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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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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张友也不住地暗自求告:“这里即将暴发大战,如此大的响动应该有人去向大帅禀报了,相信大帅不久就会派兵抄断面前这支宋军的后路。只要我这里能将其阻住,这支宋军肯定会被消灭。希望大帅快点,快点派出援兵,派来的军兵快点到达才好。”

    在周围上百亲兵大盾的护卫下,盯着前面不进不退的敌人,似是自语,又似是不屑地说道:“捣的什么鬼,难道这些宋兵以为把路面踏得砰砰响,留在原地高叫喊杀,就能把我们吓倒么?这里有何种计谋,不会做个样子让远在数里外的扬州守军看,借用此法来传信,以提高他们的士气吧?”

    扬州大城南面,李蜂头共立有三个营砦,刘全、张友各据一寨,另外在城东南角也有一寨贼兵,同样也是有一万多人。这个寨里的贼兵头目接报,得知有一批一千多人的宋军援兵由运河向城中进发,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两万多对一千多,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呐,这一点宋兵还不是像拣豆般的,让张友、刘全两人不须多时就吃掉?他继续在寨里避寒饮酒,想想又觉得把这轻易可得的功劳让张、刘两人拣去实是不太甘心,自己也应该得些便宜才对。故而也派出两三千人也到寨外,吩咐头目于靠近张友战阵里许外列阵,在差不多的时候插上一腿,喝点别人吃剩的残汤剩饭,也聊胜于无。

    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够做出很多事情了,林强云船队上的子母炮开始集中向贼阵射击时,小炮也完全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小沈统领,你是这里官位最高的,是不是”小炮队的哨长老成得紧,他知道这位才十三岁的局主义弟,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根据地的名气可说是直追王宝、张承祖他们几员大将。在细民百姓——特别是孩子和女人的心目中,小沈统领属下小孩儿兵的威名可是传遍了四州地面。刚才留心看小孩儿兵设立小炮的动作,一点也不比自己的部下差。就按官位来说,哨长与统领的级别差了四五阶,也太悬殊了,他一点不敢小看这个未成年的孩子,向他试探着询问。

    “咳,哨长大哥,你是护卫队的正规军官,这里你才有资格指挥作战。快发令吧,别等到贼兵们发觉不对,向我们这里进攻就惨了。”

    沈南松通情达理的话让哨长由衷地感到高兴,对他笑了笑,转身抽出三角红旗喝道:“各小炮准备,瞄准目标——运河边的贼兵战阵点火发射!”

    五十架小炮在陆地上向三十余丈外的目标齐射,威力非同小可。虽然人们能看到飞行并不快的小炮子窠,从天上似一群黑老鸦般扑向贼兵的战阵,它的个头也和子母炮的子窠比小了些许。但五十个寸半大的子窠砸在十来丈方圆的地面上,一爆开就将贼兵炸翻一大片的效果,给站直暴露在这种兵器威力下的贼兵们杀伤可说是毁灭性的。

    实际的情况并不止此,小炮发射的速度,也不是要二十多三十息时间才能发射一次的子母炮所能比拟。子母炮的发射,必须先敲开子炮的楔铁,取下射空的子炮壳,再放入并调平装好药弹的子炮,在子炮后部插入楔铁用大木锤将楔铁打紧,调整炮架瞄准目标,确认无误后才能点火发炮。而小炮的发射则完全不必这些手续,只须目测好标的与小炮管轴是同一直线,按远近的距离稠整好小炮管的俯仰角度,再将点燃引线的子窠塞入炮管内就行。射出时仅有不大的声响,也没什么震动,稍加检查就又可再次发射,所需的不过五、六息(十秒左右)的时间,手脚快、动作熟练、配合得好的小炮手,甚至能在二、三息时间内就可以再次射出子窠。

    这种近距离大威力、会爆炸的兵器所造成的杀伤力,把张友战阵内的贼兵们惊呆了,全都傻傻在站在原地,看那十余丈方圆大的一地鲜血与尸骸。在他们还没回过神的片刻间,接二连三的又是几阵子窠飞来砸到战阵中。

    此时,三十艘战船上的子母炮也发威了,几乎有六成射出的子窠都能击中贼兵的战阵,两两相加的爆炸子窠,所并发出来的威力并非增加一倍那么简单,而是以数倍的杀伤力向人们展示,火药兵器具有无可比拟的傲世风采。而且,这次的炮战,有两发子母炮的子窠竟然不知如何飞到距船队两里多远,张友作为指挥部的土台下,其中一发还是越过土台,在数十匹战马群中炸开,不但炸死炸伤了三匹马,爆炸声还把数十匹贼将的坐骑惊炸了窝,向外狂冲而出。

    “快鸣锣,升旗号,下令全军向东城撤快呀,你们都是死人哪”这么冷的天气,张友的脸上大汗如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下令冲击宋兵的同时,并没忘记向左右吼叫。

    轰隆隆的炮声中,子母炮子窠爆出的朵朵硝烟此起彼伏,炸飞的肢体血肉在战阵中时起时落。最可怕的还是近在三四十丈处射来的小炮,每隔五六息时间就有五十个子窠如黑鸦投林般飞扑而来,一炸就是一二十丈方圆一片,当者非死即伤,好几次的小炮打到同一位置上,把地上的残肢断体撕扯得更加破碎。

