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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实地蒙在鼓里。
另外,京东东路传来急报,蒙古鞑子的可汗窝阔台已经在去年,要一个契丹人叫耶律楚材负责收取“河北汉民以户计,出赋调”。那个耶律楚材又于今年初“定诸路课税,酒课验实息十取一,杂税三十取一。”在上月派了十路征收课税使,其中有三路与根据地有关,一路是田木西、李天翼为济南征收课税使;王晋、贾从为真定征收课税使;张瑜、王锐为东平征收课税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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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卷七 二十五章(下)()
最后一个消息,却是由临安和淮南东路同时传过来的,讲的是在李蜂头起兵反宋后,史弥远还写信给那恶贼,劝说只要李蜂头肯退回楚州,就给他增加一万五千人的粮饷,李蜂头却是置之不理。
说起来,也是合该李蜂头事败,本来那个狗头军师秦仲涪为李蜂头计划好了,起兵时一定要先出奇不意地袭击扬州,扬州得手后便顺运河南下直取苏杭。可这时的秦仲涪因了整个水军六七万人被林强云歼灭而逃亡,没敢再回他的军中。结果,李蜂头起兵时误信了郑衍德的馊主意,改为先发兵去夺取通、泰二州,然后渡江攻取宋京师。泰州,李蜂头倒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占领了,但赵范和赵葵却趁他们得意民洋洋得意之时,率军急如星火地狂赶,已经进驻扬州做好了防御准备。而且,李蜂头在进取通州、扬州的战斗中,又在湾头为宋军所阻,不能在扬州的防卫还没有完善前,及时直扑扬州。李全目标在攻占江都大城、夹城、邗城三城,以便在取得三城后,以此为中转据点支持南下攻掠苏、杭二州,就驱使数十万掳掠来的百姓在三城外筑长围,与赵范、赵葵所率的守城宋军展开了对峙战。
陈君华看林强云紧皱着眉头,久久不发一言,怕他又有什么事想不开,便劝道:“强云,你是怕两个番女和三十多名护卫队员会出意外么?别担心,叔这就带人去将他们都带回来。”
林强云吁出一口长气,拍案喝道:“那个什么耶律楚材是个人才,他为蒙古鞑子出的主意好厉害,好恶毒!如果任由这种形势发展下去,我们将会死无葬身这地了。叔,看来我们真正遇上对手,接下来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他们才成。至于黛丝娜姐妹两个的安全,我想一时半会也还没什么大碍,明天再去回半城家讨个说法不迟。我们今天要先商量一下,想个什么办法带护卫队到淮南东路去,务必将李蜂头诛掉才能安心。”
飞鹤子:“这有什么难的,到时候胡乱捏弄个由头,告诉史相公,要他去奏请圣上,就说是到扬州治所江都县去设坛打醮,并保证能在一年半载时间内将李蜂头剿灭,肯定是奏折一呈上去就准,恐怕他们还巴不得你能带人快些去呢。上人不必忧心,此事包在老道身上就是。”
“六叔,我们需要的大丝绳和其他的各项物事准备怎么样了?”林强云暂时放下其他其问题,向沈念康问起前些天用信鸽传来的信。
沈念康:“丝绳已经做好了六条,有六分左右粗细,全都在船厂里试过了,挂上六千斤的物事都不会断,也没有出现什么损坏。那种带倒钩的大铁箭也由还留在乌屿岛上的铁匠师傅打制了十二支,我去看了一下,一支大箭就有四十多斤,就是用三弓弩床也怕是射不出多远去呢。”
林强云:“那么,我们要的弩床呢,从州衙的甲杖库里弄出了多少架?”
沈念康:“好在你的信来得刚巧及时,为叔去州衙时翁大人还没将公事移交给新任知州事方淙方大人,总算顺顺当当的用二十具钢弩换出六架三弓弩床。前些天去乌屿时,木匠师傅正动手修改底座,不知现时改好了没有。听那些师傅们说,改好了底座后,只须搬到船上去就可以固定使用了。”
“有好几天的时间,应该已经改好了,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到临安去。”林强云对沈念康问道:“六叔,这次你和叔妈、南禄总该和我们一起走了吧?”
