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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张守仁猛然戟指后指:“你们看!城外就是有一群野兽,剃光头皮,留那么一撮辫子,衣饰制度,都是与我华夏截然不同。这些敌人,要亡的不仅是我大明的国,还要亡我汉人天下!辽东汉人,从七百万至今不足百万,家室被焚,人民被屠,十不存一。留存下来的,也是弃祖宗衣冠,去头顶发髻,委身事奴,称为包衣奴才,被其吮吸膏血,视若奴婢,这样苟延残喘才能苟活下来,我问你们,虏骑年年入关,有窥视侵占我大明之意,你们能容忍吗?你们能忍看亲人被屠杀吗?你们能去祖宗衣冠,剃发以降吗?你们能辛辛苦苦,为他人种地耕田,任人奴役吗?”
所有的浮山军人用尽了胸腔中所有的力气,怒吼道:“不能!”
“朝廷中的当道诸公,还在迷迷糊糊,还以为流贼才是朝廷的生死大敌。他们却不知道,辽东小邦,已经是辐辏万里的大国,北虏蒙古,尽皆归顺,奴尔干都司故地,尽归东虏,今有精骑十数万,建立伪朝,立官抚牧,制度森严,这样的敌国,岂能小视之?东虏自我大明立国,二百年间,仰我鼻息,今日气运消长,这个小邦异族就对我们露出獠牙,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如果任其壮大,年年入关掠我财富,抢我生民,彼之壮大,我之衰弱,长此以往,我华夏想不沦落于其手,是问有此可能否?今我浮山营虽已经创立一年,朝中也没有赐给一两银子,但本将向来以为天下重开太平为已任,官员贪污,士绅鱼肉乡里,朝廷无能,我们好汉子只管自己提刀杀去!有海盗,我杀!有响马,我杀!有流贼,我杀!今有虏骑至此,我问你们,是杀还不杀?”
这一段话,也是张守仁头一回将自己的野心暴露于下,甚至指责朝廷与官员无能,虽留有余地,但跋扈之态,也是昭然若揭!
但在此时,所有人都是已经被他鼓动的浑身热血沸腾,演说之用,无非就是煽动蛊惑,而张守仁所说,又是以事实为依据,以骄人之意态,宣诸于众,在场之人,无不为他所感染,打动,又有谁会深究话语中的悖逆之词?
眼下的局势,所有人又都是看的清楚。
浮山营在胶东辛苦维持着地方秩序,张守仁向来以公义之事为已任,每行一事,都利于地方后而行,整个浮山营,为胶莱地方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一件是朝廷允准和倡导的?明末时候,中央到地方的控制力已经衰弱到极处,原本是地方官府主导的事情,手中有实力者就可以任性自为,而这些普通的将士,又如何能够明白,他们的将主大人,已经把他们慢慢带出了旧有的思维和行事规范之外呢?
就是因为一点一滴的累积,现在这些将士才能感受到张守仁话语中的不平与不甘。
从浮山立营至今,朝廷未有丝毫的钱粮补充,未有一纸嘉奖,似乎就是任由浮山营自生自灭,此次奉命援助济南,先前还是被济南的山东官员排挤,并没有调动,然后事急时就催促张守仁率兵来援,等济南此时即将转危为安之时,本城官员,又伙同丘磊这样与浮山有旧怨的高级将领率部来争功,哪怕是城外还有强敌窥视,这些官员,却只顾争权夺利,种种嘴脸,已经叫人恶心之余,深觉愤怒。
现在这样的情绪,已经被张守仁顺利点燃!
这一次不仅是浮山将士,在场所有人,都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起大叫起来:
“杀!”
“杀!杀!杀!”
如同山崩海啸一般,杀声滚滚越过城头,一波波一阵阵的涌向城中,翻越城墙,涌向城外。
张守仁的面色,渐渐变的严肃而略有一点苍白。今日话语,原是他思索多日,自以为是巧言蛊惑,但说到最后,却已经深深的把他自己也打动了。
是的,没有错,他穿越,他努力,他奋斗,他拥有百万家资却过的比普通人还辛苦,难道不真的是为了这些吗?
听着耳畔的呼喊声,似乎穿越数百年,一支北方武装,每次在阅兵时那种雄壮的透自灵魂的“乌拉”声响令得张守仁十分羡慕,觉得那才是军人的呐喊,而在此时,他已经深深明白,再没有什么比起听到在战场上,是真的生死交关之时发自内心的呐喊声更加的动听,悦耳,并且叫人激动了!
第928章 出城(1)()
飘动的浮山营旗下,带着点悲壮,带着点愤怒,也是带着更多豪迈自傲的情绪,复杂难言,种种微妙的情绪涌入每一个浮山营将士的心头,在每一个官兵的心间盘旋回荡。
而更多的济南民壮,看着眼前的情形,也是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头,不少人在眼中涌出泪花,心中急迫而感觉煎熬,在眼前的这些大明军人,再没有丝毫被人看不起瞧不上的理由,而在场所有的济南人都觉得,如果能加入进这个团体,将是一种无上的荣光。
这种情绪,对浮山军人无疑又是一种难得的肯定与不出声的赞扬,在这样的情境之下,所有人都是把头昂的更高,手中的兵器也是握的更紧,现在他们所渴求的,无非也就是张守仁的一声号令,然后由各级队官和哨官们带他们冲出城去,对着眼前那看似强大而不可力敌的敌人,去拼杀,去牺牲,去向敌人证明,汉人不可轻辱,华夏仍有力量!
