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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何时要闪避,何时前冲,何时挥刀,刀向何处。
手起刀落,首级飞起!
新手乱刀劈死老鸟的事可能是有,但只能是极其偶然,更多的是存在之中。
眼前这些客商,全部是菜鸟中的菜鸟,不懂结阵,亦没有技击之法,更没有充沛的体能,响马一至,只能等死了。
所以少数人抽刀,更多的人只是茫然。
“大人,咋整?”
两个亲卫并没有抽刀,不过也是做好准备,把裹着布的腰刀横在了跨前。
他们佩戴的是正经的明军制式腰刀,和民间自备的那种铁片子不同,为了不引人瞩目,是用布把刀裹了起来。
此时两人看向林文远,也是等着自己信任的大人下令。
“最少有百五十人,骑队十到二十人。”
响马也不全是骑兵,大明虽不缺马,不过普通的响马上哪儿搞那么多战马去?所以也有不少步卒,平时是窝在山里当山大王,下山来抢掠财物,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可以方便搬运,此时林文远看烟尘,知道是小股响马,骑队才十来人左右,大半是步行的步卒。
第397章 无巧不成书(2)()
这股小匪,要是甲队有一个哨在这里,不,哪怕就是一个排在这里,林文远也会很轻松的下令迎击,并且将其击败。
可现在放眼看去,商队旅客是靠不住的,连自己在内,人手就只有三个,这样的对比也太悬殊了一点罢?
“没办法了,我们引马往东边的庄上去吧,暂避一时。”
林文远也是颇感无奈,神情间也是郁郁不欢。
带兵的人,叫一群看不起的山货土匪给逼的闪避,虽然以他们的身手和经验,自己逃生是没有问题的,但一想到这官道上大量的行人商旅要落入响马之手林文远自己也干过货郎,知道行脚小生意人心里的渴望和期盼。
无非是路上太平,不要遇到响马和念秧贼,生意顺当,带着铜钱碎银子回家。
这种最卑微的愿意,却是常常得不到满足,人生于末世,也真是十足悲哀。
“咦,不对呀?”
“还真是不对。”
就在三人打算忍痛放弃大车,转向路边撒丫子跑路的时候,两个随员眼神敏锐,先发觉情形不对,接着林文远也是看了出来情形确实有诡异之处。
响马跑动带起来的烟尘,散乱不堪,明显是乱了队形,是在败逃的样子。
后人不理解前人,总以为冷兵器时代讲阵形是愚蠢的行为。
但除了岳飞之外,古之良将,能不讲阵形,随心所欲指挥的,还真没有几个。
戚继光就够大能了,但对阵形之事,还是十分讲究,并且专著讲学,如何用金鼓,旗号等诸多办法,保持阵形不乱。
之所以讲究阵形,是因为彼此拿刀枪对砍,你阵排的好,就是把刀枪的功能全发挥出来,一边阵形不好,就等于自废武功,同样的数目,发挥的就是不如人。
名将之分野,将领水准之高下,除开军学中那么多复杂的东西,对阵形的把握,就是一个最基本的功夫。
现在跑过来的响马虽然是一群山炮,但到底是专业打劫的专精人士,这阵形跑的也过于无厘头和后现代了罢?
杂乱无章,骑步混合,隔的老远就看到,响马们连兵器似乎都扔了,根本就是空手在跑。
“难道有官兵?”
到这时候,连普通商人也瞧出来不对了,一时士气大振,原本不敢抽刀的人,也是把明晃晃的刀子拔在了手中。
“不对罢?”也有老成人还是站着不动的呆鸟模样,这年头,还真的有官兵出头来打响马?
山东官兵倒是真的不少,曹州刘泽清有两万人马,精锐也有一万多人,山东总兵官丘磊大帅有十几营兵,好歹有五六千精兵,过万步骑。
加上巡抚的抚标营,各地的城守营,海防营,水师营要说鲁军的总数,也是在五六万人以上了。
这么多兵马,梁山到泰安一带的南北官道都不能护持,经常有大股响马在那里劫道,最大股的响马叫李青山,拥众数千人,全是敢死亡命徒,是山东响马中的明星级人物。
第398章 无巧不成书(3)()
这样的大佬在彪悍的山东大地上还有不少,谁见过官兵去击贼了?
贼撵官兵,这倒是常见
虽有疑虑,等败逃响马们索性大半脱离官道,开始往两边田野和树林里逃窜时,众行人商客才真的醒悟过来,入他娘的,真的是响马被官兵追着打啊!
