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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说起来,这种对飞行的持久热望,叱咤长空的执着,大概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性?
不清楚,也并不怎样在乎,老弗莱明继续观望、欢呼庆祝,一边会心而笑。
巴塞罗那的赛场上,盛况空前,现场景象通过媒体传遍了全世界。
南美,玻利维亚南部。
小城卡塔亚郊外的一座农庄里,电视机放在客厅,夹杂一阵阵孩子们的嬉笑打闹,蓄着胡须的男人聚精会神看完了比赛,直到颁奖仪式结束,才起身走动几下,继而扣上宽沿帽、踱步出门,一边沿着草木间的小径行走,一边抬头仰望那万丈苍穹之上的高远云堤。
ift,战斗机的长空厮杀,即便只是比赛,还是让胡安马丁内斯心驰神往。
啊,身为一个忙碌的农场主,开飞机这种事,大概仅限于撒农药和闲游,但不管怎样,以名为“伍征”的id登6网络世界,他还是个“战绩彪炳”的战斗机王牌呢!
当然,是在游戏世界里,但那有什么关系?
战争,最好一天都不要有,空战的梦想,在虚拟世界里做一做就好了嘛……
远方的航空竞技终于落下帷幕,颁奖仪式之后,城市街头的盛大狂欢活动一直持续到深夜;灯光璀璨、人潮汹涌的巴塞罗那,仿佛又重现了二十八年前的奥运盛会,大街小巷彩旗高悬,一幅幅回放ift精彩片段的荧幕前,挤满手持啤酒杯的观众,就在这一片喧闹的海洋中,马可农,依旧一身裁剪可体的高档西装,领带倒不见踪影,牵着靓丽女子的手穿过人潮,在海风吹拂的地中海岸边凭栏眺望。
今夜,注定不眠,灿烂的礼花当空绽放,迎着这一大片五彩缤纷的转瞬即逝,王羽筱眯起双眼、抬手遮一下刺目光亮:
“哇,真好看!
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危机才过去,怎么就有这么多人欢呼庆祝、好像一点后怕都没。”
“呵呵,‘劫后余生’,这也挺好理解的。”
妖娆的女伴,还在一脸兴奋的看烟花,璀璨的光彩照亮男人的眼瞳,马可农脸上的神情,却有几分落寞。
此时此刻,置身于万里之遥的巴塞罗那,ift的欢腾海洋里唯独缺了几位熟面孔,李葛建、高美羽,手下的两员精兵强将还在空军疗养院里消磨时间,虽并无大碍,但要出征沙场、为国争光,怎么也得是两年后的下一届了。
不过,他们俩毕竟还有机会,而那一个人呢……
情绪起伏,平素从不抽烟、却忍不住衔起一支烟卷点燃,男人的思绪,仿佛化为青烟,随风缥缈而不知去向何方。
时光流逝,西半球已逐渐沉睡,第一缕光芒自东方地平线射来,投向辽阔无边的戈壁荒漠。
中亚,拜科努尔西北方向,不知名的所在,“基地”遗迹处。
朝阳初升,继而照亮一大片苍茫天际,阳光斜照大地,在嶙峋地貌上留下一条条起伏黑影。
剧变骤然降临,一场天翻地覆的恶战之后,辽阔中亚的平坦地形在这儿被完全改变,裂缝,落石,残迹随处可见,乃至位于遗迹中央的巨大塔基,与周遭尚未清理、也许永远都不会被清理的一具具战机残骸,仿佛都在沉思,无言诉说着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
第一六六五章 墓碑()
危机过去,世间一切如常,“基地”遗迹与周边的荒凉禁区,似乎已被人遗忘。
然而这一个清晨,地平线上,却出现了几辆越野车的身影。
引擎轰鸣,轮胎碾过粗粝大地,车队在断壁残垣般的地貌中前行,一路绕过无数障碍,终于抵达刻意平整过的一片坡地。这里,距离庞大的“基地”遗迹仅几百米之遥,曾经矗立天地的黑塔,即便主体崩解、只残留一小部分基座,看上去仍然有如山峰,萦绕着阴沉的压迫感。
“吱嘎——”几声,靴底踩过地面,跳下越野车的一位年轻女子,带着几名随从,步履沉重的迈过乱石,走向阳光照耀的平缓坡地。
这里,是一座墓园。
说是墓园,伫立其中的黑色石碑,只寥寥数十座而已。
惊天浩劫过去,一场灾难,让人类世界的无数精英慨然赴命,从中亚,到南美,死难者不计其数,这片位于禁区中央、异常接近“基地”残迹的土地上,安葬的只是在这一场全人类命运之战中牺牲的“无名英雄”。
出于最严格的保密需要,他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他们的功绩,无人传扬;正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然生命的消逝,却是无可更迭。
盛夏的中亚大地,朝阳初升,地表还泛着一丝寒意,衣着单薄的少女却浑不在意,绕过一堵堵黑石,终于来到同样简陋的一座黑色墓碑前,抬手搭在上面,看向石碑正面的数字,和内容刻意隐瞒的几行寥寥字迹,一时间心有所感,不知为何,虽然明知道这样毫无意义,还是觉得鼻子发酸。
啊,真想大哭一场,为那神经大条的讨厌鬼……
上官凌,李家的大小姐,不远万里赶到此地,再次见到这一座沉默无言、恰似春心所托之人的黑色墓碑,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有多少思绪划过心头,半晌,才举目四顾,挺尴尬的擦掉眼角泪光,向跟着前来的随从们摆了摆手。
尴尬困窘,可不是嘛,这家伙、真让人讨厌死了,干嘛要在这儿立一块无名碑啊!
