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着一路残破的村庄和形同行尸走肉般骨瘦如柴的男女老少,林强云下令护卫队把所有带在身上的粮食全都散发给这些饥肠辘辘的乡民们。
沈念宗先是很不理解林强云这次为什么没用钱救济,待听到林强云的想法后才放下心来。
入暮时分一行数百人到达鄞(汀)江边,江岸小屋内休息的四个船夫被沈念宗以二十贯钱打动,答应连夜把他们渡过河去。
第一船正准备撑出去,一位摆渡的老船夫看到林强云,趁着天色昏暗匆匆走近林强云身边,看别人都在忙碌的时候,眼睛望着江面,带着有些惊慌的语气似是在自语般地小声说:“公子总算得到消息赶回来了。这位新来的知州陈大人可恶得紧,前些时贵行的沈先生和好多人都被捉去大牢里关起来了,听说他们还吃了杖刑,打得背上烂成一大片脓疮。另外,很多以前帮忙守城的军卒和军将都被陈大人给枷号示众了,杖责的更是每天都有好几个。”
林强云心里虽然吃惊,为了不让老船夫为难,便不动声色地面向江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老叔能否说得详细点么?”
“小老儿也不是很清楚,只听人说是陈大人不肯付给军卒们饷钱,连每日的粮米也要克扣,若有人不满说上两句,一旦被他知道了,就会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处罚。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老儿委实是不大清楚。”
这个渡口不知何故,现时只有一条船在摆渡,林强云一时也无心探问,只是担心六叔沈念康和王归乡等人的安危,交代了陈君华、沈念宗几句就先下到刚回头靠岸的渡船上过河去。
林强云一上岸就下令在河堤上的二十来个护卫队员回到码头边,以防城上的人发现自己回到长汀。他准备先了解清楚情况后,再决定是否进城办事,或是想出个因应的方法。
蓝家兄弟听得人说林强云率大队回到长汀,立即匆匆赶到江边,一见林强云他们就止不住掉下眼泪大诉其苦:“东主,汀州有陈孝严这样的狗官,我们是没法活了”
蓝家兄弟把事情向林强云一说,让他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这位新到任的知州陈孝严,来这里上任后,就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林强云乃汀州首富,心中即有向林家下手的打算。此人把被上任州官林岜开革掉的那些吏役老手再招回到州衙,慢慢将与林强云交好的人排挤掉,准备看准时机就寻个因由动手,将林家的财物家产攫夺到囊中。
在金见回来把孩儿兵和护卫队带去泉州之后不久,因为九月头陀军又一次进军围住长汀城,他认为城内有数千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大军,夺取林家产业的时机已到,就以犒军之名要把双木商行已经做好,准备运往泉州的一万二千双布底鞋,以每双一贯三百文的价钱‘和买’。沈念康和商行的人不服,与他理论时,却被这陈大人令新招来的役丁栏头将一干人都拘捕入州衙的大牢。不但将南门大宅和各处的房屋店铺全都查封,每人被打了二十杖。那些新来的狱卒牢头俱是由外来流民中新募,也狗仗人势的可恨得紧,不许别人送去伤药和够量的吃食,如今在牢里的十多人都眼见得快不行了。那些差役和栏头还来强索他们行刑的‘使杖钱’,一开口就是五万贯
“什么?”林强云虽然已经有老船夫给他透露了一些口风,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发展到这个样子。心念急转之下,林强云认为应该等沈念宗和陈君华过来,再仔细商量出应对的办法,只好对蓝家兄弟说:“蓝管事,依你们说的,连其他两处房屋也被官府查封了,那我们的其他人和信鸽等又是怎么处理的。”
“那些差役们仗着官府之势,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天未亮就冲入几所宅内赶人,连想带件衣服也不得许可,许多人连外衣也没来得及穿上就被赶出门来,哪里能容得你有时间处理其他的什么。”蓝君清气愤地说道:“那些信鸽一个多月来没人管,想必全都关在笼内饿死了。而且姓陈的狗官还派人日夜看着我们这些没关入牢内的人,再加上头陀军在城外各处耀武扬威,把长汀城围得紧紧的,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出城去开玩笑。就是因此之故,我们才没法把信传给东主。否则,我们再不济再傻,也会把消息向东主传报的。我们兄弟不堪那些栏头差役追比索要‘使杖钱’,月初头陀军一走,就由做豆腐的孙老头一家帮着,偷逃到城外农家暂住,这才能在此时来见东主。不然,也还是和其他人一样,被狗官的人看得死死的一步也不能走动。”
“那么,横坑村那儿呢,有什么变化?没有,那还好些。这么说来,我们的所有银钱和做好的布鞋及库房里存放的各种物品,也都被封在原地了?”林强云再次问了一句,以证实自己的猜测。
“这个我不清楚。”蓝君清摇头苦笑:“那些天我们双木商行的人都被勒令不得走出家门,等候官府的随时传唤问话。只是后来听人说,陈狗官的人从三所宅院中搬走了很多东西,到底被他们弄走多少,实是无法知道。不过,好在沈(念康)先生家还没被查封,我去探看他时,得知大部分的账本都存放在他家里,应该可以从账本中知道我们有多少东西被这狗官抢走。”
“可恶,”林强云咬着牙恨声骂道:“要我的财物也还罢了,连我们的人也不放过,要把他们整死。既然一上任就如此逼迫,我林某人也就不必与你多所客气,这就认你见识一下仗势作恶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夜间渡过二十来丈宽的河面,虽然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但也比白天多花了很多时间才把所有人都渡过河来。
沈念宗和陈君华是坐最后一趟船过河的,他们三人坐于离码头稍远的沙滩上,听林强云把眼下这里的情况一说,陈君华首先跳起来怒声道:“这还了得,无缘无故的凭什么要向我们‘和买’,把价钱压得要我们亏本。又凭什么把与他们理论的人都抓入大牢,不但要受杖刑,还不准送药送吃食。这不是成心把我们往绝路上逼,要将我们往造反的路上逼吗?”
