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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怀舒畅。
“火铳是怎么回事?”
看完两处地方,已经日影西斜,张守仁还有别的事,不能成天把时间泡在将作处,当下便是笑道:“过几天我再来看,一处处细看,看上几天,这几天我事情太多,咱们就不要继续卖关子了”
“是,太保,那属下等就直说了吧。”
根据火铳方面的介绍,此前火铳生产一直不尽如人意,一则是燧发火铳零碎太多,二来火药上还有缺陷,这些导致使用繁杂,打响率不高。现在已经去掉了三成左右的配件,整个铳身变的十分简单,火药上头,颗粒火药的试验越来越成功,威力也是提高了三成左右。
百五十步,可以对穿着普通镶铁叶对襟甲的东虏有致命伤害,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至于主要的突破,还是在铳管的钻刺打磨上。
以前虽不是纯手工制铳,也有各种钻床铣床磨床等车床,开通与澳门的贸易之后,更是从耶苏会和欧洲各国手中弄来几百台各式的车床。
这些车床还算不得工业时代的出产,也是纯手工制作,但已经有了早期工业制造的雏形,有了这些车床,各种武器的生产才变的方便和快捷。
不过对火铳铳管的制作,一直下来还是用纯粹的手工来钻制,这是项技术活,每个熟手每天都要钻六七个时辰,就是这样,也得五六天才能钻出一根,对这样的事,解决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培训更多的熟手。
但现在浮山军很快要迈入十万以上大军团的门槛,加上各庄的庄丁,陆巡营等等,所需的火铳超过五万支,这是何等庞大的数字!
要是以现在的速度钻下去,火铳也将和铠甲一样,成为浮山军一时无法解决的短板了。
还好,水力钻机及时出现了。
不用螺纹带动,只是以水流带动皮带,水速也不需要过快,只要不停的沽沽流淌就可以了。常换钻头,有人照料,防止钻斜钻歪,这样下来,一天最少可钻六根铳管。
对比现在的速度,这是一个飞跃。
“这种铳床,有多少就造多少,不够发样子到澳门,和那些大鼻子买去。”
比起铠甲的成就,火铳这边的突破更是叫张守仁兴奋非常。
一个是防守,一个是输出,当然是输出更重要一些。而且甲胃缺乏可以暂且不管,火铳缺乏,叫他拿什么来练兵?
“记下来,记下来。”他转身向着跟随而来的书记官,大笑着道:“令,将作处成就非凡,从上至下,全员记一等大功一次!”
“谢太保大人!”
所谓一等大功,并不是实际的奖赏,但也是和俸禄及未来的勋章有关,和升官有关。
象林重贵,这一次肯定会因为此事再受保举,一个工匠出身的主办,可以升到二品或三品武官,世职也可以到指挥同知这一级,对一个匠人来说,这样的结果当然是如梦似幻,却也是意料之中!
从将作处出来时,张守仁看了看身上佩带着的怀表,指针已经指向下午五时左右。
不知不觉,还是耗了一天的时间。
就算这样,也只是在庞大的将作处里看了冰山一角而已,更多的东西,更多的惊喜还在后头,只是他现在心中尚有别事,所以无法再耽搁下去了。
他问一直默不出声,跟随在左右的张德齐:“陈卧子现在尚在田间么?”
张德齐是十分豪爽的性子,一言不发,只是术业有专攻,对自己不懂的事情,不便多说,但并不代表他心中不高兴不欢喜。
先是恭喜了张守仁一句,才笑答道:“大人有所不知,陈卧子只要天亮就肯定在田里,就算是天黑,有时候也要叫人打着火把视查,这半年,几乎是天天都这么过来的。”
“嗯,他不容易。”
张守仁轻轻点头,又是向着张德齐笑道:“你亦晒黑了不少,也大不容易!”
今天一天一直是在看武事,看兵器,张德齐知道这些对浮山发展的意义非凡,所以也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但以他屯田官的身份来说,屯田农事也是一样重要,浮山是一辆马车,也是兵农工商并举,少了哪一样,都算是马车缺了一个车轮,不要说疾驰如飞,就算是想缓步向前也是十分困难的事。
此时能得张守仁这么一句“大不容易”,感觉也是辛苦有了回报他不是那种喜欢惺惺作态的人,但在此时此刻,也是不禁有点哽咽。
“马上就要夏收,看着田间地头,就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张守仁扭头不去看这个心高气傲的前秀才,声调很温和的道:“我会记着大家的功劳,不管如何,将军有将军的荣耀,而在将军背后勤恳做事的人,也是该有他们的荣耀放心,我是绝计不会忘记的!”
