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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起来,这两人又偏是生死对头。
周延儒是东林首领,东林党最擅内斗,他的党争功夫,自是不必提了。
温体仁当然也不是善人,崇祯年间,能混到内阁首辅,还独自专权数年,哪怕被攻讦退位,推荐了一个薛国观后,崇祯照样是最信任这充分说明了温体仁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正是东林一派,最为担心的事。
他们是拼力攻击,把温体仁说的十分不堪,但很多罪状都是因缘附会,根本不值得推敲,真正叫温体仁去职的,还是崇祯天生的帝王心病,担心臣下久为辅臣,会经营势力,威胁皇权,而不是对温体仁失去了信任的原故。
论说起来,相比办事,周延儒连温体仁一个脚指头也不如。
朝中之事,真正有担当,并且愿与皇帝站在一个阵营,苦心孤诣的解决问题和麻烦的,也就是温体仁和薛国观几个。
饷和兵,是崇祯末世的最要紧之物,但在东林那边,一提起饷兵之事,便是叫皇帝修仁德。
天灾示警,是皇帝不修仁德。
边关报警,是皇帝不修仁德。
京师地震,是皇帝不修仁德。
流贼为患,是皇帝不修仁德。
反正在黄道周和刘宗周等东林儒臣嘴里,凡事只要是内修仁德了,则自然而然就办成了。天灾不会有了,边关也不会示警了,流贼就都降顺了反正皇帝只要问政,就无非是修仁德这三个字以应。
崇祯在刚即位的时候,年纪太小,被东林党忽悠的有点找不着北,凡事也是照东林的标准来办。吃饭,女色,衣着,无不是俭朴自省,太子之外,还有诸王,在传嗣方面也是无可指摘。
勤政方面,更是无一日不见大臣。
比起神宗和他的哥子天启皇帝,那简直是差的天上地下。
但说来也是怪了,神宗年间大半太平,晚年才出了辽东的乱子,但内地境内,仍然是一片太平景像。
天启年间也是如此,虽是年年受灾,但大规模的流民祸乱,却是由崇祯当家后才开始的。
这其中,当然也是有明末财政破产,到崇祯年间各种毛病大发作,但也是与几次加赋有莫大的关系。
第371章 内阁(3)()
等到了现在这种时候,皇帝当国十余年,东林党那一套也是渐渐玩不转,真正能帮皇帝分忧,解决麻烦,并且对钱粮兵谷能有实际意见的大臣,才渐渐被信任倚重。
就算如此,崇祯也是实在没有什么章法,或者说,整个晚明之际,国家是病入膏肓,最有本事的大臣,在大明千疮百孔的财政体系面前,也是只能瞠目结舌,根本无计可施。
就眼前来说,国家财用之不足,实在也是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明初的种种弊端,也是逐渐显露出来,可当国者,能拿出办法出来的,几希?
文渊阁中,自是有一群阁老在。
明朝不比清朝,清之帝王勤政,实在是到了变态的地步。每早必定是和军机见面,然后分批接见大臣,过午后就开始亲批折子,绝不假手他人。
这是君权到极限的体现,军机的地位连内阁也不如,就是皇帝的高级秘书班子,但承旨而已。而著名的军机大臣傅恒,还开创了一人不敢承旨的先例。
就是说,奉旨办事,一个人不干,得大伙儿一起承旨,这才能干。
颟顸无能,无耻事君到清之军机的地步,也实在是华夏千年之下的一种奇观了。
大明内阁,却是另外一种气度。
票拟之权,就是内阁相权的直接体现。
天下事繁,每日奏章不知道有多少,事务之烦,又各有曲衷,身为帝王者,实在尽难查察,所以内阁在送入之前,就先贴黄票拟,把处理的意见先送呈上去,然后皇帝看过,由司礼批红回复下来,就是正式的朝廷意志,经由内阁发布的诏旨了。
今日次辅薛国观被皇帝召见,在文华殿内足足独对了大半个时辰,内阁中人都是消息灵通,还没等薛国观回来,就知道皇帝苦于兵饷两缺,因此向薛国观问策。
薛国观究竟说了什么,这就不足为人所知,但朝廷已经撑不下去,这也是明摆着的事实。到处都是请饷请赈济,国库如洗,崇祯皇帝把自己的内库也花的海落河干,根本没有银子可以往外发了。
这个时候,朝廷必将有大举动,但究竟如何,且还得再看。
“老先生请。”
“老先生客气了,吾等皆入参机务,无须讲此俗礼了。”
薛国观返回内阁时,时辰已经不早,几个阁老都是忙着自己的事情,首辅刘宇亮正在观阅文书,见薛国观回来,也是并没有出声。
只有杨嗣昌坐在门前,见薛国观进来,便是起身相迎。
薛国观对他也是客气,拱手还礼时,十分诚恳,表示不必多礼。
杨嗣昌见他如此,也是潇洒一笑,便是自己坐了下来,果然不再客气多礼了。
