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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城门,就是害怕有将领私下,是好几家兵马混合驻扎,想打开就难了。
不过用绳索拉进几个人来,还真的是小事一桩。
“明晚会有大股人马到城门处来与你们配合,一起打开城门。在此之前,务必要多加小心,谨慎行事,不可孟浪而暴露行迹。”
一个全身夜行衣,身形高大的汉子,口音听不大出来,但有一股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态度,冷眼看着那个游击,用居高临下的态度吩咐着。
“是是”越是这样,那个游击越是将头垂的越低,态度也是越发的恭敬。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小心翼翼的道:“上差是来拿捕洪大人的吧?末将已经预备了几个得力的人手,一会领着上差大人前去”
“不必了。”
丁宏广在此之前下过功夫,松山城的地图看过几百次,图都翻烂了。
地形和各官署的所在,印刻在他脑子里一样,一点儿也不会出差错。叫人带路当然更好,不过也更可能出漏子。
当下冷漠的一摇头,在城头略看了一会地形,便是带着自己的人,分成几截,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愧是上国专差!”
到这时,这个游击感觉十分庆幸,追随夏副将投降的决定十分英明,他可不想将自己的性命丢在这里,什么大明大清,当兵的在哪里都是吃粮,无非是剃个头罢了,剃了头,夏天还凉快呢
在这个游击喜滋滋的开解自己的同时,丁宏广和他的小组成员们在飞速前进着。
辽东的夜风凛洌清冷,但他们的脸庞都是一团火热。
从预先的准备到行动,毫无瑕疵,没有一点可挑剔的地方,若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出现在松山城的街头。
到处都是沿街睡卧着的大明官兵,衣衫破旧,甲胃开裂,武器的色泽暗沉。
这样的天,城中的住处都被拆的差不多了,睡在破损的屋中等于是睡在大街上一样,很多人身上裹着七八层的被子,犹自冻的瑟瑟发抖。
城中前一阵还有粮食,但一直缺乏烧柴,不论是取暖还是煮饭,柴火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这年头的东北只比后世冷,而房屋的密封和取暖性能比后世差的多,不要提暖气空调等物,就连烽窝煤都没有,取暖只能是烧坑,有柴火就一直不停的烧,人在雪天和极冷的天气不出门,就一直缩在坑上,尽可能的保持热量。
以当时的营养摄入标准,不这么办的人,一般都死的很早。
实在没柴火,只能抹油在脸上和手上,不然就直接冻死了。
丁宏广等人一路过来,闻到强烈的油脂味道,每个兵都在身上抹了厚厚的一层油脂,好在是不缺马匹,好的战马还能留一条命,劣马和伤马早杀了,骡子和驴更是杀的一匹也不剩下,在月光下看去,每个兵脸上都是油乎乎的厚厚一层。
没有这东西,不要说打仗了,冻也冻死了。
道路是早就熟记在心,无须犹豫。六个人的小组在城中的道路一直不停的疾走着,间或会有巡逻的明军小队,不过都是远远就能听到动静城门不失,城中巡个什么劲?不过是应付差事罢了。
从这些巡兵身边潜过时,丁宏广竟是觉得太缺乏成就感了。
不过,很快他的眼神就凝练起来,洪承畴在松山的住处就在眼前,毕竟是总督居所,四周有不少标营亲兵驻守,他们待遇较好,也比较忠诚,潜入之时,需要小心谨慎,一旦惊醒卫兵,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诸君,前方就是目标所在,也是大人亲自交代必须完成的任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丁宏广目光沉静,话语中却是透露着无比强烈的自信!
第1612章 刺洪()
崇祯十五年三月初的这一次的刺杀行动,也是浮山军情处的一个标志性的事件。这件事后,间谍,特务,这些词汇开始有另外一层意义。
在很多人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所谓游侠儿,飞剑取敌将首级,千里奔袭改变战局,这种事情不过是传闻,不过在松山的事情之后,很多人才猛然明白,原来战争之中,还真的有这样的手法和做法!
“其实刺杀改变不了历史的进程。”
在接到报告之后,张守仁沉默良久,最终才掩卷长叹。
丁宏广等人的任务是他布置的,杀洪承畴确实是他很想做到的一件事,但并不代表他真的觉得一两件刺杀可以改变整个历史进程。
“怎么会呢?”
林文远愕然道:“这件事虽然军情处承受很大牺牲丁宏广和小组成员在杀掉洪承畴之后被其卫队围攻,六人抵抗到最后,弹尽之后全部光荣,成为军情处的楷模人物现在很多小伙子给我写血书,请求去出沈阳的任务刺死几个东虏的王爷,贝勒,没准就是扭转了历史的进程,怎么能说没有意义呢?”
