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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一接触,但见血雨飘洒,最少有三分之一的明军将士被砍落马下,惨嚎声不绝于耳,满地皆是断臂残肢。
清军一方,虽然有十余人受伤,但只有三五人落马,也是很快被四周的无甲辅丁们拖走去救治。
金国凤将门出身,武艺高明,与两个儿子一起,三人合力,挡住了两个白甲和四个马甲的攻击,但还击无力,而且金国凤本人也受了轻伤。
在奔驰时,三人回头去看,身后只有三四十人跟来。
金国凤善射,取下马弓,回身射击追敌。
他的家丁也多是取弓在手,在马速飞快奔驰之时,亦能回身而射。
清军不料如此,一下子被射伤多人,反而是比刚刚交战时吃的亏要更大一些。
前面是明军残余将士绕着山岗而行,后面和另外一侧则是清军在奔驰包抄,战场上但听得咚咚咚的声响,数百匹战马一起奔驰,将大地震的都似乎在晃动着,而眼见金国凤等人箭矢将尽,亦将再复被包围!
丁宏亮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他此时多么盼望,城头能响起鼓声,然后各城门大开,数千关宁铁骑冲将出去,给那些骄狂的鞑子们狠狠一击,如果是这样,哪怕是自己也能跟随出去,战死在眼前的这战场之上,亦是无怨无悔!
男儿意气,有时候就是顾不得生死,也管不得世间的一切!
但这鼓声却一直没有响起来,城头之上,只有嘈杂的点评声,甚至还有几声笑声,在宁远的城门近处,是清兵后调来的几百精骑,人数很少,脸上也是懒洋洋的模样,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过,宁远城中的明军骑兵,也会有出击的打算和胆量!
在奔驰着的金国凤和他的两个儿子,还有那些家丁们,终于被围住了。
长刀和虎枪闪动着,明军的纹眉刀和铁枪也在抵抗着,还有腰刀,柳叶刀,长剑,各式的武器上下翻飞着。
没有嘶喊,没有绝望的哭泣,只有兵器格挡时的清脆响声,还有击中人的身体时的钝响,骨头断裂的响声,人落地时的响声,还有垂死的呻吟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响。
最终的时候,金府家丁全部战死,金家父子三人,亦是被一群白甲以熟练之极的杀人技巧杀死。
在金国凤落马之时,一个马甲飞驰过来,跳了下去,大摇大摆的斩下了金国凤的首级,提起血淋淋的首级后,居然对着尸身鞠了一躬,然后才转身离开。
在这一刻,丁宏亮只觉眼眶中泪水止不住的丢了下来。
第1425章 书信()
眼泪流下,丁宏亮却是害怕别人见到,用衣袖迅即抹去,不使人看出丝毫不对来。
此时金氏父子三人的首级俱被割去,清军纵骑在三人尸身边来来回回,似乎也是有不少八旗兵将对这总兵父子三人感觉十分好奇。
这十余年来,除了一心救驾被人在遵化埋伏了的赵率教,战死在巨鹿的卢象升之外,明朝总督巡抚一级战死于城池中的倒也不少,但如金国凤这样死法之惨烈,情怀抱负之壮烈的倒也真的是只此一人。
在清军骑将绕行一圈后,只割去首级,却不曾带走尸身,一千多八旗兵队列整齐,十分严整的在城头的注目下后退而去了。
他们一直注意着城头的动静,在他们退出老远后,才有一个文官拍着手遗憾道:“刚刚怎么没有想法打上几炮,真是奇哉怪也!”
一语惊醒梦中人,城头这才都活泛起来,刚刚金国凤等人移动时也罢了,后来两边白刃格斗时都停住不动了,那时候放上几炮,没准真能打死不少奴骑,怪不得八旗那边一直小心翼翼的模样,原来不是怕城中有兵马杀出,而是在忌惮城头的大炮。
不过此时后悔也是晚了,一群文武将官只顾跌足长叹,也没有人理会城外的尸身,后来可能是金国凤的一个旧部良心大发,见清兵退往数里之外了,就叫人开了城门,派人出去将金府家丁掘坑埋了,备了几具棺材,将金氏父子三人装棺敛了,放在城外的一处义庄之中,由宣府金家来人自带回家去安葬掩埋,那却不关宁远这边的事了。
如此这般,这一场乱事算是了结,孙七和一群粮队护卫也是懒洋洋的往城下去,众人神色怪异,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眼前这一场小规模的战事打的实在不算精采,但其中的惨烈,壮烈,浓郁的英雄情节和悲壮的戏剧色彩其实还是隐隐震住了不少人,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都还算有一点别扭,只有友军遇难不动如山的关宁军们神色如常,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说笑嬉闹起来。
最终下城之后,丁宏亮但听得孙七都是悠长一叹,摇头道:“气运但有天定,岂是人力可抗争的?何必,何必,又是何苦!”
“纯是屁话!”