“好吧,抓紧时间!
拆的麻利点,一会儿太阳上来就太热了。”
带人一路深入禁区,就在大小姐指挥随从们运走石碑时,初升朝阳,照耀着缅甸北部的包得温矿区,地下深处,也有一个意识在渐渐苏醒。
意识,缓缓恢复,一丝一缕汇聚成形,仿佛逐渐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又好像是沉睡了一万年那样久,片段汇合、融会贯通,渐渐开始思索、继而意识到“自我”的存在,思绪的尽头,仿佛还横亘着一堵坚厚无匹的高墙,无尽黑暗中,光芒乍现,艰难跋涉、直到简直无穷远的隧道尽头,眼睑缓缓睁开,光,照进了瞳孔,藉由神经冲动而霎时为之一缩。
啊……
这……这是……
意识回到躯壳,一开始完全不适应,等双眼逐渐开始聚焦、恢复了一点微弱视力,费力抬起手臂,眼前,是朦胧的五指,渐渐地,苏醒的男人开始有了更多记忆,他慢慢回忆起了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再前一刻,逐渐回溯到更远的过去,一边心有所感,开始尝试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
死亡,死去之后……
就是这样吗,还是说,这根本就是另一个世界……
意识混沌,一时间无法凝神思索,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正待起身,一个深红色的熟悉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精致的面孔上,是似曾相识的关切神情:
“啊,你醒了?
醒了就起来吧,活动一下,待会儿让系统看看有没有问题。”
“……
上官……晶,是你……?”
开口之前,对照记忆做了一下分辨,大梦方醒般眨眨眼,“龙云”,自认为是叫这个名字,男人喉头微动的开口回应,是的,他想起来了,眼前杏眼忽闪的少女是和……
对、和上官凌很像,但不是她,而是在浩劫之战中赶来相助的——
但、她不是已经……?
刚从漫长的意识涣散中苏醒,过了一会儿,下地走动、步态笨拙的年轻人总算穿戴整齐,在餐桌旁食用流食,以激活肠胃的消化功能。
静坐吃饭,面对桌旁嘴角浅笑的少女,一袭柔软的深红色衣衫,此情此景,让龙云心生无数迷惘。
男人心中的疑惑,坐在一旁看他吃东西的上官晶十分清楚,当下就慢条斯理的解释几句,反正现在,浩劫已成了历史,她也不再需要冒险、或者赶时间,怀揣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去和眼前这个注定一生牵绊的家伙讲话;她先告诉龙云,是的,末日浩劫中她的确曾坠机“阵亡”,然而意识却被“中枢塔”凭空迁移、继而赋予了新的躯体,从某种意义上,也就是以控制中心职员的身份“重生”了一次。
“重生”,或者说“复活”,这一切完全超乎男人的想象,然而任凭怎样惊讶,少女就在眼前,却也由不得他不信。
这情形,对照“意识迁移”之类现象,年轻人只能告诉自己,也许,一切皆有可能?
两人死而复生,已经让龙云极度惊讶,继而,另一方面的疑惑也令他迷惘,记忆中,“中枢塔”重置、解体,注入意识随之消弭,那是不是说,曾经存在的“龙逸云”这个人,从精神到躯体都已形神俱灭,再也不会存在于这世界上、也就是永远的消逝了呢?
这一问题,他并没开口询问,上官晶却凭借意识连接得知,一时间心下黯然。
然而思忖之际,看着眼前神情凝重的年轻人,少女却不禁在想,“龙逸云”,可以这样称呼他吗,倘若换一个角度理解,是不是可以说……龙逸云、他还活着?
龙逸云,曾经的战友、最亲密的人,他的执念,他的最高追求,封闭在“中枢塔”内数万年的恐怖时光,倘若他还能自决,会不会也将选择这样一条注定毁灭的道路?这样想的话,是的,那疯狂的最后一战,乃至眼前之人的艰难前行,这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又何尝没有这样的可能:意识弥留、看破一切的龙逸云,是借助了“自身”而完成这最后的救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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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六六章 阴云()
一旦忆起往事,哪怕过了三万六千年那样漫长,上官晶还是有些伤感。
晶的情绪,不经意间感染了龙云,劫后重生的一抹不真实感渐渐消退,继而代之以迷惘。
重生,现下的情形,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乃至“基地”之外的整个世界,错综复杂,明天又不知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鲜活记忆犹在,却仿佛平添了一种隔膜,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