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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云说:“那好,我们四间都要了,先付给你们二十贯,作为房租钱和吃食费。不够时再向我们收,你们可是愿意?”
女孩不动声色地说:“这样最好,不过,钱要交到我的手里,不能拿给我哥哥。否则被他将钱拿去赌输了,你们到时吃不上饭菜就只能怨自己倒霉。”
瘌痢头一听这话就急了,在一旁冲妹妹大叫道:“不成,不能把钱全部交给你,房租钱最少也要给我一半。这些客人是我请到家里来租房子住的,再怎么说也要分些给我。”
林强云看这瘌痢头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对张本忠使了个眼色。
张本忠从怀中的荷包中取出几张会子,抽出一张面值一贯的,其余的交到女孩手中,说:“这是我们林公子答应先付的二十贯食宿钱,你收好了。”
转身把那张一贯的纸钞递给瘌痢头说:“这一贯是另外给你的,就算是带我们到你家租房的赏钱吧。”
谢财发一把抢过纸钞,把付钱给他的房客丢下给年幼的妹妹,任什么也不管地飞奔夺门而去,看他的样子不把这一贯钱送到赌场之人的钱袋里去,是绝不会回来的了。这次连一向对什么事都止水不波的巫光,也看得直摇头,大叹人心不古诚不我欺。
三菊小姑娘一脸激动地呆看哥哥拿了钱跑出去,眼里不停变幻复杂的目光,张开小嘴欲叫又止。
当她转眼回望林强云众人时,现了个与她年龄绝不相称的,苦涩地露齿一笑,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把手中紧捏住的纸钞小心折好放入怀里。不动声色地招呼:“各位客官请随我来,先看过房间,然后净面歇息,稍待烧热了水再洗浴。另外,你们每天的膳食用多少钱为度,说个数后我好安排夜饭。啊,忘了和你们说,刚才出去的是我大哥,叫谢财发。”
林强云这时才仔细地注意看清这小姑娘面貌不由得一愣,差点就把“凤儿”两字叫出口来,心下暗道:“太像了,简直就是和凤儿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若非知道这里是在连城,说话的口音和身姿有别外,说不定我还真会认错人呢。”
见这位姑娘从容不迫的安排,心里又感叹地想:“这真是应了句‘现代京剧’的唱词‘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他一边跟着三菊走边回头征求张本忠的意见:“张大哥,我们出门在外,应该吃得好一点,你看是不是每天吃饭的钱按每人五十钱左右。好吗?”
张本忠慌忙躬身说:“公子不必问小人,自行做主就好,没的折杀了小的。”
林强云苦笑摇关:“说了你这么多回,还是改不了这毛病,你也是都头的身份呢,虽然是个副的,也一样是个都头啊。那就这样好了。三菊姑娘你听到我们说的话,每天每人按五十钱准备饭菜。”
三菊站住转过身面对林强云,除了从穿着上及言谈举止中,看出其他五人和这位年轻人是主仆关系外,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时听到连仆人都是副都头,想必身为主人的年轻公子地位更比副都头更高,都是些有钱的主儿,原来多收他们房租钱的一丝不安此刻荡然无存。不过,她还是好心地提醒道:“这位公子,在我们这边远小城吃的无非是青菜白饭、鸡鸭鱼肉和山货土产,一日三餐用不了五十钱的。你们体壮食量大,我看每天最多三十钱也就够了。”
林强云来了三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谈吐不凡、颇有大家风范的女孩子,和气地接受她的建议:“那就按姑娘所说,每天三十钱好了。”
第二天林强云等人日上三竿才起,吃过早餐在小城内转了一圈。
城内的街道比长汀的街面略宽,约有二丈多三丈。出杂古巷到沿平缓山坡直上南门头的东大街,本色黄泥地的街中心铺有一条二尺多宽的石板路,街道两旁开有店铺数十间。门面最大的是米铺和一间杂货店,装饰得最富丽堂皇的是金银铺。其他各色店铺,如布店、成衣、猪羊肉铺、羹汤食店、铁器铺、纸人纸马、生熟药店、客栈、妓寨、赌坊等等不一而足,林强云甚至还发现两个质库。衣食住行、吃喝玩乐虽然不能说是丰富,却也样样都有,正所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与林强云记忆中的连城完全不一样,青砖大瓦的高房大屋不是没有,不过就此行所见,仅五六座而已。其他的房屋大多是木质的瓦房,还有一半左右则是竹编涂泥为墙,茅草盖顶为瓦的草屋。
其实这时城内的房屋占地并不太多,除大街小巷外有近半的土地是稻田和菜园,根本不像林强云所知道房屋的鳞次栉比,紧密相连的样子。
让林强云悲哀的是,在城里一路走过,物非人也非,对自己生于滋养于滋的家乡,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怎么也找不回上山下乡时,那种刻骨铭心想回家的心情。
在北街走过文庙,就来到距北城门不远,林强云看到一间铁器铺,信步走到店门前观看。正打铁的师傅兼老板看见有客上门,一眼扫过看了几人的衣着,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出声问道:“众位客官是要打制暗器吧?本店的手艺虽然比不上汀州城的‘双木’,在这莲城县也是独一无二的。”
四儿奇道:“老板怎知我们要打制暗器?”
