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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车一边前进一边做好射击的准备,只要看到废堤上的敌人冒出头来,立即就是一炮轰过去。时而响起一下的炮声,“吱吱哑哑”的车轮声和整齐的踏步声混杂在一起,让整片原野上慢慢腾涌起无边的杀气。这股凶厉的杀气随着大军前进的步伐越来越浓重,渐渐地充斥到天地间,连升到半天高的太阳也被这般冲天的杀气遮蔽得黯然失色。此时此刻,别说是契丹、女真和蒙古汉军不敢出来现世,恐怕连一向悍勇无双的蒙古斥候也被打怕了,远远的露了下头,看清遍野涌过来的人潮后,就没命地飞奔逃回去报信了。
正当护卫队的许多军官战士都在暗自高兴,思量着那些自夸天下无敌的蒙古鞑子,是不是就这样龟缩在他们的大营等死的时候,出乎他们的意料,废堤另一边尘头大起,轰隆隆的马蹄声渐来渐近:真有不怕死的出来冲阵了。
战车行进了不到两里地,距离废堤还有一百五六十丈,蒙古鞑子的骑兵在废堤上一闪,在战车还没有开炮的时候即往下猛冲。鞑子兵在一段三里长的废堤上,分成四路出击,像四支射出的利箭朝战车的横队插下,以图破掉战车的一字长蛇阵后,再将后续的护卫队方阵冲开。
一百个子窠分散射出,蒙古兵对被杀伤的百多个同伴看都不看一眼,只管紧攒着他们的弓箭继续猛冲,一进入百丈以内弓箭的射程,就连续不断地引弓射箭。
协助推车的民夫在鞑子兵一出现,车上的炮声响起的时候,就按出发前军官们发出的命令办,与掩护他们的盾牌兵一起向后跑,躲进护卫队步军的方阵里方才止步。
战车上的炮手们装上了霰弹后,鞑子骑兵丝毫没有发现他们射出的箭雨并不像所想的那样钉在箱子上,而是“叮叮咚咚”地撞上箱子后就弹开落地,他们也没有发现几千支箭射出去并没有杀伤一个敌人。蒙古兵们只是按他们惯常的战法,将手上的箭矢射出,与敌人的距离够近了时,就将粗糙的短弓换成战刀继续前冲。此时,最前面的鞑子的骑兵已经接近到战车的二十丈以内了。
冲过废堤的蒙古骑兵发现这些会自己行走,显得怪里怪气的大箱子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可怕,自己这方的四个千人队冲到近前了,也不过在越过废堤时被打死打伤了一两百骑。鞑子们以为南人的怪箱子也不过技止于此,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不由得胆气大增,在千夫长、百夫长等军官的喝叫中开始大吼:“嗬呼杀”
鞑子兵的好运就在他们开始大喊大叫,气势汹汹地准备冲向怪箱砍杀的时候结束了。
“轰隆隆”的巨响似乎就在蒙古兵的耳边,在一片“嗖嗖”的破风声与雨打残荷般的“沙沙”声中,鞑子兵们也同时感到身上有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物事钻入,许多人的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往后凌空飞起,或翻转,或直接倒摔下地。
四支蒙古鞑子冲锋队伍的箭头,当上了迎头泼过来的无数霰弹铁珠,仅仅在眨眼间就被割掉了一大截,犹如一支很大的牛油巨烛缓缓伸进了大火里,它的前半部分被猛烈的火焰烧烤得“刷”地一下突然消融了一样。
蒙古战马虽然已经不再那么容易受惊,但前面中了铁珠的马匹痛得嘶鸣乱跳,把未遭击中而魂飞天外的蒙古兵狠狠地甩下马背,自顾乱冲乱撞,一下子把还待继续冲锋的鞑子队伍搅得乱成一团。
只有后队的蒙古骑兵灵巧地拐了一个小弯,绕过一地的尸体还是往前冲来。
“弓弩兵弩臂提高两分水、火铳兵直接瞄准射击!”护卫队的钢弩和火铳虽然在射程上比鞑子的粗短弓箭稍有不如,但在四五十丈远则恰巧是最具杀伤力的距离,各方阵的部将们那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马上就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数百骑蒙古兵冒着钢弩和火铳构成的箭弹雨点冲到战车前,他们愤怒地吼叫着挥舞锋利的战刀,狠狠地照着战车砍下。
清脆的“铮”然金属相击声,沉闷的“噗噗”利器入肉声,“砰砰啪啪”的火铳射击声,还有令人牙根发麻的“吱啦啦”的硬物磨擦声,“希律律”的战马嘶鸣声,以及人们临死前的“啊哎”之类惨呼痛号声和狂喝大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幕战场交响曲,不紧不慢地传入人们的耳中。
随着第二次、第三次“轰隆隆”的炮声响起,蒙古兵的后续部队连续两次被成片、成片地射倒,到达箱子前的骑兵不断栽下马去,他们的战刀砍到箱体除了震麻自己的手,溅出一溜溜的火星外又对方形的怪物无可奈何,鞑子的千夫长们终于醒悟了:这些方形的大怪物决非人力可以毁坏的物事,与其让他们的战士白白送死,不如先退回去再想其他的办法。
凄厉的牛角号声压过各种杂音,原本一往无前的鞑子兵在“呜呜咽咽”的号声响起的同时,毫不犹豫地拉转马头向后跑。