第1529章 大成()
这样推心置腹的话,在场的屯田局和营务处并中军处的人都是十分感慨,无论如何,能听到这样暖人心窝的话,也不枉跟随在张守仁身后的这一场辛苦。
永远不忘记给人荣誉这对张守仁来说几乎是不可更移的信条,固然,大家跟随是为了优厚的待遇和俸禄,但一个团体不可能把保持向上的理由全归结于俸禄上,有待遇,亦需有荣誉方可。
“好了,大伙儿再继续辛苦吧,随我来。”
马背之上,张守仁没有了平时的神威凛凛,他今日只是穿着简单的青丝直裰,头上戴着的是黑色的软脚幞头,两条垂带搭在肩膀上,这样看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士人,根本不是与其身份相配的太保大将军的打扮。
但就算这样,他的身影仍然十足高大,在场的人,绝不会因此失了一分对他的敬意。
“我等愿跟随大将军!”
所有人都是在马背上一抱拳,接着便是策马扬鞭,紧紧跟随在向前驱驰的张守仁身后,而马蹄声声中,也是传来阵阵愉悦的笑声
陈子龙确实还是在自己的试验田中。
前一阵子,张溥和吴应箕等人来访,因为客人实在太重要,旧日交情和现在的冲突他也渴欲化解,不得已之下,他不得不抛下自己田间的作物,选择与友人同游,虽然耽搁的时间不长,但也叫他觉得十分后悔既然知道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又何必再勉强自己与昔日的好友敷衍呢?
没有必要的事,以后就不会再做了。
抱着这种信念,陈子龙自然是抓紧每一分一秒的时间,待张守仁赶到的时候,虽说夏天天黑的迟,但暮色已经上来,陈子龙在一块广阔的田地之中,一幢三间的茅舍之前,一边看着各色作物,一边在一盏已经点亮了的灯烛之前,提笔疾写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张守仁看到这样的场景时,只是觉得眼前一热!
什么是民族的脊梁,不光是军人是,眼前这样的读书人也是!
“卧子兄”
看到这样的情形,张守仁早早就下了马,叫内卫们把马牵着,自己却是蹑手蹑足的轻轻走过去。
“大将军已经是太保,伯爵,怎么走路跟个小贼似的?”
“哈哈,卧子兄看来不是全神贯注嘛。”
“我又不傻”
“卧子兄写的这是什么,我来瞧瞧。”
张守仁倒也不客气,拿起桌上的东西就翻阅起来了。乍看之下,就是十分激赏。
这都是陈子龙的试验日志,包括怎么选的种,每种长多少,生长周期,哪一种用什么肥,或是没有用肥,播种日期,出苗日期,光是作物就有几十种,每一种作物选种又是过百种之多,翻看之下,全是漂亮的馆阁体的字迹,光润漂亮,字体清晰,令人一看就知道,这位陈大才子,在农事上花费了多大的功夫!
选种育苗,这字眼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是个苦活儿。几乎天天都要泡在泥水里头,每天对着那一点事儿,不和人交流沟通,眼里全是这些枯燥的活计就算是农民还有农忙和农闲之分,春节还能痛快玩一个月,得闲了还要走走亲戚窜窜门子,或是打个双陆赌个钱什么的这陈子龙,这半年多来,看来是把全副精神和体力全用在这档子事上了!
“卧子兄”
张守仁只觉得自己的心上下翻滚,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国士!”
张德齐嘴唇咬的紧紧的,半响过后,也是迸出这两个字来。
陈子龙这样的人,堪称国士,毫无溢美。诗书画词赋,样样精通,文名扬于江南,是复社骨干人物,进士及第,这样的人在江南是可以横着走的,可以有十分舒服的日子过,根本不需要如陈子龙现在这样自苦。
可陈子龙却是甘之如饴,根本没有抵触之心,就真的挂了一个通判的职,潜在浮山几近一年,图的也就是农事上的这些突破和成就。
这样的人,夸之以国士,当然够格。
“你们也不必把我看的太高。”
陈子龙却是闷声道:“下的功夫虽大,成就却不高。除了在大豆高梁上确实选育了几种较佳的良种,还有套播时机和肥料的掌握上也算有点成就,能把产量提高三成外,麦子选育成就不大,只能说在防病上有一些突破”
他满脸的遗憾之色,在场的人却是面面相觑,张守仁捂着脸道:“得了,才一年不到的功夫,你已经做的够好啦。”
眼前这位爷确实是这年代最顶级的农业专家,最不济也能挂个之一。他的老师徐光启是个妖人,所著的农业著作涉及面十分广,此外物理几何等泰西学术也是十分精通,同时还是一个学问高深人人称道的大儒陈子龙就算拾人牙慧,在农学上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农业看起来简单,是个老农扛把锄头就能把地给种了,但对土地地力的了解,水利的建设,肥料的利用,播种时机的掌握,诸如此类,能掌握好的才是专家。
陈子龙就是这样的专家,在他的主持之下,选育种工作干的很好,虽然和张守仁理想中的模样还有不小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