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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如飞雪般而至的奏章很快堆满了崇祯的案头,前一阵的宁远总兵战死,清兵兵薄宁远城下令崇祯十分紧张,开年过后,清兵退去,虽然锦州之围未解,祖大寿飞章告急,令得崇祯十分头疼,但放眼全局,李自成全无消息,张献忠授首,罗汝才逃窜,革左五营这样的贼寇向来没有大志,不足为患。困扰崇祯多年的流贼有平息的迹象,这令崇祯十分欣喜,过年的时候,每餐饭都多吃了一些,同时也往田妃和袁妃等后宫嫔妃的住处走的格外勤劳了一些若是在往常,他是没有这种心绪和体能的。
但好日子没过几天,元宵之前,就有张守仁与方孔昭的冲突奏了上来,崇祯刚把方孔昭当一个牵制的伏子布置下去,底下就出了这事,令他感觉十分不悦。
这事情只能和稀泥,奈何这稀泥还没和成,又是有新的冲突起来了。
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没完没了了。
“王大伴,以你看来如何?”
一般来说,崇祯不会与太监商量军国之事,最少在表面上,太监不能公然参与国政,只能当监军,镇守,守备等专职的职务,今日之事,却是与监军太监有关,崇祯犹豫再三,还是问王德化的意见。
“回奏皇爷,奴婢以为,还是要以前方督师与大将军和睦最为要紧。奴婢看大将军奏折,还是监军太监索贿不成,故意构陷于他。便是督师奏中,亦是倾向大将军的多,前方巡抚、巡按所奏,亦是太监不对的多”
“好了,你不必多说了!”
王德化看似劝解,其实是彻底的诛心之论。
前方督师和掌握重兵的大将军联成一气,再有地方官员阿谀奉承,奔走听令,这个局面,比起流贼还要危险的多啊
历来君王的疑心病就不小,崇祯自然不例外,魏忠贤在时他入宫继承帝位,彻夜不睡,按剑看书,其实魏忠贤当时的权势若要谋害于他,恐怕他那样的作派也是无用。此时听了王德化的话,一股绝大的危险感觉立刻袭上崇祯的心头比起家奴来,文官的操守也不是那么可信,武将就更加信不过了!
“索贿之事,朕不信没有。”
“奴婢亦不敢保没有皇上不如召回刘元斌与卢九德,加以仗责惩戒,以为继任者戒。”
“此事朕要思量一下再说你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王德化是掌印太监,根本无须轮值,也不象普通太监一样需要在乾清宫中坐更值班,苦熬一夜。
天色已晚,宫中即将下钱粮,他辞出之后,便是坐上小轿,由东华门出宫,轿子一直将他抬到东安门附近他的私宅,却是在东安门外,距离宫禁皇城十分的近,他又不是文官,需从承天门入宫,住在这里方便很多。
回到府中之后,大门外已经等了一长溜的轿子,王德化在轿帘中向外瞟了几眼,进门的时候吩咐道:“只请曹公公进来,别的客今晚不会了。”
门子听到吩咐,自到外请了曹化淳进来,其余的访客便一律撵走。很多客人还是从响午就等着,一直到现在才候到王德化回来,但这大太监一句话下来,所有客人都是笑眯眯的走了,一句怨言也不曾有。
“见过印公。”
曹化淳也是刚过来不久,进门之后见一下礼,急匆匆的道:“印公,皇上的意思到底如何,有决断了没有?”
王德化脱下蟒袍,换了家居的宁绸短袄,戴上暖帽,坐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之后,又有下人送上一小碗参汤,王德化慢慢饮了。
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曹化淳坐在对面,老老实实的等着,新上任的提督东厂太监在司礼监掌印太监面前,犹如束发受教的童生一般端谨老实。
第1436章 四方()
王德化喝了几口参汤后,轻轻放下,这才以笃定的语气对曹化淳说道:“皇上虽然嘴强,不过以我对皇上的了解,张守仁调走怕是成必然之势了。”
曹化淳微微一笑,欠身答道:“印公在,还有什么事能出印公左右掌握?”
“也不能这么说。”
王德化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沉声道:“这一次也是姓张的自己生事,所以才这么顺利。”
“荣成伯在京师时,还真瞧不出来对内监有何意见,何以在湖广就敢如此?”
“此一时,彼一时啊。”
王德化点头道:“他上次进京时才是游击,奉承巴结也是该当的,帮着薛韩城巩固地位更是要紧的事。现在,他已经能独立门户啦。”
“凭他是孙猴子一个,也甭想跳出印公的手掌心啊。”
“看吧,再看。”
对曹化淳的奉承,王德化并不愿全盘接受。事实上张守仁这个异数大约已经是皇帝感觉不安,当初接到张献忠授首时的欢喜可能为新的苦恼所取代。
对太监来说,与文官一样的心思,出现一个爵禄地位实权都超出掌握范围的大将军,并不算是一件好事情。
“皇上一时糊涂!”他在心里这样想着。
曹化淳顿了一顿,身子也向王德化这边倾了一些:“既然此人出面搅和,那么,就叫东林的人发动吧?”
