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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如雷的吼声从大力法王嘴里蹦出,这位大喇嘛跨腿向前踏出五步,刚刚进到两杆法旗直线内的数尺即止。
武奕铭在中都倒是见过大力法王,此时有如溺水将死之人,一根稻草也要捞来求生,哪还管这国师是否认得自己,脱口狂呼:“法王救我”
大力法王起步出去的时候,那位逃回去喘息方定,惊魂才入窍的蛮喇嘛叫了起来:“师傅不要走得太近呀,更不要让那后生蛮子的镜儿照着,那物事是会拘人魂魄的。师傅最好是远远的用劈空掌把那鬼镜子毁掉,他就没法照出师傅的原形,也不能拘去师傅的魂魄了。”
原来这厮是大力法王的徒弟,只见他弯腰躬背缩在另一个比他矮小得多的喇嘛身后,十分忠心地探出小半边脸大喊:“那鬼小子的‘照妖镜’古怪得紧,别人照了没事,我去看那镜子时却将我照成了一边脸大,一边脸小,头顶还长了一个上下一般大的肉角,把我的魂都快拘走了”
“蠢货,你快住口。”低了半个头的矮喇嘛回身一个爆栗敲在蛮喇嘛头上,此人的北方话讲得和大力法王一样,应该也是番邦人氏。
“哎哟,大师兄你为什么打我,我又哪里蠢了?”蛮喇嘛不服地叫嚷。
另一个喇嘛也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九师弟,大师兄叫你住口就快紧住口,别再丢人现眼了。”
大师兄瞪着一对暴突的牛眼恶狠狠地骂道:“你这比驴还蠢的东西,时才没得师傅允准私自出去,被人照出不是人的原形,师傅没责怪也则罢了。你却不知在师傅没出去时先行提醒一下,现时再如此大喊大叫,分明是告诉别人师傅也是”
大师兄刚将话一说出口,便警觉到自己的话说错了,慌忙掩住了自己的嘴。
九师弟挑出了大师兄的毛病,怪叫道:“好啊,大师兄自己也讲了师傅也是妖怪,这可怪不得我了”
“胡说,我可没把妖怪两个字说出口”
两人这一下争吵,声音既大,又是在全场注意之下,无异于告诉在场的人:大力法王与其部分徒弟根本不是人。
“糟!”大力法王被两个浑徒弟一搅闹,便知大事不妙,此时更是形成骑虎难下的不了之局。照这样下去,若是让人坐实了自己和带来的徒众有非人的妖孽,别说想掳人北返邀功了,就是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得很呐。进退不得的大力法王在原地心念电转,急欲思寻脱身之计。
不管两个喇嘛所说是真是假,场中听清其话语的和尚道士俱都吃了一惊,无不对这些喇嘛怒目而视。有人将这事悄悄向周围没听清的解说,也有一些年轻人手按兵刃,跨步移身跃跃欲试。
就是随蒙古联宋使与喇嘛一起到大宋的人,俱对大力法王一众喇嘛投以鄙视的目光,紧张的握住兵器准备应变,并有意识的有往别处退开,以免沾染了妖邪之气,受到池鱼之殃。
与大力法王有仇隙的全真道门人靠得最近,他们在几个老道的带领下,缓步向喇嘛站立处迫了过来,大有借诛妖除魔之机,报复三个法王联手伤过长春子之仇而即时动手之势。
形势一触即发,一场混战眼看就要展开。
这时最感为难的,就是那位品阶低微的道录官了,如果这场道门大会出了什么事的话,责任完全在他的身上。万一事情闹得太大丢了朝庭的面子,或者死了蒙古联宋使的人,自己罢撤差遣丢官事小,弄得不好还要被发配到边远军州去羁管那才是要老命的事呢。想想也觉得浑身汗毛直竖,在帝都临安享惯了福的人,去到穷山恶水的地方不死也脱层皮啊。
可是,这时候场内有两千多身具武功的南北僧道和武林中人,根本不是他们带来做样子的二十多个差役所能应付的。目前的情势已经发展到完全不受控制的恶劣状态,再不想办法采取措施,将会酿成死伤无数的滔天大祸。去年三月在城内发生的骚乱,临安的官民百姓还记忆犹新。那场死三百多,伤者无数的惨剧,使临安知府赵立夫以下的大批官员遭罢免,有人被遣送到新州、恩州、琼州去受苦受难
一个吏员见上官急得团团转,上前小声对道录说:“大人,请即派人去请令,向二十五里外西马塍的禁军求援。”