两刻时辰,仅仅只有两刻时辰的时间,四个蒙古的千人队就溃败了,蒙古兵似一阵风般的冲来,又似一阵风般的丢下三千多具人马的尸体退去。
“保持原来的攻击阵形,继续前进。”
随着陈君华一声令下,躲到方阵里的民夫和盾牌兵立即回到战车边,喊着“嘿嗬嘿嗬”的号子再次朝前推进。
越过了废堤,蒙古各族联军大大小小的上百个方阵和他们六个巨大的兵营陈列在眼前。从这些方阵的排列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契丹军、女真军的方阵不是那么整齐,只能说还算是规整。蒙古骑兵以每个千人队为一个单位,也许是他们的战术使然罢,蒙古兵的战阵占地最大也显得稍乱,但各个千人队间有数丈的空位置,能够很快进行冲锋突击。队列排得最好、最整齐的,是蒙古兵东侧白色衣袍的回回兵,和西侧一个士卒戴了蓝帽子的汉军方阵,这两个方阵全是以盾牌在前,枪兵稍后,盾间伸出寒光闪闪的长枪,体现出他们的战斗力相当不俗。最靠近小清河边的那个方阵最为混乱,从他们所打出的黑色大旗看,这恐怕就是史天福带来的所谓“黑军”了。
黑色漆了黄虎纹的战车,一直进到蒙古联军方阵四十丈方停,每架战车停稳后民夫们取了三角木垫好,才与盾牌兵一起缓缓而退。不多一会,各战车顶上伸出一面棱角小红旗摇动了几下。
可能是想看清双木军准备怎么打,也可能是他们的箭矢已经快射光了,不但其他的四族军不出一声、没发出一支箭,连蒙古骑兵也是看着对方从容布阵,静悄悄的无动于衷。只在对方官长的叫声在东南风的吹送下,传入耳际时五族联军的人才发出几声嗡嗡的轻响。
“刀盾兵掩护,小炮上前设阵。”两军的小炮队在盾牌兵的围护下,快速地跑到战车前方将一具具有铁脚的铁管斜杵到地上,炮手们在片刻间就握住子窠放于炮口凝神待发。
左右两侧的子母炮队此时也被调到护卫队的方阵中,并装好了远击的子窠候令发射。
陈君华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带着从林强云那儿要来、作为临时通事的阿尔撒,两人两骑策马来到蒙古兵的阵前,对着鞑子叫道:“有晓事能做主的出来一个说话。”
机灵的阿尔撒在陈君华话声刚落,便朝远处的蒙古兵一阵大叫。
肉山索利是最后出大营的一个千夫长,他的部下也是最后一批到达指定的位置列阵的一支军队。索利骑着他那匹特别高大的骟马和护卫他的十多个亲兵走出大营之时,看到南人的军阵已经列成,并有个极为粗壮的大汉到阵前邀战。索利怕死得很,躲躲闪闪地避开下面跑到侧边,抖动着一身颤颤巍巍的肥肉探首观望。
大帅阔阔思死了,另一个大帅斡陈那颜又好几天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身为这里最大官位,可以任意指挥这十多万人马的索利总是高兴不起来,他的心里一直都有种不太妙的感觉。昨天的攻城战不但没取得预定的效果,反是送掉了七千多各族军兵卒的命,虽然这些人天生就是用来填沟、挡箭送死,为蒙古人创造胜利而消耗用的驱口,但还是让索利觉得有点心痛。特别是扎合玛带去支援攻城的一个蒙古千人队,回到大营时只剩下七百骑不到,连千夫长扎合玛自己也不知道被什么物事打中受了伤,弄得他一只左手没法抬起。听说扎合玛的伤是被城上的南人用仙法道术所致,这更让索利心里凛然而惊,草原上的那些道士们种种神通跳进脑子里,在此时好像得到了最好的印证。
这次出来打仗好像太不顺利了,英勇善战的蒙古战士为什么连南人都打不过?索利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他无论如何转不过这个弯,也怎么都弄不明白,为什么连大帅都会被南人给打死,而且死得那么凄惨阔阔思断掉的腿倒是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可那条不知飞到何处去的右臂,却是寻来数十条都对不上号。人们无奈之下,只好让英勇无敌的阔阔思大帅就这么少掉一条手臂,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大帐内,等这场仗打完以后送回草原上去安葬了。
索利在心情怯怯之余,又有点觉得做了亏本生意的样子。以前一到敌人的所在地,他不必与别人一样去打生打死,坐在马背上就每天都会有不少财物和驱口收入。可是这次,我们伟大高贵的索利千户大人到了南人的地面上已经好几天了,不仅没得到半点财物,没得到一个驱口,反倒是部下的蒙古战士死伤了上百人。甚至于甚至于,连大帅阔阔思也去了。索利千户大人这时候心里真的很怕,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大帅阔阔思一样,什么时候被南人的仙法道术缠上,就那么样的把一条手臂一条腿丢了。他想想手脚血肉模糊离开自己身体的鬼样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那样一定十分疼痛,我可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这种痛苦。”
捏古思前天追敌中了两支没有尾羽的箭,拖到昨天晚上才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