沈念康点点头苦笑了下,转瞬又高兴地说:“唉,从家里到汀州,再从汀州到泉州,珊在又要离开泉州去临安,再接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到京东东路去,但愿到了京东东路后不再搬家了才好。南禄听说这次真的可以去临安和你一起,他倒是高兴极了哎,看我这么多话,连细人仔的事也拿来讲。你们歇息吧,叔还有事去向从隆兴府赶回这里接手的陆春仁交代。”
史弥远自从十月得报李全起兵反宋时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六神无主,对此事显得束手无策,但表面上却是一派从容自若的神态。虽然林强云已经对他提出过保证,也安慰他说不会有大事发生。既然天师道的上人都信誓旦旦的保证没事了,那就派兵征剿吧,故而史弥远也就听从了众位参政大臣的劝说,令二月起复知镇江府、节制防江水步并本州在砦军马的赵范,和同时起复知滁州、节制本州屯戍军马的赵葵兄弟二人率军,向李全进兵征剿。
但在这个月初,有细作报回消息说,李全军将二赵的兵马都围困在扬州不得出,连战数场官兵都失利。史弥远的心又悬了起来,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前两天,外面的坊里间又盛传李全的军马已经准备渡江,史弥远心里还想着这一定是不晓事的细民讹传,叫人不必理会。但从昨天开始,这股谣言传得越发邪乎了,几乎整个临安的人全都听说了这回事,京师的大小官吏、贫家富户都惶惶不可终日,甚至还有人已经打点好软细随时出京逃难。
当今皇帝赵昀可好,他倒是逍遥自得地照样在宫内与众多妃子宫女厮混,对这些关乎他赵家江山的事情不闻不问。这不前天进宫去与其奏对时,还饮酒饮得不醒人事根本就没没出什么主意来。反是自己又让杨太后那老妖婆给召去,再做了一回风流面首。回来后便又气又急地病倒在床,茶不思饭不想地躺到今天才稍觉好了些许。
今天下午,外出探事的家丁回报说有好事的文人又将今上饮酒过度与自己的病联系起来,并作了一首诗相讥,说什么:“阴阳眠燮理,天地醉经纶。”
这让史弥远又想起自与杨太后,自己能够自由出入宫禁与情人相会,引起外议哗然,更有人用“往来与月为俦侣,舒卷和天也蔽蒙。”来嘲讽。
“看来,当今是有心让自己在李全反宋的事情上出个大错,以便事后借此由头让人群起发难,必欲将我史弥远置于死地而后快啊。可是,怎么办呢?从两浙路各处调兵进京勤王,光有枢密辽的公文,没皇帝的诏书是办不到的。别处的兵就更调不动哎呀,这次糟了,身为镇江知府、沿江制置使的赵范,还有知滁州的赵蔡兄弟被困扬州,滁州还则罢了,镇江却是京师的江防要地,制帅不在防地,那江防还不是一触即溃吗。扬州至镇江仅四五十里,只消半日李全军便会过镇江直攻过来,到时候怕是不至十天就能到达京师城下了。”史弥远到半夜还没法睡着,也顾不得天冷,披起绵袍呆坐了一会,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寒,一时间只感到万念俱灰:“李全军一旦到了临安城下,不,即使迫近京师,也会造成全国上下震动,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今上和对头们便会立即因此发难,那时不但自己的相位铁定不保,还大有可能被流配于边远军州”
说到穷山恶水的边远军州,史弥远不由得又想起赵竑曾于几上书写的“弥远当决配八千里。”还有当着那位善弹琴的美人细作之面,指着地图说:“此琼、崖州也,异日必置史弥远于此。”而且赵竑经常私下里称自己为“新恩”(指广南东路的新州、恩州),这不明摆着将来要让自己不是到新州就是去恩州么?
真要是落得配送八千里外或是琼、崖的任一个州去,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啊。史弥远越想越觉得没指望了,暗道:“与其在这里等着任由别人下手宰割,还不如先人一步自行了断,也免得遗祸家人老小。”
当下不再犹豫,史弥远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烛台,一步一顿地走出房门,朝后园行去。
史弥远的宠妾林夫人,这些天也是被外头传入府里的流言搅得心神不安,她在相公一起床时就已经惊醒了,但她却躺在床上不敢出声佯做不知。只是在暗中留神,注意着这位年纪比好大了二十多岁的丈夫,生怕史弥远有个三长两短。
史弥远刚走出房间门林夫人就一骨碌爬起来,摸着黑慌急地穿上衣衫,跌跌撞撞地跑出门,悄悄向已经走出七八丈的史弥远追去。
今天是二十六,天空中只有星星不见月,严冬的北风即使是很小,吹到身上也会从各个衣缝中往里钻。刚出门时还好受一点,能够忍耐住寒冷,一转过后园的圆形拱门进入花园内,林夫人被迎头扑来的凛冽冷风一吹,直觉从外到内都几乎冻成了一团冰,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远远看去,史弥远已经走到深水池边的亭子内坐下,那个烛台放在石桌上,昏黄的烛光里,可以看到其不胜负荷的佝偻身影。
“相公垂垂老矣,看来没多少年好活了”林夫人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一惊之下立即“呸”了一声,暗自骂道:“奴家这是怎么了,想到相公要死,心里还觉得有点高兴哎哟,不好了”
远在数丈外的史弥远不知是疑心生暗鬼呢,还是听清了林夫人刚才那一下出声大得能让他听到,总之他的耳朵里确实是听到有人向他“呸”了一口。在他的感觉中这声音好像是宁宗病中被灌下丹药后,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向自己叱骂,又好像是废王子赵竑恶狠狠地站在身前,指着舆图厉声叫:“异日必置汝于此琼、崖二州!”
“罢了,罢了,”史弥远颤巍巍地站起身,依依不舍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