“有是有的,会有一些微调,但刺杀改变不了历史的主流啊”
张守仁虽然合上宗卷,但眼前仍然是丁宏广等人在事前的报告和事后留守辽东的情报组的补充报告的字眼
六人用特务手段,潜入洪承畴的住处。
当时正值四更,怎料洪承畴还没有睡。孤灯一盏在他的书房之中,丁宏广等人就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在灯烛之下来回的徘徊,还不停的有喟叹之声。
有那么一点时间,估计行动组的人都是停在了那书房之外,感受着天地之间最奇特诡秘的一幕。
里面的是大明的重臣,太子太保,蓟辽总督,兵部尚书。
他们则是大明的山东镇或是说登州镇的军情处的武官,每个人都有正式的官照印信,在登莱时,他们都有铜牌,刻有他们的姓名和职务,这些铜牌是在北京有备案,他们是正经的大明武官
但在这里,他们要做的就是刺杀!
刺杀大明的重臣,毫不留情的刺杀,要做的干脆利落,绝不留一点后患!
在来此之前,他们已经深明此行的重要性,不过在行动之前,仍然可能犹豫了。
这样的细节,由独特的记录方法被保留在原地,隔了几天时间后,松山城破,到处残败,情报组的人捡了出来,送到山东。
读起来时,张守仁眼中仿佛看到了六个黑衣人,潜伏于窗外,全身都是杀人的武器,而心中却毫无杀机,眼中亦无杀气。
正在犹豫的时候,一个二十左右,模样十分俊俏的青年男子走入洪承畴的书房。
在他过来的时候,丁宏广等人当然是隐藏起来,没有被对方发觉。
“老爷,这么晚了,还是休息吧。”
“唔,再等等。”
“要不,由我伺候老爷你就寝吧”
一个男子,说话的声调这么魅惑,柔媚入骨,哪怕和当时的任务关系不大,还是被记录了下来。
“不必了,今晚很烦”洪承畴有点意动的感觉,不过还是拒绝了俊仆的好意。顿了一顿,他又问道:“今晚外头很吵,怎么回事?”
“哦,是王超和王标哥俩瞎闹腾,叫中军大人压下去了。”
“吵什么?”
“还不是说没肉吃,吃不饱那些话。”
“咳,你们压他们做什么?要是吃饱了,凭他们跟我近十年的关系,能没事吵闹吗?”
“这,我也知道,不过咱们只剩下二百匹战马,都是上等好马,留着将来万一时”
“哼,没有大军来援,咱们象野狗一样乱窜吗?我是绝不会逃的,留马太多也无用,杀吧,再挑几十匹出来杀了,给他们吃肉养身子,关键时刻,我和你还有总管,钱先生几个赞画,还有中军诸将,都要靠他们保命,你们晓得么?”
“是,小人立刻就去吩咐。”
“立刻也不必了,现在快四更,凭白扰人清梦做什么,明天早晨说吧。”
“是,老爷要不睡的话,小人给老爷整治一些酒菜来。”
“好的,要精洁些,叫老郑打起精神来,前日弄的乌七八糟,他打量我现在治不了一个厨子了么?”
“是,小人这就去吩咐。”
“昨日换的衣服,叫人仔细浆洗干净,再有污点,一定重责不饶。”
“是,一并记下了。”
见洪承畴没有别的话吩咐,这个俊仆才从室内出来,接着当然是耀武扬威的去吩咐厨子给洪承畴做夜宵,再又跑到粗使仆人屋子里,吩咐人连夜浆洗衣服,不得耽误。
这样的琐事吩咐完之后,洪承畴反而平静很多,不再辗转反侧,而是拿起一本书,在灯下观阅起来。
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厨子带着帮手抬着食盒过来,在屋中又点了一盏油灯,更亮了一些,把饭菜和酒取出来的时候,厨子跪下叩头请罪,洪承畴淡淡吩咐了几句,也就作罢了。
接着院中又闹腾了一会,到底是半夜了,除了几个值夜守更的在外头等着,内间书房洪承畴自己饮酒之外,整个大院之中,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
“动手吧。”丁宏广静静的道:“又无心逃,又这么讲究享受,这样的人果然是大人判断的软骨头呢我等诛除了他,就是立下一个大功,就算全部殒命于此,亦是值得了。”
记录自然是到此戛然而止了。
“宏广他们都是好样的。”张守仁的眼睛有点湿润了。
执掌大权这么久,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有点单纯的青年军官和大明百户官的结合体了。他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合格的上位者了。
眼神之中,有时也有一些冰冷的色彩,行事也有点无所顾忌和不讲手段,只讲结果了。
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他确实是感动的。
“恨不得我也在松山。”
看着自己的妹夫,林文远正色道。
“文远,你不知道,我也恨不得自己在松山。”张守仁苦笑一声,沉声道:“十几万大军被人吃了,死那么多人,一总督,一巡抚,几个兵备道监军道,好几个总兵,朝廷养这么多兵,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