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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登州城都快轰动了!
还真没有听说过,哪一支军队能带成眼前这个样子!
当然,也有人见多识广,或是读过一些笔记,当下便说,当年的戚继光戚少保,带兵也是这样。三千浙兵到蓟北,突逢暴雨,军士一动不动,蓟镇边军号称精锐,却早就四散躲雨。
第200章 遭遇(2)()
这个事立刻轰动蓟镇,戚继光能带兵的名头立刻传遍天下,蓟镇大帅的根底,也是由此事确定。
这件事太有名了,张守仁当然也是知道。
议论的登州人大约不知道,此事张守仁也是发表过看法。
他对亲丁训话时,一则是推崇戚少保带兵确实有一套,第二条,便是对亲丁直言。
他的兵,不要说下雨,没有他的命令,就是下冰雹,龙卷风,当然,如果有刀子下也可以算上下刀子。
没有命令,就是下刀子也得老老实实的挺着!
军人就是得有这根骨,没有这根硬骨头,没有听令行事的自觉,没有把命令比性命还重要的认识,这碗饭,就不要端起来!
用他的一句话便是,就算是死,也得站直了,挺着死!
这些话,对亲丁们的触动当然很大,也是使得亲丁们明白,在军法纪律方面,张守仁是一点情面和商量的余地也不讲的。
当然,张守仁说这话也是有底气的。
普通的明军将领管不住下头,倒不是完全不想管,有的将领,也确实想管。
管住了,军队就有战斗力,自己就能立功得奖,这道理不是蠢的不可救药的人也懂得。
但军饷不足额,一年十二个月,军饷就发三个月或是半年,军士能不鼓噪,能不自己想办法抢一点吗?
这种前提下,你还硬要讲军法,哪怕钢刀再快,你能把部下全杀光吗?
真要这样杀人,恐怕军心尽失,被杀的就是自己了!
张守仁能管,是因为他的军饷足,部下说是卫所,但也可以说是家丁,亲军。一切开销全是他自己,亲丁们的军饷也是按月足额发,福利待遇也是第一等的。
这样一来,谁也不敢有违他的命令,因为被开革的话,后果太过严重了。
时间久了,服从就渐渐深入到每个人骨子里头,就算没有军饷,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张守仁都自信这些亲丁会毫无保留的服从自己的命令!
在登州城中,在磅礴而下的大雨中,也是出现了一副奇景。
在城西,有一支六百余人的队伍在雨中毫无困难和滞碍的前行着。尽管每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但每个人都是抿着嘴,一声不吭,只是继续默默前行,没有半句抱怨的话语。
枪尖闪着寒光,队伍仍然整齐,纵队鱼贯而行,犹如一支移动着的红色和银色夹杂的巨蟒。
而在城东,却是有三千余人,扛着百多面大旗,被一通雨水浇的乱七八糟,将官们躲在人家屋子里,大马金刀的坐着,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小兵们就各找各的门路,有人躲在屋檐下,有人强行拍开民居,叫百姓接待,也有人漫不在乎,在雨地里三五成群的说笑着。
总之,这是一支没有什么精气神的军队,而且叫人畏惧,厌恶,讨嫌,军人就如一群群的野狗,猥琐卑劣,虽然在食人的肉,喝人的血,被害者一样还是瞧不起他们,因为他们卑微低贱,就算是抢,也是抢的毫无章法,毫无骨气。
第201章 遭遇(3)()
看到这样一支军队出来,四周的百姓都是避让不迭,没有人愿意同他们打交道。
只有少数人对他们的动向好奇,众人观察着,议论着,不知道城中出了什么事情,导致登州营的这些杂碎们这么大举出动,闹成这般模样,毫无体统可言。
要知道,营兵是驻守在军营里头的常备武装,平时在城中的是城守营,巡逻治安,还有看守城门,都是城守营的事。
其余的水陆各营,没有事是不能随便到城中来的。
当然,将领不在限制的范围之内,那是另外一码子事。
“不管来干什么,反正没有好事。”
“这帮王八蛋,连兵备大人的府邸都敢围,巡抚也跑了,登州城中,怕也真是没有人管得了他们了。”
“唉,现在这世道”
“不知道天下何时能重归太平!”
在雨幕之中,看热闹的人很多,不过议论之时,自是没有几句好听的话。
能在这些酒楼或是什么楼宇上观察的人,十之七八都是有身份的,或是低品官员,或是吏员,要么就是士绅,最不济,也是一个举人或是有文才名气的秀才。
在这样的天气里,自然很容易勾起人颓废的情绪,况且现在接近午时,雨突然下个不停,哗哗雨声中,海风愈冷,而人的心绪,自然而然的就变的很坏。
提起时政,特别是登州的情形,这些登州的官吏和智识阶层心绪就更坏了。
放着十几营官兵在这里,军纪特别坏,无甚用处,叫他们打东虏吗?那就是笑话了。
胶东半岛还算太平,但与青州和几个州交界的地方,大股小股的响马极多。
要是营兵有用,最不济该把响马平了。登州营也有不少骑兵,这件事完全能做得。
可这些混蛋无利不起早,根本就不会做这样利已不利人的事。
思想起来,愈发可恶。
“咦,你们瞧,快来!”