在大明,在山东,并不是这些野兽和强盗集团的游乐场,来了,就要留下代价!
张守仁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他手指城外,声音低沉而十分坚定,也是教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能听到:“城下不到三里地,就是东虏和北虏混合的营寨,他们还在伐木造梯,想来攻我济南。但这些混帐却万万想不到,我浮山军却是会出城,猝然一击,正好能打在这条毒蛇的七寸之上!现在我下令,全营全部出击,对敌进行邀击李勇新,朱王礼听令!”
在队列中的两个贴队一起迈步而出。
在前些日子,李勇新的战场指挥得到了肯定,而朱王礼百里潜行,斩敌数十,其中有不少白甲的战功,比起白袍小将吴三桂来,更配得上“用兵华丽”这四个字。马队没有队官,这两人便是贴队行队官事,现在马队虽然折损了不少人手,但尚有三百三十余骑,而且已经是在济南城下经历了严峻的考验,在这种考验下存活下来的骑手,就如同一块淬火过的钢锭,浑身上下,再无破绽!
可能在具甲上,在武艺上,这些骑兵与敌人还有差距,而在战斗意志与精神上,这些骑兵,绝不会在他们的对手之下。
对张守仁来说,这些骑兵,就是他的骄傲!
现在两个贴队都换上了副队官的军服,刚刚上身,戴着的各种标识都是新领的,在阳光上熠熠生辉,十分漂亮。只是两个副队官穿着还有些不习惯,迈出来的步伐都隐约有点不怎么自信的感觉。但他们的胸膛都是挺的高高的,身上的那种彪悍气息倒是比几个老队官还要强悍的多。
浮山营在这段日子里头,并没有固步自封,也没有停下自己进步的脚步。所有的老队官中,孙良栋几个是引领在队伍前头,而其余的队官,或多或少的都感觉到了压力。
他们若不努力,迟早会被更优秀,更杰出的部下给抛下来!
第929章 出城(2)()
张守仁可绝不会停下等任何人,在他身边,靠的最近的,一定是在能力和思想上都与他最接近的部下,绝没有人情可言!
李勇新是浮山所李家堡的人,朱王礼则是高密过来的外人,从两个新人和外人成为张守仁身边最得力的马队指挥,这两人报效张守仁的心思,只有比那些老队官来的更深切!
“大人!”
两人手握腰侧的军官战刀,目视张守仁,齐声问好。
张守仁面色如铁,指着城外,问这两个部下:“敌营距我最近不足三里,而且精锐全部为骑兵,就算是下马步阵,亦是一人数骑,且甲胃精良,人数也远在你们之上,现在我要求马队先行出城,为我军开辟一块可以容身的战场,在敌骑冲过来之前,我要你们不计牺牲,缠斗住他们,最少,我需要叫炮队展开的地形和准备开火的时间你们能不能办到?嗯,能不能?”
他面色如铁,声音亦是隐隐有金石之交!
在场的将领们,无不为之色变!
这个任务,说出来是这么的平淡,但其中蕴藏的血腥味道,却是怎么也挥散不去。敌军最少能动员千人以上突袭过来,几里地的缓冲时间是十分有限的,马队先出,炮队就算已经移驻城下,需要的时间最少是马队缠斗敌骑一刻钟以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还要有步队出城协同炮队,也就是说,马队在两刻时辰之内是不能后退半步的!
这就要求马队付出生命和鲜血,用自己的牺牲,来替大队争取时间!
众人目光及处,朱王礼却突然咧嘴一笑。
接着,李勇新也是微笑。
两个贴队,竟是心意相通的样子,两人齐齐一个军礼,然后便只都慨然道:“大人,这么艰巨的任务给俺们骑队,俺们还有什么话好说?无非就是效死二字而已!”
听到这样的话,张守仁脸上的笑容也只是淡淡的军心就是这般,身为军人,要是连这么一点自觉都没有,那养着他们又有保用?要听好听话,邻村的大婶都能说一嘴漂亮的喜话,要人跟着奉承,哪一家大户人家的家里头没养着十个八个能察颜观色的家生子奴才?他要的是军人,也是向来以军人的标准来训练和栽培他们,现在,就是要看成果的时候了!
运筹展布,种种手段细节都运用到极至,而身后之敌,是否能如他所料的那样只是以少量战兵加大量旗丁和包衣奴才并掠来的汉民充实其中,现在也是已经无法再去深思计较,这一仗,张守仁决心已经下定,无非就是死战到底而已!
城头的叫声,如潮水一般涌出城外,自然也是在第一时间传到了清军的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