看着长达七千言之多的丁宏亮自辽西发回的详细汇报,张守仁面色十分难看,一张脸已经阴沉的可以拧下水来了。
与座的,张世福到赵启年,李耀武等新晋大将,整个浮山军系的大将几乎一个不拉,连特务处的王云峰,军法处的原孙良栋的副手,现任正职军法官的李全有,仓储转运处的罗国器等人,一个不落,几十号人将太平镇军营里的这座硕大的节堂挤的满满当当的,所有人都是阴沉着脸,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一时间竟没有人答话。
身为军人,在书启官读到金国凤与二子尽皆战死的情形时,说没有震动当然是假的,甚至强横如黄二,世故如苏万年,狠辣如孙良栋者,在一时之间,都是有失语震慑之感。
而张守仁则是针对记述的孙七的话十分痛恨,辽西那边,对清国投降者不少,观望者有之,甚至后来李自成得势和清兵入关后,剃发令下之前,观望和犹豫的士大夫读书人都很多,最要紧的就是在这“气运”一说之事上。
只知朝代,不知国家,而只效忠君上,只讲忠君,不讲民族,现在的大明上下,根本没有民族国家的概念,一朝亡,一朝兴,在很多人看来是理所应当之事,抗争也是那些坐了龙庭和跟着享福的亲藩和勋贵们,最多是那些当了官的大人物们操心,这些人若是甩手不管,谁去管朝廷姓朱还姓李?
这种心思之下,清兵入关后势如破竹,江南百万明军和几万官员几十万士大夫望风而降,根本不曾抵抗,主要原因,就是打气运这两字上出发,明朝未亡时,天下人心已经当它亡了!
如果不是多尔衮假作聪明,弄什么剃发令出来,自乱阵脚,其蠢无比。
若非如此,根本就不可能有南明几十年的抵抗,也可见清初两边的力量都是那么的废物了。
“此事当交由二钟、张、李、陈等诸先生商议设法。”在短暂的怒气过后,张守仁感觉对这种气运说,自己也没有明确的思路来破除,最少在目前来说,这种话也只能私下说说,大张旗鼓的宣传肯定是犯忌的,北京城里的崇祯皇帝肯定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题,哪怕是从正面角度来阐述也是不可以的。
还是交给钟荣兄弟二人,加上张德齐这个秀才加李鑫这个举人,这个班子已经不弱了,如果不是孙承宗已经返回高阳,这事儿和老孙头探讨一下准定不坏,还有陈子龙这个编外人氏可以备参考,比起一年多前浮山上下全是大老粗时的局面已经强的多了。
话说起来张守仁现在已经是世袭荣成伯加大将军,武职官到这个位置已经完全够资格延揽一些名士,包括进士出身的名士和闲散官员来当自己的幕僚了,地方官员政务繁芜,一个县的正印官就有几十样正经公务,当幕僚的也得熟知公务才行,军头们的幕僚,无非就是粮台钱谷与赞襄军务等事,正适合那些眼高于顶,不喜欢俗务的大名士们来做,只是武将不到一定的高度,名士们是不会买帐的,最多平时书信往来,想他们到军中任职是绝无可能。
现在张守仁位置已经够高,如果搞定陈子龙的话,招募一批名士过来倒也并非全无可能只当多养几只小猫小狗儿,不过这不是急务,还是等回浮山再办好了。
“大人计较的是。”
林文远率先点头称是,私下里郎舅聊天十分轻松惬意,张守仁没有什么架子,不过公务之时就正式的多,先应和一句后,林文远又皱眉道:“这样看来,关宁一地是一汪浑水,委实是趟不得了。”
“皇上是一厢情愿,他哪知道,下头这些总兵和地方大员是如此德性!”
“一年三四百万的饷,养出这几万废物兵将,老子若是坐在龙庭上,一头碰死也罢了。”
这么语出惊人的当然是孙良栋,众人侧目之时,却听曲瑞也缓缓道:“以末将本心,一定是要到关外打鞑子的,大丈夫不灭那些丑虏凶徒,真是枉活世间。济南一役之时,末将见东虏之凶恶情状,恨不得将其族夷灭,直至今日,此心仍然不变。但,无论如何,叫末将去与关宁军这样的丑类同伍合作,末将一则不愿,二来不敢!”
曲瑞向来有大将之风,不轻语,不胡闹,凡出一语,必有其道理,而且说话如春风化雨,叫人有十分舒服的感觉。
今日的话,却是叫众人有喷饭之感了。
孙良栋便是头一个笑道:“曲大还是头一回有这般不识大体的话语,若非军议,俺非喝上一碗不可。”
笑声之中,张世福感慨道:“按说洪承畴也算是有本事的人,现在看来,他到蓟辽总督任上,怕是皇上赶鸭子上架,观其所为,并无什么特益之处啊。”
众人皆是赞同,放眼天下,能在所有事上有展布,有创新,并且将众力为合力,事事按自己预先的打算来进行,能不被旧的势力和框架所束服的,舍眼前张守仁又有其谁?
如此观来,在文官大佬中赫赫有名,被称为孙承宗后续者甚至更强出一筹的洪某人,前几年大家提起来的时候还如说天人,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