“这是哪里来的兵?”
“不得了,不得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登州营兵散漫不堪,不成体统的走过来的时候,对面的张守仁也是带着人赶了过来。在雨中,浮山兵犹如一座巍峨壮美的山峦,枪刺如林,炽热如火,就这么威武雄壮的开了过来。
而在他们对面,已经不到百步的距离,登州兵也是歪七倒八的慢慢拥了过来,在半里之后,还在传来这些登州兵骚扰百姓的声响。
他们是难得出来一次,当然要顺带着做一点这种事,不然回营之后,吹牛也缺谈资。
就在这登州的中心地带,两支军队,就是在这雨幕之中,互相撞了上来!
“登州兵!”
走在队伍最前第一排右侧的曲端眼神极佳,透过雨幕,一眼便看到了大量的登州兵,在第一时间,他叫了出来。
“对面是浮山兵!”
与此同时,对面的登州兵中也有眼尖的,看着浮山这边的军阵,这个登州兵先是一楞,脸上露出骇然的神色,大约浮山这边的军阵给了他极不好的记忆。
可能是浮山这边的阵形气势,叫这个登州兵想起了皮岛?
皮岛一役,是总兵官陈洪范为主,登州营也出动了,结果打的大败,死伤极惨,东虏上岛之后,明军几无还手之力,副将以下的武官就战死了四十三人,这一役死伤之重,可想而知。
所以在第一时间,这个登州兵虽然叫的是浮山兵,脸上的神色和模样,明显是另外一回事。
第202章 中心(1)()
第九十一章中心
“狗日的王大毛,你他娘的脸上什么表情,快把老子给吓死了”
登州营制是和当时明军普遍的营制一样,最底层的是有伍长和什长,然后是甲长或哨长,再上就是把总,再上是千总,再上就是游击。
一营兵的人数,如果是满编的话,是有两千人左右,或是多,或是少,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数字。
这种营制,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没有标配的辎重兵,也没有正式的参谋军官,也没有正经的后勤军官,更没有文书和档案军官和制度。
当然,这些其实是近现代军队慢慢发展的结果,很多军队也没有。
但明军的缺陷就是指挥体制的僵化,特别是层级划分有问题。
一个营两千人,一个游击将军当主管,这个不是问题,任何层级的军队都只有一个主官。但游击之下,只有一个中军,一个千总,两个把总,就是说,两千人的军队,靠五个军官来指挥。
这就简直是胡搞了。
而且混乱之处还不止如此,明末时军制已经败坏,经制兵的意思是朝廷经略节制,但晚明时往往是军阀自行其事,所以营制越来越乱,简直不成系统。
眼前的登州营好歹还是维持着旧日传统,每营两个把总官,六品武职,地位自是不低。今日出来,最多层级的武官也是这个量级的。
看到部下的表情,这个把总还先笑骂了一声,不过紧接着,他自己的表情也是变的十分精采。
一瞬之间,这个把总武官的脸色变幻了十几次,其中的精采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这这这这,这是浮山兵,入他娘的,要不是看到旗帜,老子还以为是京城里的禁军开来了呢。”
“禁军我可是见过。”
前方有异,在后头躲雨的登州营的将领们也是赶了来。
一个千总听到这把总的话,摇头道:“京营军禁,号称劲旅,实则就是一群畜生,而且还是无用的畜生。”
鲁军各将,好歹还有点操守,对自己部下的违纪虽然是睁眼闭眼,不过好歹不会弄的太过份了。驻扎在地方,如果太过份了,弄的士绅们大怒,营中很多额外的收入就很为难了,和地方关系太差,也不利招兵。
可大明王师的最的部分,也就是京师劲旅京营,哪怕是这些丝毫没有军纪可言的登州兵,提起来时,也是冠以“畜生”之名,京营的德性,也就可想而知。
嘴里一边说,一边是往前,最前头的登州营的武将是各营的,他们全部披着各色的披风,脖间也有不同颜色的系带,身上则是全部穿着铁甲,有的是山文甲,有的是鱼鳞甲,都是精工打制,叶片被牛筋紧紧束扎在一起,在雨水的冲激下,散发着冰冷而坚实的光芒。
披风,凤翅铜盔,再加上卡簧牛皮腰带,长皮靴,再佩一柄宝剑,这一群,就是当时典型的明朝将官的打扮。
第20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