    夕阳下的血与火显得那么灿烂,夹带了肢体血肉冲空而起的烟尘又是那么的可怖,让人看得心醉神迷又惊心动魄。西天初现身影的几颗星星,打着与将落山太阳一较高下的心思,硬是在夜幕降临前跑出来。它们并不理会这片土地上的死人有多少,只是一味地眨巴着眼睛躲在即将落山的太阳身侧,静静地欣赏这残酷的美景。

    由张友部下万余人结成半里多正方的战阵,前阵已经有近小半被轰得一塌糊涂,不知所措的贼兵还没想到向哪个方向走,才能避开这种雷霆万钧的打击。此刻,一旦有撤退的命令传到阵前,上官为他们指出了逃窜的方向,神经已经绷得死紧的贼兵们再不可能保持住队形,不等官长转达命令后组织起有序的后撤,心急的撒开脚丫子就向后跑。饶是经过无数次战争的老兵,一看这种情况也再没法稳住身形,被别人带动也向后跑起来,若是不跑还留在原地,没准会被没头苍蝇般的乱兵撞翻。这种情况下只要倒在地上,那就只能有被踩死一条路,别无他途。

    “兵败如山倒。”盯着贼兵战阵不敢稍有疏忽的陈君华吐出一口气,平息了一下紧张得砰砰乱跳的心,小声自语一句后,高举起钢枪大吼:“保持队形,快步向前攻击,杀!”

    在张友东边一里外列阵的三千贼兵,原本还高高兴兴地等着,一待宋军溃败就抢上前,去拣几只死鸭子,根本没想到张友的兵会被打败。他们的官长也没有一点临战的准备,随手下的贼兵们懒散地或站、或坐、或走动攀谈,哪里有一点阵形,三千人只是成堆聚在一块闲谈罢了。两里外的河边响起轰隆隆的炮声时,这些人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也没去理会这种奇怪的爆炸声是怎么来的,只一味地自顾大呼小叫,兴高采烈地讲说稍时是否将死伤宋兵的衣甲剥下,搜捡出金银钱财时如何分赃。

    等到张友前阵受子母炮、小炮攻击,亲眼看到张友军阵中的人在宋军还没接战,连弓箭都不曾用,就于短短一、二刻时辰内死伤了那么多人,这才有点发慌。主将不在,其他头目也不知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只是留在原地看看情况再说。后来张友的贼兵一溃退,这三千贼兵也立即开始奔逃,不去管张友军的后来如何,先逃回营寨关上营门自保再说。别人会怎样死他们可管不着,让张友的溃兵自求多福去吧。

    十万石米面,在以往的任何时候,赵葵也都是不会看在眼里的,虽然长期的战争经验让他知道粮草的重要性,但并没十分在意。即使在知枣阳军时听从孟珙的意见,下令大肆垦荒屯田之时,也仅仅是因为明白“军无食则乱不能战”的道理而赞同的。他从没经历过饿肚子的经验,并不知道连续一两天空肚子是什么滋味。这次的扬州战役,总算让他和哥哥一起,共同尝到了饥饿的味道。那种饥火焚烧,别说提刀持剑与人拼博,就连走路也没几分力气歪歪倒倒的惨像,令赵葵刻骨铭心。直到领受了饥饿的折磨后,他才明白缺少食物的补充,你就是有再多衣物上身,也没法抵御冬天的严寒。对于为什么古人把“饥寒”两字放在一起,而“饥”字又放在“寒”字的前面的道理有了体会。这才对父亲以往所说的有关粮草之事深有同感,这才明白“民无食则反”这道理是说得多么透彻,这才对能得到这十万石粮食感到欣喜万分。

    对于这粮草紧缺——可以说已经断了食物——的扬州城来说,有了可以掌控的十万石米面,那就不仅仅是守城的五十余万大宋军民可以多支撑二十多天时间这么简单,这十万石米面还意味着扬州城内的民心所向。

    虽然兄长赵范对加了两成价钱收购这十万石的米面并不是很满意,但别人又没在现时即刻度支见钱出去,还不是让制置司衙门占了便宜么。那位“裕福商行”的曾老板——应该说是曾管事才对,只说是受其东主所托,将这批米面按比市价稍低的价钱赊卖给官府。并言明,其东主吩咐过,这批米面的银钱,可以在剿灭李蜂头贼兵后再行度支,但要按官府自己所定的年息五成,论日结算支付。是啊,年息五成,官府以“回易”、“市易”名目借出的银钱,不正是按此等利息向各人户收取的么,而且官司府是论月收取,比这位曾管事所提出“论日计息”可厉害多了。别人是开商行做买卖的,其目的自是出本求财,能赚得越多越好,这商行的东主能做到如此克己的地步,算是极好的了。难道说,你还能要求商贾们也会舍去能赚到手的银钱么,哪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今天是大年初三,这个年虽然不像往年般过得红火热闹,但因有了十万石米面在手,倒也让全城的军民都过上了一个饱肚的新春元旦。三天时间了,三城内至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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