此人也是刚刚入阁,原本是兵部尚书,六月时崇祯下旨令他入阁参与国朝机务大事,任为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仍掌兵部事。
在职掌上,除了薛国观外,就当属此人。
风头之劲,虽是刚入阁,但已经逼凌他人之上,以声威来说,也是只在薛国观之下了。
第372章 国之大政(1)()
第一百五十五章国之大政
明朝文官,俨然就是一个集体,只是在对抗皇权时是抱成一团,平时彼此是互相内斗不休,基本上没有消停的时候。
不过杨嗣昌和薛国观总体来说是一派的人,都是讲究实务,能做实事并且敢于任事的人。
哪怕是谤满天下,这两人也是不大在乎的。
他们这一派,与东林一党才是生死大敌,一边是实干家,一边是嘴炮党,当然是天生的彼此不相容,一见面就咬。
不过此时杨嗣昌和薛国观也是在别苗头,皇帝对两人都很倚重,但此前杨嗣昌只是兵部尚书,并未入阁,威胁不大。
现在却是加东阁大学士,还管了两个部,尽管是不如薛国观的吏部,但由此观圣心,恐怕薛国观心里也就不那么稳当了。
更为关键的,还是在大政上的分歧。
国用不足,崇祯当然是十分着急,频频问计于下。
杨嗣昌在军务上还是十分来得,所任用的洪承畴和孙传庭几个都是十分能干的人才,流贼现在几乎被全灭,就是这几人立的大功。
至于熊文灿,也是杨嗣昌举荐,虽然此人有贪财好货的名声,不过好歹是招安了张献忠和罗汝才,立的功劳可就算不小了。
如此这般,杨嗣昌自是春风得意,入阁为相,也是有崇祯酬其功劳的意思。
现在国用不足,杨嗣昌又从兵部专任到入阁为相,此人又是世家子弟,敢于任事,当然也就敢于献计。
薛国观听说,此人提议是再一次加派田赋。
国朝用度不足,根子是太祖设计的赋税制度先天有缺陷,田赋开始定的太低,而且一碗水端平,无视东南和西北的收成差距,这就是一大弊端。
当然,原因也是明朝的文官制度和吏员制度太烂,根本没有办法搞精细操作,只能一刀切。
商税收取不足,现在民间富裕到极处,朝廷却穷的当裤子,根子在哪里,也是不言自明。
此时到处烽火,国用肯定是不足了,皇帝也是窘迫万分,这个时候,谁能献上什么来钱的计谋,多半都会被采纳,更何况是日渐被信用的杨嗣昌提出!
此人也算是敢于任事了,要知道,当今掌天下文脉的是东林,而对加赋加税始终持反对态度,甚至是破口大骂的,也是东林一脉。
当然,东林最反对的是加商税和海税,江南一地,这些年来对海外贸易大为发展,人人都赚的盆满钵满,个个都肥的流油,除了对外贸易,还有开矿,办丝厂,大财东有万亩良田,百万身家的,实在都不是稀奇的事。
所以万历年间,皇帝派税监和矿监于江南各地,收矿税和商税,而由此引发的和反弹,也是实在不小。
数万人罢市,打死矿税监的事,在万历年间有好多次记录,这其中,谁敢说没有东林党人的影子在其中?
一国之君,派出收税的部下被人鼓动打死,万历因为此事,好多次绝食,明末时节,在这税上头的争执,也可以说是天下奇观了。
第373章 国之大政(2)()
神宗死后到崇祯,东林用事,商税和矿税征收的事彻底宣告结束,原本一年还有几十万上百万的收入,现在全告终结。
海上收入,尽归郑芝龙这样的投降招安的大海盗。
陆上商税,则尽数为民间豪绅分润,皇帝和朝廷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隆万大开海,除了带来通货膨胀,使得政府支出更加支拙外,居然一点好处也没给政府,这也算是天下最奇的奇事了。
相比于明政府的窘迫,同时期的西方却是君主自己投资,开海贸易,甚至是私掠所得,君主都要分一份子,反正要钱不要脸,而且欧洲国家可也没有儒学和东林党,这二百年下来,欧洲掠夺了大量的财富,归于王室和政府,民间当然也是好处多多,整个西欧,都是如烈火烹油一般,逐渐变的繁富无比,国力自也是蒸蒸日上,就算是小国,也是有本事组建水师,到明朝家门口来争胜逞雄了。
商税和海税断不能收,杨嗣昌虽是自视甚高,可也不会去捅这种马蜂窝。相比抱成一团的士大夫们,给老百姓的土地再加几厘银子的田赋,想来就容易的多了。
当然做这样的事还会遭骂,加税始终是被诟病的,不过相比较而言,已经算是最省事的办法。
大明有一亿多亩土地,每亩加几厘,就是数百万之多。
根据有人透露出来的消息,今年下半年或是明年年中,一定就会推行天下,加赋的名义就是练兵用的练饷,全天下加赋的额度是增加七百三十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