就在响马们身后,丢了一地的乱七八糟的垃圾般的东西,破衣烂衫,零碎银子,甚至还有马勺铁锅之类的东西,大约是响马里的伙夫们丢下来的玩意。
在垃圾之后,则是一队军伍肃然,旗帜招展鲜明的官兵。
兵器如林,寒光闪烁。
队伍严整,飞奔起来追敌,还是保持着相当齐整的队形。
衣服鲜明,制式鸳鸯战袄虽然笨重,也没有什么流线,不过好歹是全部一水的战袄,不是穿的乱七八糟的样子,加上浆洗一新,配上圆而翘的范阳笠,帽上还有红缨招展,这般齐楚漂亮模样,在鲁军官兵,甚至放眼整个大明,也是并不多见。
讲花架子,向来就只是京营禁军的特权,漂亮军服,漂亮铠甲,纹眉大刀,长马槊宣花斧,加上高头大马,甚至还有绣金的马甲和纯银的锁子甲反正是怎么漂亮怎么来,不过禁军之不能打之废物,也是众所周知。
象眼前这队官兵,隔的老远就感觉到一股凶悍之气,凌厉杀气直冲云霄,在场商旅行人都有点战战兢兢的感觉这般能打的军队,又是这么注重形象和外表除了浮山营的人,还能是谁?
倒不是商人摇身一变,就成了军事专家,实在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光是看外表,队形齐整,步伐有力,行动迅速,旗号鲜明,刀枪耀眼有这么多明显的强军特征,就算看不懂内里真正的门道,可外行人也会有明显的感觉,就是眼前的这支军队,绝非寻常的叫花子般的官兵可比。
这是直观的感觉,至于心里的压迫感,就是内行才能看出来的门道了。
“太好了,”林文远兴奋的眼中放光,大笑道:“不知道是哪一队?”
“反正不会是甲队吧。”随员也大笑道:“大人你这队官不在,甲队不太可能出动这么远来着。”
“就算是别的队,怎么从浮山到高密来了?”
林文远出门之前,浮山营的活动半径是固定在胶州为一个最北的点,然后东边的点到即墨为止,囊括方家集等繁华的大集镇。
西边则是跨海到灵山和高密为止,这半径已经不小,以几百人又没有马队,控制这么大的地盘,诚属不易。
在当时已经感觉吃力,怎么现在居然有大股人马派到高密这边,而且是紧邻的青州的官道上来了?
“难道大人为游击将军后,主动出击,意欲多立新功?”
林文远一脸狐疑,只能做如是想。
响马们逃的虽快,到底远不及浮山兵精锐,跑步这一块,现在浮山可以说是放眼全天下无人能敌。
张守仁来自后世,对诸多跑步之法都是情有独钟。老实说,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好的辅助器械,锻炼士兵的意志力,体能,反应,身体协调,也真的是非跑步不可了。
响马们拼命逃窜,浮山兵却是齐涮涮的跑步追击,神态十分轻松,如此一看,就是高下立判了。
第399章 大拉练(1)()
第一百六十六章大拉练
看到官兵们追上来,凶神一般的用长枪从后背把响马们刺翻,然后再继续追击,又是长枪捅翻,再追击,整个田野,密林,官道之上,到处都是这种杀戮的奇景。
响马们必定是一路被这么杀过来的,意志再坚强的人似乎也是被这么把精神杀跨了,有一些直接跪下求饶,但跑过来的官兵不为所动,仍然是几杆长枪齐出,不同的就是逃跑的戳穿后背,跪下求饶的就是一枪刺在喉咙上,枪尖滴着血从人的脖子间透出来,然后拔出,带回大逢的血肉,人咯咯两声,直接就死去了。
有一些被刺中后背的就是在地上打滚,挣扎,官兵后头还有刀牌手,上前来一脚踩住肚子,就是开始割首级。
有一些刀牌手割的多了,手拎着不方便,就是用胳膊夹着,或是把人头的头发解开,编在一起,一手拎着四五颗人头的也是不在少数。
再下来就是一些火铳手,他们跑的也不慢,但每次就是要停下装药,耽搁时间,等子药装好填实,就是也追在后头,瞄准,一枪过去,砰然大响之后,准定有响马被打的原地翻滚,哼也不哼的就倒下死去。
“好,痛快!”
这种标准的浮山所打仗的流程和模式,林文远一看就觉得心情特别舒畅,看着别人喉咙标血箭时,更象是饮了几杯好酒似的,脸都红了。
“大人,俺手痒痒了,叫俺也去吧。”
“俺也要去。”
“唔,好吧。”
手痒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身为一个团体的一份子,并且深深融入其中,那么有事不能参与,那种心情是十分的压抑和难过呀林文远在北京听说了浮山大战,斩首千级的事情之后,一想到自己没有在场,这个年轻上进的队官偷偷哭过两回,虽然实在是丢人,但那种被排斥在团体之外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很多时候,人们会奇怪,明明某人可以从某件危险的事中抽身,但却一直陷在里头,所谓团体感觉,就是十分重要的原因。
推车上山时,人人都在用力使劲,你自己抽身走开,留下的全是交托性命的兄弟和伙伴,这个决定,实在是难下。
此时此刻,看到猪突追击杀人的场景,三个归来的游子顿觉神清气爽,全身毛孔都打开了也似的痛快。
两个随员一被允许,立刻抽刀,下马,也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