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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郭京是同一路货色,吾等大可不必惊慌。”
天师道的天师、各处宫观的住持法师,全都精修道术并有高强武功。杨妙真心知肚明,自己这十多年来沉湎于欢爱享乐,疏于练武,此时年过三十的她已经不是过去年轻时的杨妙真了。她已不复于万军之中纵马挥枪取敌将首级的悍勇,再无鏖战数个时辰而不疲的体力。现在若是真要让她上阵博杀,或者与武功高手独斗拼命,只怕是讨不了好。更何况,林强云还有道法仙术相助,近身与其相对还不是送上门去让他捡便宜么。
倒是在仅仅三千敌人的进攻下守城,杨妙真还有点信心。虽然说如今的忠义军已经不是原来那支“组织严密、心协力齐、奋不顾死、屡败敌人”反金抗蒙的红袄军了,已经蜕变成连杨妙真都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军队。但却胜在人数众多,相比只有不足三千人的制武军来说,是其十倍左右。自己这方用十个人来拼他们一个,制武军即使再怎么能打,相信也可以将他们拼光,就算这三万人都没法取胜,总不至于连半个时辰都支撑不下去吧。
杨妙真下令全军集中到城墙上,并派人紧急搜寻可破道术妖法的黑狗血与秽物,准备到时候与制武军相抗。
眼见得半个时辰已经到了,杨妙真和秦仲涪一起来到东城门。上了城楼,他们就见到城外的平地上,制武军排出二十来个小方阵。每个方阵只有百余人组成,各各用人高的大盾遮掩得严严实实,即使弓箭能射到那么远,对战阵内的兵卒的伤害也不会很大。在正对东门弓箭射程外的六十多丈处,一百多制武军士卒分成三十组,围在三十架双轮小车边,每架小车上都架了一根黑色的长形空心圆柱体,长形黑管平指,对着城墙、城门。
许多贼兵懒懒散散地站在城头上,放开嗓子大声漫骂,嘲笑下面仅有一点人就敢做出一副攻城姿态。
杨妙真看看城下无声肃立的制武军战阵,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心惊之下脱口问道:“军师,可曾觉得有些心惊胆战,敢是林小儿已经施出了妖法么?”
没等秦仲涪回应,杨妙真对欲待迎上来的几个贼将尖叫下令:“你们都是死人呐,没看到下面的敌军祭起妖法要攻城了么,快下令弩台上弦装箭,弓箭手预备发射”
秦仲涪面色苍白,急急朝城楼走以图躲避意想中的弩箭,进入楼柱的背面觉得安全了,这才叫道:“姑姑,属下有危险迫近的感觉,快到此暂避一时,以免生出意外。”
杨妙真一听,倒真的是吓了一大跳,若是城下制武军阵内藏有弩床的话,自己这样站在女墙边不是找死么。当下,生恐稍迟一步便有性命之忧,再顾不得向贼将叱骂,身子一纵便冲到秦仲涪那根柱子后。
这时候,门楼侧的弩台上传出一声惊慌的喊叫:“天啊,我们的旗头被不知什么物事打中了”
杨妙真一怔,怎么会有东西打中自己的手下?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但见那些围住黑管车的制武军士卒,在一人挥动红旗后走到车侧。片刻后,那些黑管口上火光频闪、小车猛然一跳间,脚下也同时发出“轰隆隆”的爆响和地震般的晃动。
如此天摇地动的震响,不但秦仲涪惊得面无人色倒于地上,连杨妙真这般身具武功的高手,也在出其不意间站立不稳,双脚离墙两尺许,背部斜靠在门楼的墙壁上,双手死死抓住木墙板的窗格不肯放开。
城楼瓦片纷飞,屋上落下的尘土飘扬,各个榫头“吱吱扎扎”呻吟中,杨妙真一跃而起,满头满脸都是灰土。看到城墙下砖石泥沙向外喷溅,黄白色的浓烟升起到面前时,一股呛人的蒜臭味直冲入鼻:“什么怪味道,难道是毒烟么?”
捂住鼻子发了片刻呆,杨妙真“啊!”的一声惊呼,发疯似的冲到城头女墙边,腾出右手捞起一盆黑狗血朝城下泼去,刺耳的尖叫声冲天而起:“快把狗血和秽物倒下城去,可以破掉天师道的妖法”
几位傻站着的贼将这下也回过神,大吼大叫地下令,一面亲自动手将粪便、狗血、沾有女子天葵的兜胯布,捞到什么就朝城下丢什么。一时间城头上人潮涌动,臭气熏天,各种古怪物事纷纷扬扬地都往城下投放。
有人一边往城下丢物事,一边拼命回想道士作法时所念的咒语,咕噜了几句没人听得清的话充作咒语后,闭上眼睛学着样儿大声狂叫:“太上老群急急如律令,疾!”
当他睁开眼发现天还是那样太阳当空不曾变色,城外的地照样是青枯相杂纹丝不动,所有的物事全都没什么变化时,不由得叹了口气,丧气地道:“唉,可惜没有弄到一把桃木剑,不然的话,说不定会有些效用”
这些传说中能破妖法的秽物一丢,果不其然好一会都没再有什么动静,贼兵们不由得齐声欢呼:妖法一破就胜利在望!