沈念宗沉声喝道:“君华,老大的一个人了,还像年轻人般的火爆,静下心来,我们商量个办法。”
陈君华气呼呼地坐下后,沈念宗向两人说道:“此事看来无法善了,这陈孝严明知我们的底细,还敢冒大不讳对双木商行下手夺产,据我想他还准备要害了人命。恐怕我们就是逆来顺受不与其争斗,他也还不会甘心就此罢手的了。”
陈君华愤愤不平地小声咆哮:“直娘贼,三千大军又如何,我们不如趁其不备,明日一早直入城中把长汀取下”
“君华千万不可鲁莽,”沈念宗急急喝止陈君华:“以五百对三千,还有一千多厢军不知是否听这狗官指挥,若是在城外,相信我们二百多具钢弩,五百余‘雷火箭’在手还不会怎么吃亏。但到城内巷战,我们总不能把‘雷火箭’向乡亲们的民居发射吧?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要想出个既能将我们的人救出,又不致引起朝庭对我们的实力生出疑忌的办法才好。”
陈君华心知沈念宗说的十分在理,但嘴上却是并不服输,一直与他小声争论不休。
林强云在他们的争论中慢慢有了一个想法,缓缓地开口说道:“叔,你们先不要争,我想这样”
陈君华听完林强云的话后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问道:“趁其不备入城、夺、守城门都没什么问题,刚才念宗哥说得不错,就怕这陈狗官事后一纸文书扎子入京,让权相和朝庭对我等起了猜忌之心,于我们今后北上占地大有干碍。”
林强云笑道:“那君华叔又与叔争个不休,这又是为何?”
陈君华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君华叔只是借此发发心中的火气罢了,念宗哥是知道的”
沈念宗:“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么鲁莽的人,也清楚你是借争执来泄掉些火气。否则我才没这份闲心来与你说这说哪的胡扯呢。强云,这事了结后,如何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们好有个准备。”
“几件事同时进行,一是把陈孝严抓在手里将人救出后,叫全部和‘双木’有关而又愿意离开的人都离开长汀城,或回横坑,或到泉州去。”林强云慢条斯理地说道:“二是立即派人带些银钱先一步进京,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向我族叔说清楚,并请他在京里活动,尽量把事情压到不引起朝庭、权相和当政的知政事们起疑的地步,或者使计令汀州出些什么大事,让京中的权贵相信这位知州陈孝严是个凶残恶毒的坏人,把火烧到他自己的身上去。其三,进城后与城内的大军拉好关系,避免发生对抗争斗。另外把我们密藏在地库中的一千余支‘雷火箭’和所有能找回的东西全都运走,带不走的就分给城内的乡亲和守城的大军。绝不能留下一星半点给这狗官,省得被他找出来后用于对付我们。”
陈君华对于“金不换”制药的事总是念念不忘,急忙插口补充道:“还要立即派人到成都府路那一带去,大量收购你所说的‘三七’、‘白及’等。我怕万一这里的事有什么变化后,会很难再有机会大摇大摆去买药了。”
沈念宗:“白及是大路货,随处的‘惠民局’(宋代官府开办的药铺称为‘惠民局’,‘和剂局’则是官办的郎中诊病铺子)和私家药铺都可买到,去成都府路的人只需买‘三七’便行了。”
陈君华:“如此,我就去下令,按强云所说的办法明日一早进城救人。”
长汀县城在外表上,与数月前离开这里时的没什么不同。但潜近至城门边二十多丈草丛中往城门处细看,林强云就发现很有些区别。
为了怕兵器上的闪光被城上的守卫看到,所有人的刀剑、钢弩都藏在衣服内或是用囊袋遮掩着,悄悄的静等天亮,只待城门一开就抢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