“要倒韩城了么?”
“皇上也有此心吧?前一阵,为了安抚张守仁怕是要拖一拖,现在张某人这样生事,皇上一定在想办法敲打他一下,此时来倒韩城,正是最佳时机。”
“唔。”王德化想了一想,首肯道:“确是好时机。韩城也是久不安于位了,再耽搁下去,彼此都不算好,这样吧,请他回原籍歇息几年去吧”
“好,如此,就算印公首肯了。”曹化淳此来,就是替东林那边试探消息,王德化终于点头,他心中十分欣喜,站起身来告辞。
因为有心事,王德化没有送他,只是在椅中欠了欠身。
“不敢当,不敢当。”曹化淳倒退着,急步走出了房门。
他是受东林那边所托,有暗线一直和他联络。宫中的司礼诸监和东厂、御马监等大太监东林都有门路在走,原本曹化淳和东林并不算做一路,但京师局面一变再变,现在曹化淳已经和东林党绑在一起了。
从王德化的住处出来后,曹化淳赶回自己住在东厂胡同附近的私宅,大太监在皇宫之外都有自己的宅邸,王德化和王承恩都有,他当然也不例外。
不仅有宅邸,曹化淳还将自己母亲和本家侄儿一家都接了来,在他死后,这个过继的侄儿可以继承他的财富和宅邸,同时也是归嗣在他的名下,每年以儿子的身份祭祀他,使得在阴间可免于不得血食的饥馑。
在这个年头,过继的儿子和亲儿子是一样的,在曹化淳下轿后,侄儿和侄媳都在二门处候着,招呼下人替他换衣服,上茶汤饮子,和大户人家的儿子媳妇一样,需要伺候的老封翁舒舒服服的。
“罢了,拿门册来看。”
到上房同母亲请了安,说了两句闲话,曹化淳才回到自己的住处,在书房中坐住了,拿来门册阅看。
这种门册是记录投过帖子的客人名录,曹化淳看了之后就等于人家没有白跑一趟,门包也不会白送,就算不得见到他这个东厂提督太监,好歹也算是留下一点印象。
太监的门庭一般不会有文官来拜访,只有勋臣和京营武将,还有一些商人之类,当然,来往更多的还是宫里的太监,够资格出宫拜访的,最少也是少监一流,私邸会面,增加彼此情谊,也是太监在宫中编织关系网的手段之一。
今日曹化淳显然是有目的的寻找着客人的名单,待翻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他微微一笑,对侍立的侄儿吩咐道:“请吴大人过来吧。”
“是,大人请稍候。”
来人的身份是清流清贵,品秩低而身份高,曹化淳的侄儿亲自去请,过了一刻功夫之后,一个穿着蓝色六品文官官服的官员便在延请之下走了进来。
“来之呀,叫你久候了。”
“不敢,公公每日在宫中已经辛苦,下官还来打扰,实在不该。”
“哈哈,来之言过其实了。”
两人寒暄一阵,曹化淳才若无其事的道:“周相公所拜托之事,今日印公点头了。”
所谓“周相公”就是在野的前大学士周延儒,原本算不上是东林的人,但此次为了复职已经与东林中人和解,并且与复社的张溥约法三章,表示复职后不贪不腐,一心用在国事上,有此承诺,张溥和其复社同道才为周延儒摇旗呐喊,替他洗涮名声,这几个月下来,周延儒重新入阁的风声已经高涨。
当然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薛国观倒下去,薛国观下野,等于是周延儒派和温体仁派系对决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只要薛某人一走,周延儒的复位只是时间问题。
在此之前,杀出了一个杨嗣昌这匹黑马,以东阁大学士出镇在外,首辅最少也得是五六年后的事了,但现在杨嗣昌以卓越的战功成为了首辅的有力竟争者,薛国观倒台后,内阁众大学士的位置如何变迁,现在还算是一个迷。
“好消息就是张守仁屡次出事,皇上心里厌倦,大约不欲他久留湖广了。”
吴昌时面露喜色,笑道:“此人一走,杨阁部重新整合湖广兵马都需一段时日,想再立如去年冬末那样的大功,难矣。”
“呵呵,事在人为么,杨阁部是大才,总会有法子,所以你们要如何做都好,但还需加快一些才是。”
曹化淳和东林党交结越深,就越是心惊对方在各方经营出来的深厚人脉和势力。论军事来说,那些南方的督抚和东林党有破不开的关系也就算了,象安庆和凤阳两个巡抚手握重兵,全部是东林党的人,江西巡抚,勋阳巡抚等等,也全部是东林党的前辈人物。
如果光是如以前的印象,以为东林党就是一群在士林中有号召力的书生,那简直就是大错特错,错的太离谱了!
南方是东林一家独大,在北方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