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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做工十分精细,不仅石章京喜欢,他也知道沈阳的那些大人物们都很喜欢。
如果不是大家都喜欢,能整船整船的运过来?
烟草过来,运走毛皮,东珠,人参,草原上和密林里的好东西也是被换走不少,这交易十分公平,石章京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登州的好东西太多了,他的俸禄,田地和祖上入关抢来的金银早用光了,现在不得不自己打猎射毛皮,把旗下披甲当自己家奴来用,弄来皮子换烟草,往内里倒腾,这样才能换来银子使,这里天高皇帝远,他石家又是汉军旗里数一数二的大世家,自然也无人拘管于他。
沿海地方,皇太极三令五申,不得再用南货,不得再使烟草流通,甚至严厉到以斩刑威胁,但收效甚微。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皇帝的诏令也顶不得什么用了。况且清国只是皇太极强捏在一起才成为一个国家,实际上仍然不脱奴隶部族制的影响,各旗现在只是奉命出征,平时旗下事务很多都是由各旗旗主自专,皇太极任命的固山额真毕竟不能和王爷及贝勒们的权势相比,各旗下人仍然视各亲王贝勒为正经主子。
禁烟之事的失败,内应就是各旗间各有利益冲突,彼此制衡,皇太极也没有办法。
“看什么看,找死吗?”
在石章京眼前是几百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包衣阿哈,他们有的在剥兽皮,有的在清洗兽肉,有的在腌制,有的在硝制皮革,整个过程是一道道流水线,所有人手脚不停,深秋时节,仍然累的大汗淋漓,十分辛苦。
有几个壮汉大约是累坏了,正直着腰休息,眼神也瞟向石章京这边,顿时就把他给激怒了。
“啪,啪啪!”
长鞭如毒蛇一般抽打过去,将那些汉子抽的满地乱爬,他们眼中俱是怨毒之色,手上和胳膊都是肌肉隆起,显的十分有力道,但被这个纨绔子弟用皮鞭抽着,却是只能默默忍受。
石章京抽了一会,累的自己够呛,这才停了手,冷笑道:“你们打量还是吴家的家丁呢?告诉你们,吴家再横,也横不到旅顺这里,就算是祖家,在我们石家面前也不算什么,你们这些明狗,打了败仗,就老老实实的给老子做包衣吧,好好伺候差事,老子也不是苛刻的人,总会赏你们一碗饭吃,哈哈。”
原来这些包衣是从锦州新运来的,和那些内地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同,他们多是锦州到宁远一带的军户,其中有一些是祖家的军户,那些健壮汉子则是这一次被俘的吴家家丁,还有辽镇或是别的军镇的精锐营兵。
原本也是地位不低的亲军家丁,现在只能在这里捱苦,听到石章京的话,众人也只能默然忍受。
那些家丁眼神中还有怨毒的色彩,更多的普通军户眼中也只有冷漠的色彩。
那么多人死了,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下半生能活一天就算一天吧,他们不比内地的汉民,在辽东久了,对东虏这边的情形都知道一些。
被抢来的汉民,运气好的姿色好的女子被留在各旗贵胃的府邸里伺候,当然,免不了被凌辱的命运。
年轻的男子全部是种地,识字的和会武艺的可能在立功后抬旗,成为汉军旗的兵丁。
一般来说,都是种地到死为止,种种虐待的情形,令人思之就是惶恐害怕。
更惨的就是被卖到草原,那是生不如死,女子被那些浑身羊骚味道的蒙古鞑子来回转卖,受到种种凌辱,男子在幕天席地的草原上替蒙古人放牧,苦不堪言。
这些事,他们都是知道的很清楚,不过知道的越多,越是痛苦,表面的麻木之下,心里当然是翻江倒海。
“你们不服?”石章京一针见血的道:“我一眼就能看出你们这些明狗的心思,这些年来,老子手里收过太多的包衣了。劝你们一句,早点认清现实更好,多伺候主子,多卖力气,将来主子高兴了你们就有机会抬旗,等我大清掩有天下时,你们也就是人上人,也成主子了,是不是这个理?哈哈,哈哈。”
“明狗就是明狗,看他们这个模样。”
“十几万大军都被斩杀干净,我大清兵伤亡不到百人,你们还敢不服!”
“再不服,每个人都拉下去痛打几十鞭再说。”
石章京身边都是披甲人,剃着光头,只在脑勺后头留一小撮辫子,光看打扮,是标准的女真人的模样。
他们久在旗下,已经视自己为旗人,骂起明国和明狗来,十分顺畅。
可能是看到有人不服,他们心中久为旗下人的奴性发作起来,跟着石章京一起痛骂的时候,这些汉军旗人都是十分的投入。
有人指着大海,狞笑道:“明国已经一败再败,你们看这大海,看看有没有人能带帮助你们”
话音未落,这人看到石章京等人如同见了鬼一样的神情,浑身也是一哆嗦,等他回头观看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就是一声惨叫。
随着这样的惨叫声,在场所有的披甲人,余丁,旗下包衣,新来的包衣阿哈们都是抬望眼,顺着叫声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大海之上,密密麻麻的全部是升着舰帆的船只,三桅帆船是旅顺这里前所未见的大舰,每一艘都涮新着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光是这一片海域,最少都得有二百艘以上的大船,这样庞大的船队突然出现在眼前,被吓一大跳,也理所应当。
有个披甲人喃喃道:“鬼这是鬼吧?”