那铁匠手指四儿腰部挂着的牛皮钢钉匣,笑笑说:“我看各位衣着光鲜又佩刀挂剑,背有异形布囊,除这位公子不知深浅外,几位想来都是练武之人。这个皮匣虽说与别人的不一样,但一看就知是盛针状钉形物事的,所以想必是要补充暗器了。”
林强云佩服这人仅三十余岁的年纪就深具这样细致的观察力,有心试试他的手艺。向四儿说:“取一支钢钉给这位老板看看,如果能打我们真要多添些备用。”
铁匠把钢钉拿在手中掂了掂,认真仔细地看了一会,又用它在一块铁片上敲了敲,交回到四儿手里说:“对不起,你这种暗器我打不了。”
林强云有些不解,问道:“说出原因来,我想知道为什么。”
铁匠显得有些落寞的说:“唉,实话对你们说吧,外形我可以打制得一模一样,可有形无质又能有什么用呢。我没有如此好的材料,就是打出来了也不合你们用,击中标的也无法洞金穿铁对目标有所伤害。你们这种暗器我虽然不知道是怎么用的,但也明白要用极快的速度发出才不会翻转不休,那不是普通人力可以办到的。”
林强云听他在看了钢钉后,只片刻间就能说出这样的一番道理,心中大为讶异,益发觉得此人大不简单。凭自己过去阅读过从大量书籍中所得到的知识,想了很久并经过几十次试验才制出的钢钉,被这不起眼的铁匠一眼就看穿,心里实在很不是滋味。
心想再试他一试,追问道:“如果我提供材料,只要你按这样子打制出来,每天能做出多少?质量是否有保证?”
铁匠一听可以提供钢料,眼睛一亮,立即接口说:“如果有钢料,你又能留下几支暗器在我这儿,半个月后每天可以交付百支以上的暗器给你。”
站在那儿想了一会才又说:“至于质地么至于质地,我还要从打制的过程中慢慢摸索出淬炼的经验来,现在还不能保证。因为刚才我检验过你们的暗器,其锋锐而不易钝,坚硬而又极富韧性。要达到这样的程度,非有极准确的淬炼手法不可。”
林强云听到铁匠说出来的一番话,不由大为兴奋,高兴地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教你怎样掌握火候。你先给我说一说,为什么要留下几根暗器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在半个月后才能交付每天百支以上暗器这两个问题。”
铁匠根本不相信这位看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能教自己什么,更不用说高深的淬炼技术了。再仔细看了一眼,此人外表虽然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从其显露出来的气质上看,却好像不似平常所见那些纨裤子弟般会是个信口开河的人。
心中的怀疑,在说话的口气中暴露无遗:“你?能教我掌握火候?这可不是赋诗填词,不但需要数年时间去学会打铁,这种钢料的淬炼也是高深得很,所打制的物事不同,淬炼的方法也不尽相同,穷一生之力也不一定能精通。公子不要拿我这穷铁匠开心了,没的耽误我这靠气力谋生的人。”
四儿这回第一次跟林强云出来办事,也是林强云除了瑞金外第二次离开长汀县,凤儿自然不太放心。除了和林强云说了好几次保重的话外,又悄悄拉住四儿,千叮万嘱地交代林强云的喜好和要他注意的各种生活细节。
四儿受凤儿小姐所托,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现在不忿这铁匠对公子轻蔑的态度,怒道:“你对我家公子说话客气点儿,实话告诉你,我家公子是这里汀州‘双木刀铺’的主人,不要说这区区钢钉的打制淬炼了,更厉害百倍的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就连火”
林强云听着四儿口不择言地马上要将火铳的事说出来,立即喝止:“住口,什么火不火的,不得胡乱说话,让这位师傅笑话。”
四儿这才醒悟差点儿把公子千叮万嘱不得泄露的秘密给说出来,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低下头惶恐地说:“公子息怒,小子知错了,请公子重罚。”
林强云急忙拉他起来,和颜悦色地安慰:“你又来了,不是说过了多少遍吗,叫你们不要跪,不要跪,‘男人膝下有黄金’。不要说是对我,就是对任何人都不要无缘无故地做磕头虫。好了,我不怪你总行了吧。”说到最后的语气,倒似是给四儿赔不是的样儿。
这让那位铁匠很感惊异,等林强云话音一落就急忙问道:“你是在长汀县打虎猎熊的英雄,‘双木刀铺’的东主,本县林坊村人林公子,飞川大侠?”
林强云心道:“什么时候我这大侠的称谓传回连城县了,这些传说也太过神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