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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巴泰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下令道:“通知汉军三旗,拉上大炮来,轰这些明狗!”
汉军三旗已经在准备了。
两边相隔在二里路左右,中间地带,都放着一些游骑,不过清军的游骑知道明军骑兵的厉害,并不敢过去,明军的游骑也并不往上逼,只是在中间地带来回的骑行警备。
孔有德脸上满是冷酷的笑意,在他的身边,几十个士兵一组,加上健牛拖拉,将那十门红衣大炮拖拉过来。
固定炮位,放列炮弹,火药,清擦炮膛。
这些动作,都是当年葡萄牙教官教导出来的,这么多年过来,经过严格的训练,炮手越来越多和纯熟了。
只是
他的眼神中也有一点不自信的色采出来,无论如何,以铳规等物来测量三角,确定距离,抬高和放低炮口,这些纯粹的技术上的活计,他的部下,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那些教官,都是死记硬背,一遇到战场实际情形时,反应总是慢半拍。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十门大炮很快就安放好了,打下木桩固定炮位,然后再于火炮之前设立胸墙防护这些都是当年的红夷教官教导下来,事隔多年,这一点布置仍然是行之而不变。
“第一轮,齐射!”
一个火炮指挥官来回的指挥,在这种事情上,显然孔有德等人不会具体过问。这里的地形是平地,与海平面几乎没有什么落差,为了防备明军在火炮轰击下突袭,炮位被建立的十分牢固,这些乌真超哈营的炮手和教官们都知道打炮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就象那个被剥了皮的曹振彦一样,他们都是在尽可能的训练和提高自己。
公允的说,一般明军的操炮水平和细节之上已经是不如这些乌真超哈营了,孔有德等人的自信,就是来自于此。
十门重炮绝对已经是清国大炮的大半家底了,一门炮七千多斤重,打十斤以上的炮子,其铸造虽然粗糙不堪,但对当时的工艺来说也是最顶尖的东西了,可以说,没有孔有德等人的投效,清国根本不可能弄出这个玩意来。
就算有孔有德等人为助,这些军国重器亦非容易得来,铸数门才能成功一门,光是这些大炮,用精铜数十万斤,这是何等惊人的消耗,若非一国之力,真的是支撑不住。
此时自是建立功业之时,一声令下之后,所有的炮手一起点燃引绳,在火药燃尽之时,塞在炮管里的发射药包轰然炸开,铁弹被极大推力迅速推出炮膛,在尖啸声中,在喷射而出的火光之中,疾速向远方飞去。
十门火炮,听着是不多,但就身临其境的人来说,一门大炮的炸响就能声传十里了,十门火炮一起炸响时,无疑就是地动山摇般的巨震,那种轰隆隆的巨响在当时的人来说很少能听到类似的响声,真真是有声若雷鸣之感,在普通人看来,就是把天地之威拿来为人所用,这种震撼感和摄服感是后人难以想象的强烈。
在一边的炮营中人还能支撑的住,在不远处的满洲八旗,不论是旗丁披甲,或是旗下贵胃,又或是余丁和包衣们,都是禁不住脸色巨变,而甚至有一些披甲也是和余丁包衣们一样,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耳朵!
声势是十分浩大,只是落点却不尽如人意,虽然事先测算过,不过十枚火炮的炮弹却多半落在了滩涂和灌木从中,落到人群中的一颗也没有,弹着点相差极大。
孔有德并没有暴跳起来,只是嘴角边抽动了几下。
不消他吩咐,前头炮兵的指挥已经在调校炮口了,这种大炮是用抽取和垫上木块来调校炮位,在军官们咆哮声中,炮手们七手八脚,终是将大炮重新调校好位置。
与此同时,几十门各式小炮也推了过来,但孔有德并没有下令开火。
这些炮,口径小,装药少,有效射程不过几百步,打两里左右的目标,那是开玩笑了。
第1638章 舰炮()
第二轮火炮发射没有十炮齐发,第一轮是为了以张声势,同时当然是为了试弹着点。第二轮只有三门大炮开火,声势仍然十分惊人。
离的近一些,仍然可以感受到大地在抖动着,在不远处的八旗阵中,战马们不安的咴咴叫着,主人要花费不小的力气,才能把战马安抚好。
第二轮效果好的多,三颗炮子几乎全落在目标地,几颗炮弹发出巨大的啸声,砸在地上时,砸出十几米高的泥土和沙砾来。
海边的百姓们发出一阵尖叫和惊呼,声音之大,令得清军这边十分得意。
阿巴泰顾不得身边满洲将领的表情,叫过一个懂汉话的白甲,吩咐道:“替我传令给恭顺王,他打的很好,叫他继续狠打,回去之后,会替他请首功。”
在给火炮涮膛的滋滋响声中,这个满洲白甲令兵毕恭毕敬的将阿巴泰的话传给孔有德。在听的时候,孔有德不动声色,等这人走后,他忍不住仰天大笑。
尚可喜与耿精忠两人也是大笑起来,三人彼此对视,都是有掩不住的得意。
“看来浮山军是把大炮都用在宽甸一带了,”第二轮炮响过后,海边的情形更加混乱,虽然有不少兵士在约束着百姓不要乱跑,但炮声一起,那些百姓仍然是四窜乱逃,象一群群在热锅上乱爬的蚂蚁。
看到浮山摆在码头之前的军阵,孔有德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威武雄壮,军容十分壮盛,就算是薄薄的一层军阵,似乎也蕴藏着极大极强的力量。
不过如果没有大炮还击的话,很快清兵可以借着十门大将军炮的掩护将军阵前移,待那几十门佛郎机等中小口径火炮也到射程时,就是浮山军和岸边百姓的灾难了。
“唉,我倒同情这些包衣,老老实实的效力,好歹能活下去不是。”说是同情,孔有德的脸上却满是得意的神情,这些包衣,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些蝼蚁般的人物。
当年在登莱时,他杀的够多了!
