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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想来，周蠡怕是快要龙御归天了。”陈惕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大逆不道，光明磊落的讲了出来。
“可是这又和少爷你有什么关系呢？”彭纬还是想不明白，皱着眉头问道。
“宫里最大的皇子还没有加冠，周蠡怕内阁又重新掌握朝政。而且你家少爷有了佞陈这个名号，竟然把周蠡吸引了。”陈惕裂开嘴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蠡怕少爷以后进了官场，成了佞臣？”彭纬有些明白了，了解到周蠡这么针对自己家的原因。
“不单单如此，之前象郡传的那些话你听说了吧？”
“少爷可是问的游方道士讲的黑水南流？”彭纬心中默念着四局诗，但是却不懂其中的含义。
“黑水南流这种谶语怕是朝廷早就知道了，所以宁王现在才被朝廷限制在北境。
如果不是我手里还有枪械的全套的技术，怕是我们陈家直接被满门抄斩了。”陈惕想起七年前开窑的事情，终于讲明白了那个游龙鼎。
“红耳紫釉游龙鼎！”彭纬一字一句的念到当年的贡品，心中发寒。
如果当年不是上天仁慈，窑里面怕是怎么也不可能烧出完美的贡品。而且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自己才被迫带着少爷出门的。
转念一想，彭纬已经七八年没回去看了。颍川郡除了每年老爷派来一些人手，其他的事情也没说过。
“少爷，现在咱们家不是不烧窑了？朝廷要的贡品也没出差错，总不能还来为难咱们吧。”彭纬心中还是保存着侥幸，不敢把事情往最严重的地方想。
“就是没出错，才会让朝廷更加的惊讶。你以为当初的蟠龙扳指是周蠡怒火攻心给了我？你可别忘了，当初在场的除了我外公宁王，还有我二舅姜肃。
周蠡虽然拿捏不住宁王，但是姜肃可是刚有个戈静候的爵位。如果当初的扳指和圣旨给了我二舅，你说事情还会那么难吗？”陈惕呼出一口气，将自己如今才看清的阴谋讲了出来。
彭纬咽了咽唾沫，脸色煞白的坐着，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那咱们怎么办啊？这天下可都是姓周的，我们难道要逃去南洲？”彭纬忍了半天，不甘心的问道。
“山蛮入侵之后，这岭南地带虽然千里无人烟，但是也不会有动乱。所以我想让我阿爷运作到这边来，咱们带着芭奴去波斯。”陈惕剪掉一段烛光，调亮了烛火。
“波斯？咱们去那种地方干嘛？”彭纬还以为是少爷准备在岭南坐船去南洲的，谁知道转往西去。
“芭奴不是上一任波斯国王的女儿吗？如今她的那些哥哥们也成年了，你说我们不去波斯从中抽取些好处，还能去哪里？”陈惕眼中映着烛火的倒影，看起来十分的沉闷。
“故土难离啊，谁知道我到了这般年纪还要再去一趟波斯。”彭纬哀叹一声，想着年轻时候闯荡江湖的经历。
“纬叔莫要感到自己老了，说不定到了波斯你还能散发第二春呢。”陈惕哈哈一笑，打破了屋中沉闷的味道。
还未等两人多说上两句，金华就在门外报来了消息。
“少爷，山蛮来了。”金华的脸上分不清是树叶上的雨水，还是奔跑来留下的汗水，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来了？我还以为他们要再等几天呢。”陈惕似乎十分高兴，对于山蛮这些人的侵袭丝毫不担心。
“这些山蛮好像是一个部族一个部族来的，而且男女齐上阵。看样子是准备和咱们不死不休啊。”金华面露黑色，看起来吓得不轻。
“来了就好，管他们为什么来。通知田楮，让他立马到我这里报道。金华，你去接管兵马，准备杀敌。”陈惕毫不犹豫的便准备带兵出马了，只是对于田楮还是不放心。
“喏。”金华喜怒不形于色，恭敬的答应了下来。
“纬叔，你去组织督战队。战场之上若有逃兵，立马处死。”陈惕将手中的兵符交给彭纬，吹灭蜡烛出去了。
从象郡的土墙望去，衣着褴褛的山蛮们乌压压的聚在一起。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异族吆喝声，陈惕感到甚是厌烦。
“朱万，你既然回来这么早，就介绍一下你们毒花门的战绩吧。”陈惕看着惴惴不安的朱万，饶有兴致的问道。
“回禀大人，毒花门十五天内共对三个大部族和两个小部族的水源下了毒。
这些毒虽然不会致命，但是会让小孩子发烧。一旦处理不慎，轻者眼瞎重者丧命。”朱万不忍心多造杀孽，还是对这些山蛮抬了一手。
“朱门主既然如此好心，不如再替我办一件事吧。象郡城里面的女人全部往北迁走，要是有一个女人落到了山蛮的手里，你毒花门就不要存在了。”陈惕望着渐黑的夜色，知道山蛮今晚不会攻城。
“喏。”朱万答应下来，知道陈惕是想让这些山蛮无功而返，从而断子绝孙。
