了终身。但由于两国多年的战争,积怨极深,他们的恋情遭遇双方所有人的反对。这契丹女子便被族人以130匹骏马作为交换,许配了一个同族的勇士。”
讲到这里,清摇摇头,叹息道:“你们胡人还真行——人又不是货物,怎么能就这样活生生的交易出去?你们到底把自己的同胞当成了什么?”
他目光盯向银沙,但这话说给谁听,人人都知晓。月牙儿抬起头来,倔强道:“我胡人的习俗,哪里用得着你们这些原人来管?”
“唉所以就闹出这样的悲剧了……”清指着地上的那两副遗骸,再次叹口气。
“为何只说我们胡人的不是?”月牙儿横眉冷对看了清几眼,捏紧小拳头,冷冷道:“怎么不说你们原?反对这亲事的,你们原人也有一份要说逼死他们,也少不了你们的罪过”
看这二人竟然针锋相对的吵了起来,张清和虚竹相互望了一眼,心都有些奇怪。从进入沙漠开始,这二位似乎就开始斗智斗勇起来,而且越来越频繁,似乎每句话都要斗个来回,不过,这月牙儿,似乎确实很好强,常常主动发起攻击,野性十足,与进入沙漠前的端庄大方,似乎判若两人。
但咱们公子,那也不是好惹的主啊……
“公子,事还没说完呢,”虚竹呐呐笑了两声,问道:“那女人既然被许配给了别人,怎么又和她相好的,一起到了这腾格里沙漠呢?”
“私奔呗,还能有什么办法?”清摇摇头,无奈道:
“他们在这女子的婚礼前一夜出逃,却被这女子的族人发现,二人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咬牙,就钻进了这渺无人烟的死亡之海。
之后巧遇了这个商队,梦想跟着他们走过丝绸之路,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空。后面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知道了,他们走进死亡之海,却再也没有走出来。从此化为沙漠里的一堆白骨,生生世世不再分离——
‘素手青颜光华发,半是尘缘半是沙。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唉好诗好诗,这位逝去的仁兄,情诗写的真好,基本上跟公子我当年有一拼了。”临了,还不忘拐弯抹角表扬自己一句。
原来是这么回事,虚竹、张清二人听得感慨,方才听清讲这白发银沙的故事,没想到眨眼之间,便有了一个现实版本上演。
“嗯”月牙儿听清念诗,呆呆愣了良久,才摇头轻叹:“诗是好诗,人也痴情,难怪能叫我们胡人女子倾心。比起某些不学无术、自以为是的伪君子要强上百倍了。”
咦?这小丫头,似乎在讽刺本公子啊?要论起作诗、写歌词、哄女孩子开心,本公子可比这仁兄要强上百倍,要不能把帝都三美都哄回家?
“呵呵——”清呵呵笑了两声,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也懒得把自己那些辉煌的战果拿出来显摆,将头凑到月牙儿面前:“月牙儿姑娘,你们胡人女子的情里写的什么,能不能叫本公子也拜读拜读?”
“你这伪君子,看的懂么?”月牙儿白他一眼,小心翼翼捧紧了手的羊皮。
清立时黔驴技穷,无奈笑了两声:“有一些语言,是天下共通的,本公子不学也能看的懂。月牙儿姑娘,你能不能把这情也念念?契丹女子会写出什么样的情,本公子还真的很想知道唉——”
看清嬉皮笑脸、充满好奇的模样,月牙儿脸颊微微一红,盯着手的羊皮,低下头去微声念道:“——我是沙漠里的一条鱼,思念你时诞下的泪珠,将是我生命里,永不干涸的溪流”
“月牙儿姑娘,这真是那位契丹女子留下的情诗么?”清呆了一呆,良久才叹道。
“嗯……”月牙儿头也不抬,轻轻嗯了一声:“确是那契丹女子所写。”
“不错不错,原来契丹人也有才女啊……”清击掌嬉笑道:“我们这位原儿郎真是好样的,拐了契丹才女逃跑,宁死都不肯投降。这般雄壮的气势,令我们这些后辈汗颜,真应该好好学习学习才是啊……”
“雄壮什么?”看这伪君子贼笑的模样,月牙儿不由自主哼了一声,微叱道:“你们这些可恶的原男人,个个都是伪君子,就会引诱我们胡人女子”
这也能怪我们原男人?清嘿嘿一笑,摊开双手无奈道:“月牙儿姑娘,你的理论可真奇怪。若按照你的推断,本公子是否也可以这样说——可恶的胡人女人,最喜欢“勾”引我们原男人”
“你——”月牙儿哪能听不出清这话里的意思,气得俏脸发红:“你这伪君子,若是再这么说,信不信,本姑娘把你们三个,扔在这里陪他们?”
“别别别啊……”这话果然管用,清立刻就缴械投降了:“是我们原男人,“勾”引你们胡人女子还不成吗?”
“这还差不多……”见清服软,月牙儿露出胜利的微笑,漂亮的蓝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形状,但立刻面色一变,发现这话里面有语病,或许是因为太热,她脸颊竟红的通透,嗔怒道:“你这伪君子,再说一遍试试……”
“不说了,不说了……”清跳着脚就逃走了,“兄弟们,将他们的遗骸收敛,好好葬了吧。”
“好”看来公子和这月牙儿,再次斗了个半斤八两,虚竹、张清应了声,寻来几个商队的护卫一起,挖出一个大坑,将那皑皑白骨整理下葬。
那一对痴情的男女生死相依、难分难离,众人用银沙,单独为他二人筑了一个墓穴,连那写满情诗的羊皮,也一同埋了下去。
除了这一男一女恋人外,其他人的遗骨都已经混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了。
兔死狐悲,这丝绸之路上逝去的白骨,见证了腾格里沙漠死亡之海的无情,他们和这个商队,乃是真正的同路之人。
望着渐渐被沙尘所覆盖的白骨,不管他们曾经多么的荣华富贵,终是化成了一抔黄土。这一刻,谁是原人,谁是胡人,似乎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这些是丝绸之路的先行者,不管他们是原人、还是胡人,他们都具备了无尚的勇气和探索的精神,是值得我们尊敬的前辈”气氛一时有些压抑,清沉默道
说罢,清当先跪了下去,向丝绸之路的先驱亡魂们磕头。
月牙儿见清如此动作,微微有些发愣,迟疑了良久,终也咬咬银牙,缓缓的在清身边跪了下来。
“咦?”清好奇的看了月牙儿一眼,嘻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