“青天白日,哪来的鬼!”石章京怒道:“这是他娘的登州过来的。”
以前登州也在这里来过商船,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过来,而且船只数目不多。突然这一下出现几百艘大船,不问可知,这一定是登州水师战舰。
石章京有一种被人叛卖的感觉,在最初的惊奇和惶恐过后,愤怒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这么多年了,八旗大兵向来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现在居然有宵小敢来偷袭!
“敲钟,示警,叫城中戒备,回去动员所有的包衣上城”
在石章京大喊大叫的时候,刚刚那一群包衣中有一个大汉看着海上,突然整张脸都扭曲了,张着手臂,对身边的人大叫道:“趴下,全部趴下!”
“鬼叫什么,找死么”
海上已经有动静了!
一片片光芒闪烁着,那是铜炮和铁炮散发出来的冷硬光泽,在深秋的阳光照射之下,熠熠生辉,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光芒,在看到所有的船只都以船身一侧对准旅顺这岸边和城池的时候,炮口处的亮光也是出现了,接着就是尖利的啸声,再下来,大地抖动了。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烟柱平空腾起了。
炮弹不停的呼啸,落下,打在地上,腾起几十米上百米高的烟柱起来。
船上的大炮,都全部是大口径,最少也是十二磅炮,十六磅和十八磅,最重的是二十四磅到三十二磅,宁远城上的最重的五六千斤的红夷大炮,不过是如此的口径,甚至还略有不如。皇太极下令所铸成的七千余斤的大炮,甚至还远不及眼前船队上的火炮口径大,射程远。
数十艘战舰一起开火,最少有超过千门的火炮一起轰击,这样的场面,有幸叫旅顺这里的汉军旗人先遭遇到了!
大地在不停的抖动着。
城池崩坏,旅顺城是原本东江军重修过,清军占据后也重新整修过,现在整面城墙都开始崩塌了。
在城池上下,无数的身影来回的奔逃着,跳跃着,嚎叫着,发出不似人声的声响。
这样天崩地坼般的类似天地之威的巨响之中,所有人的神经都崩溃了。
“天哪,这是哪里来的神兵天将”
“快跑,快跑。”
“要死了,我这一次要死了”
炮声中,没有人能够立足,更没有人能如石章京下令的那样预备抵抗,炮击只持续了三四轮,整个旅顺的几百旗丁和数千旗下包衣就已经全部丧失了全部抵抗的信心,所有人都在炮火中奔逃着,战粟着,哭叫着,先是少数,接着是更多的人跪了下来,就在旅顺城下,在海边,高举双手,头颅顶地,以最虔诚的方式,向海上前来的强权者,威能者,投降!
第1620章 时机()
“七哥,这一次命你为主帅,请你坐主席吧。”
在沈阳皇宫的八角殿中,长相痴肥,老态明显,两鬓白发十分明显的皇太极兴致却是很高,站起身来,亲自执壶,斟酒给饶余贝勒阿巴泰,请他满饮此杯。
在大殿之中,有蒙古各部的贵人们,其中不乏贝勒,台吉,都是十分高贵的人物,以清国满蒙一家的国策,这些蒙古的贝勒和台吉们是和满洲爱新觉罗家族的子弟们坐在一起,只是爱新觉罗的子弟们在上座,蒙古人在下座而已。
在两边的客座上是喇叭,萨满,还有六部的承政,启心郎,各旗的固山额真,纛章京,先是满洲,再下来蒙古,再下来是汉军。
整个大殿,济济一堂,除了从征人员之外,就是送行的人们。
此次出征,饶余贝勒阿巴泰第一次被任命为主帅,他是偏房庶子,虽然在努儿哈赤时代就因为做战勇猛而被封为贝勒,老奴还给他八个牛录,使他有了自己的部众,但在天命十一年老奴逝世后,当时的八大和硕贝勒中,却并没有阿巴泰的份。
不仅如此,在其后数年中,阿巴泰多次被皇太极惩罚。
有一次他看到岳托这样的子侄辈都位在自己之上,就借口没有皮裘穿,故意不肯赴宴。皇太极大怒,命代善当面斥责他,弄的阿巴泰灰头土脸,被罚银和罚马鞍等物,才了结此事。
又因为袒护自己的子女,再次被罚。
在这十余年间,阿巴泰被罚银罚物的次数有十次之多,算是各贝勒之首了。
但说来奇怪,皇太极对这个七哥似乎向来厌憎,经常责骂惩罚,但从来又是高高抬手,再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