第69章 破碎的象郡（）
朱万领命便下了城楼，虽然陈惕的命令听起来香艳无比，但是朱万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说别的，就是把城里的妇人全部迁走就是一件不小的工作量，更何况还要防止山蛮来抢人。
朱万唉声叹气地找自己的门徒去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虽然说能够脱离陈惕的势力范围，但是岭南的基业怕是再也没了。
……
象郡城外的村郭遭受了怎样的荼毒没有人关心，就连潘鸣这个名义上的父母官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对于现在岭南大大小小的官员来说，最为重要的是分功。
山蛮的幼童既然遭受到谋害，那么大乾的南疆之患就不再存在。尽管可以预见此次的战事绝对残酷无比，但是这种痛感也不是作用在朝廷身上，谁也不会关心。
晨起的潘鸣还在庭院里逗着鸟雀，手里的米粒不停的投喂着笼中的小鸟。
“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还是那个庭院，但是此次来的田楮没了往昔的意气风发。
“田楮啊，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潘鸣嘴上言辞切切，但是一步都没有动，就这样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田楮。
“大人，陈惕夺走了卑职的军职。而且大军即将和山蛮开战，这般临阵换帅肯定会对士气造成影响。大人，你说万一战败了……”
“战败就战败吧，反正这些山蛮也是最后的疯狂了，就是把岭南全部让给他们又何妨呢？”潘鸣不以为意的打断了田楮，嘴角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
“大人……”田楮还没继续往下说，金华便走进来了。
“郡守大人有礼了，我家少爷说了刀剑无眼。而且城里面埋了大量的黑火药，您看？”金华微微一笑，那意思就是让潘鸣走人。
“这城里的百姓？”潘鸣将手中的米全部扔给了笼中的鸟雀，有些忧心的问道。
“回禀郡守大人，象郡城中的百姓愿意与象郡城共存亡。而且他们还自发把自家的婆娘送出象郡，以免这些女人落入到山蛮手中，使得郡守大人的计策落空。”金华比起跪在地上的田楮，更加会说话也懂得说话。
“哎，我这父母官……”潘鸣讲到这里声泪俱下，似乎下一刻就要昏了过去。
“不行，我要和象郡城共存亡！”潘鸣擦干眼泪，不顾周围人的拦阻便往门外跑去。
金华注意到潘鸣穿的木屐，立马拦腰抱住潘鸣。
“大人万万不可！大人贵为郡守，应当为岭南全局谋划。前面我家少爷自当会担起职责，还望大人移步南海郡。”
“这……”
“大人，岭南不能没有您的谋划啊！”金华一声大喊，似乎止住了潘鸣想上城墙的打算。
“哎！老夫愧对象郡的父老乡亲啊！”潘鸣扬天长叹，语气中的懊悔让人动容。
金华看着掩面离开的潘鸣，嘴角轻皱，转过身来看着完全愣住的田楮。
“田队长别来无恙吧？”金华一行礼，上上下下打量着有些落魄的田楮。
“哼，关你啥事！”田楮哼着鼻子，转头就走。
伴着外面响起来的战鼓声，金华立马返回城墙协助彭纬进行作战。面对着这些穷凶极恶的山蛮，唯一的方法就是杀，杀到他们灭亡或者认输。
所以在督战队不时的枪响声中，城下的士卒只能提刀往前。看着奔跑过来的山蛮们，这些初上战场的士卒似乎从山蛮的纹身上看到了猛兽，一个个面露惧色。
“你们在害怕什么？”彭纬一声高喊，镇住三千兵丁的心神。
“今天实话告诉你们，山蛮此次就是为了抢夺妇人的。你们要是退后一步，城里面的家人怕是都要被掳走。至于你们这些人怕是要成为山蛮的食物，所以拿起你们的刀枪，杀！”
“杀！”
“杀！”
……
人多壮胆，尤其是在这种急迫的状态下更是如此。这些兵丁大声喊着，顾不得心中的害怕冲上前去。
刀与竹矛的舞动，伴着红色的绸缎上下翻飞。在燃起热血的支撑下，这些士卒不停地往前冲杀着。只是他们已经忘了军阵，更是无法发挥出刀的狠厉。
不消一会功夫，那些不惧生死的山蛮不出意料地占据了上风。十几个小部族虽然不到一千人，但是却压着三千人在打。
“督战队！敢有后退者杀无赦！”彭纬一声枪响，叫醒了有些怔住的督战队。
“喏！”金华大声答道，带着自己的手下排队举枪站在后面。
本来偷偷晚着别人一步的柴文很快的落到了最后一排，但是回身注意到身后举起的长枪，柴文立马跟了上去。
随着战事越来越惨烈，终于有人顶不住逃跑了。一个人跑带动的可是一片人，金华很快的发现了逃跑的士卒，立马开枪射击。
“砰！”伴着火枪刺耳的声音，柴文立马躲到军阵的侧边。
“尔等还不快快杀敌，对面不到一千人。你们就是三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