杨妙真透过渐渐消散的烟雾,看到制武军的方阵还在原地没动,只是那些黑管车的边上又有人围过去忙碌了。自以为得计的杨妙真冷哼一声,脸罩寒霜地切齿骂道:“飞川小儿,没想到老娘会想出这一招吧,看你的妖法被破后还有什么能耐。”
秦仲涪大约是刚才坐下地去伤着了,按住屁股一拐一拐地走近杨妙真身边,探首朝制武军战阵扫了一眼,哼哼唧唧地说道:“姑姑啊,大家把所有的秽物都丢下城去,这样一次就用光了,只怕”
杨妙真见秦仲涪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咭”地一声笑了,毫不地乎地大言:“军师放心,飞川小儿的妖法一破,谅他也无奈老娘何。稍时看我率军出城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秦仲涪低头撇了撇嘴,赔笑道:“是是,是,姑姑神勇,杨家枪法天下无敌。不过,稍时林飞川若是再次行起妖法来时,我们将秽物都用完了,那却如何是好”
杨妙真刚刚被吓得狠了,此刻听了秦仲涪的话,觉得十分不吉利,恨恨地“呸”了一声,变起脸来又唾又骂,手指墙外沉声道:“呸,呸呸!该死的家伙,怎么说出如此晦气的话来,赶快吐些口水,迟了将又有糟,真是迟了”
“轰隆隆!”
这次不仅他们的脚下城门、城墙受到雷轰的打击,几个弩台也有不知何物飞来光顾,台上台下都有物爆炸,床弩和士兵俱被炸得支离破碎地四下抛飞。
“天呐,我们都错了,错错得厉害呀哎哟”秦仲涪正好依照杨妙真的话抬起头朝制武军的方阵看,那三十架小车上的黑管子好像是为他们两人表演的一样,又是闪现火光又喷出白烟。秦仲涪又一次惊吓得重重地坐下地,语不成声地惨声高叫:“这是道术仙法,是任何秽物都没法破解的这下惨了姑姑快想想办法不如立即投降吧哎哟喂痛死我了林大人曾说过,若是在他开始攻城后才投降的话,必须无条件放下武器否则的话,他们真的会将我们消灭,到时候将形神俱散,永世不得超生我们赶快竖白旗投降吧”
见杨妙真还在犹豫不决,秦仲涪朝乱窜乱钻的贼兵嘶声大叫:“姑姑有令,竖起白旗,快点快竖白旗,迟了我们都要被道法招来的天雷轰毙”
数轮子母炮发出数百枚子窠轰击之后,总算有胆大的贼将寻到白布做成白旗,战战兢兢地伸出城头摇动。这面白旗比什么黑狗血、女人天葵、屎尿等秽物有效得多,一伸出城让制武军的军将们看到,很快就停止了子母炮的射击。
杨妙真、秦仲涪出城投降时,面对狼藉不堪的城门倒吸了一口冷气。特别是杨妙真,见到了城门的情况后不由暗自庆幸:如果不是派秦仲涪去林飞川处先容,他们的道法若是用到守城兵卒的身上,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仅是不到一刻的时间里,尺许厚的城门板被炸烂了好几个可以钻过人的大洞,两尺大方砖砌的城门洞已经半塌,门洞边由黄泥石灰夯成的城墙,就像是有大批人手挖过一样,两边近丈的长度被挖掉了两尺多深。
照这样看起来,别说是半个时辰了,恐怕这城门连两刻时辰也撑不过去。好在他们见机得早,发现不妙就举起了白旗服输投降,这才免去了一场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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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卷十 二十三章()
二万斛的海舶吃水太深不能进入汉水,只能留在汉阳军待命。那艘一万二千斛的海舶,因为是按平底防沙船的形式建造,可以一直上行到襄阳西北的光化。
装有深鼎带螺旋桨动力的船只确是不凡,即便是逆水行舟,也仅用了九天时间,舰队就于三月二十三日的下午申时初到达光化城外。
看到打着“宋”字白云旗的船队于逆流中不用拉纤就能快速上行,百余名收税的金兵本就看得目瞪口呆。再见到十多艘不同于商船的战舰气势汹汹地直驶过来,这些战船还明显是要在光化码头泊下,金兵们立时慌得乱成一团,吹牛角号报警的,跑去库房内临时搬取弩床的,甚至还有数十人在上官的催逼下,战战兢兢地挺枪挥刀冲到码头上,站得远远地大喊大叫,威胁战船上的宋军不要乱来,不可轻易挑衅动武。
现时的光化军已经成了金国的光化县,这里有五千金兵驻守,守将为猛安裴满桓端,汉名则是唤做麻松(女真语中,裴满:麻;桓端:松)。
今天,猛安大人正躲在书房里,与一位中年文士共同欣赏一对八分大的水晶杯。刚刚由行商花了数千金从临安购到,费尽千辛万苦方避过宋境关卡带来奉献的这对宝物,吸引了麻大人和姓中年文士整整半个时辰。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只听得有人匆匆跑到门口叫道:“将军大人,不好了,宋军大队人马打过来了”
“什么?宋军打过来了?”竹竿似的麻大人大吃一惊,手上的水晶杯差点掉下地去,忙乱中不忘先将那对宝物小心地用丝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