清军大阵开始前移了,在举旗和应旗的动作之中,号角声声,大队的骑兵和步弓手开始稳步向前,穿着正蓝旗和镶蓝旗战甲的骑兵为多数,其余各旗的甲胃较少,毕竟此次出兵是以阿巴泰为主帅,所以两蓝旗出兵较多。
跟役们都在骑兵身边,随时照应,所有的披甲人已经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甲胃,穿在身上,鼓鼓囊囊的。
等向前前进了大半里之后,队伍已经变的乱糟糟的,骑兵和步行的跟役及余丁们混杂在一起,彼此间乱了阵形,各牛录额真和甲喇额真们纷纷整队,几个三等梅勒章京在护兵们的簇拥下来回的督促,喝斥着众人加紧速度。
这样的战场整队在清军来说也是常有的事,行走一阵后,阵列必乱,好在他们老兵多,精兵劲卒多,不需费太大的功夫,一条稳固而攻击犀利的阵形又重新整理完毕了。
“传令下去,白甲与马甲两翼准备,所有步甲和余丁都下马,预备步阵冲杀!”
相隔还有半里距离,后头的汉军旗的大炮仍然在轰击,已经打了四轮,越来越多的炮弹落在沙滩和旅顺城外的明军阵地四周,带起一股股庞大的烟柱来,见状之后,正蓝旗固山额真阿山果断下令,两翼布置精锐骑兵,中间少量马甲和大量步甲组成突击步阵,预备在中间破阵。
破阵之后,可以由两翼夹击,全歼这一股可恶的明军。
阿山与正黄旗固山额真图赖,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还有正红旗的谭泰等人,都是开国名将费英东等人之后,他们正当盛年,都是三十多到四十之间的年纪,少年时就在军旅行伍间长大,个人武勇当然不必多说,但更值得称道的是他们寻找战机的眼光,当机立断的决心,还有指挥部下寻找敌军薄弱处,并且加以连续的打击,并且最终获得胜利的全套本事。
清初时,不论是王公贝勒,或是各旗下的这些固山额真和梅勒章京们,都是在二十年以上的战火中淬炼出来,在战争艺术的掌握上,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在下达命令之后,阿山并没有立刻下令再继续往前,尽管大量的披甲人已经下马列阵,长枪大戟排列成行,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平端着长兵器的重甲步兵们就会立刻勇往直前,以长枪大戟破开敌阵,中间一破,余丁们再挥刀杀入,两翼由骑兵夹击,敌人败逃时,骑马的披甲人开始不停的追击砍杀,直到将敌人杀光为止。
这一切都是很熟的流程,很多八旗兵将已经跃跃欲试,他们是善战的,但毫无疑问又是极端嗜血的兽类和畜生一般的“人”,在长年的征战中,他们的人性基本上已经被消磨光了,刀光剑影,杀戮生活,人性扭曲,屠杀对他们来说是很轻松惬意的事,这一场战事到现在还不能挥刀砍人,他们已经有点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杀意了。
“不能动,情形不对!”
阿山在战场上的感觉不在图赖之下,当年图赖率四百骑,在四万明军阵中找到薄弱处,突进突出,几百人就能搅的明军阵列大乱,最终生擒明军主将张春,冲阵之时,阿山等人也在一处,那种酣畅淋漓之感,还有把握战场的自信感,到现在想起来仍然能令他热血沸腾。
不过现在他的感觉却是不对怎么看都是不对。
“明军的表现太怪了,这些明狗,就算是勇武过人,现在兵力不如我们,炮火亦不如我们,怎么还这么笃定?”
在这种固山额真于前敌指挥,并且充当前锋指挥官的时候,阿山身上的担子是无比的重大。
在他身后,固山额真淮塔打马疾驰赶来,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不攻!”
“明狗那边感觉不对”
“管他娘的感觉,杀过去便是!”
淮塔的风格就是简单粗暴,披坚执锐冲阵他最再行,阿山想了想,便道:“你去冲一冲也好,看看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嗯!”
淮塔重重一点头,两人都是固山额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