派出急足向临安府、道录院禀报的同时,道录看到提举林大人还站在场中,不由心中一动,暗道:“有林大人在此,将后果严重的情况向他说明一下,请其尽量控制住局势不要让事态扩大,应该可以行得通。”
林强云听完道录官的陈述后,也觉得不能让事情闹得太大,即使责任不在自己,将来也会对双木商行和天师道会有不良的影响。
要在这么嘈杂的广场上把话说到让大家都能听见,林强云可没这样的本事,即便他有吓倒一些人的道门“上人”名头,即使他掌握了诸多骗死人不偿命的西贝货法宝,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于是,林强云向天松子交代了几句,让这个有内功的老道把自己的意思向大家说明。
老道也甚是作怪,领下了这差事后,先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仰首张嘴片刻,这才发出一阵盖过所有声音的长啸。
场上的人声骤静,缓移的人影骤止,长啸徐徐止歇后换来的是天松子依旧中气充盈的话声:“此地乃我大宋行在京畿,又是南北佛道两教讲禅论道之所在,所有人须冷保持静,不可意气用事。提举龙虎山、阁皂山、茅山三山符箓,兼御前诸宫观教门事林大人示下:若有门派或私人恩怨未了的,可择日择地另行了断,不得在此骚扰闹事。若有敢于以身试法者,无论何人都将予以严惩。”
“各位道教同仁,各位佛门道友,以及前来观礼的各路武林高人,北方来我临安之人是客,我等仍是地主,大宋泱泱天朝上国,须对客人以礼相待,水可坏了礼仪之邦的名声。事关宋、蒙两国交通友好大局,凡我大宋子民无论是道、佛二门的弟子,还是世俗各门派的武林高人,俱应以国事为重,不可擅自先行动手引起骚乱。我道教南宗的弟子听好了,‘上人’法谕:且不论北方来客是何来路,只要他们守法循礼不生事端,即不得与人为难。”
林强云对天松子能讲出这么一套说辞大觉意外,想不到这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老道还恁般能说会道,先以官威将人们压住,再晓之以理,最后却用自己这个天师道“上人”的身份控制一部分道教的人。这样一来,即使稍迟还会发生骚乱,处理起来也就会容易得多,也省心省力多了。
虽然还有人蠢蠢欲动,但场面总算慢慢平静了下来,林强云面带令人无法捉摸的微笑,大声向走入到场边的闭目养神的大力法王问道:“这位番邦来的大师,刚才我正准备启动法阵时你却出面叫‘停’,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或者是想到‘锁神阵’内来试一试,尝尝被锁住元神后遭阴雷穿心裂脑,形神俱灭是何等样的滋味么?”
林强云的话又引起敢一阵细微的骚动惊呼和议论:
“这样周围插了几杆旗幡、两座才丈许高的竹架子,内里空荡荡别无一物的一块草地就是‘上人’所说的‘锁神阵’?”
“阿也,锁元神、拘魂魄,看来那不知是何妖物变化出来的笨喇嘛没说假话,法阵还没发动时,就几欲把其魂魄拘出体外,一旦法阵启动,只怕真个会是鬼神难逃啊!”
“厉害啊厉害,‘阴雷穿心裂脑’,还将‘形神俱灭’!听听这名字和后果就会令人作噩梦。谁知道这是什么法术,我们道教何时有这项除魔卫道的大法了?!”
大力法王初见林强云之时,除了发现此子身体比一般人稍显强壮,可能力气稍大了些之外,看不出这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完全是一个貌不出众毫无特点,让人见了转身就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寻常工匠、农夫。
确实,以大力法王深厚的内功基础、识人万千的见识,自始至终也没看出“上人”曾修习过任何最普通、最简单的内功心法。可以这么说,这小子内息是没有一星半点,可能不但没有练过内功,只怕连内功是什么东西起什么作用都还不知道。
奇怪了,就算此子身强体壮,天生有些蛮力,并且练过几天拳脚,用以应付些少逃户饥民假扮的盗匪蟊贼也许勉强,但要遇上了稍具身手的武林中人,铁定是魂归天外的悲惨结局。
可是,从得到的密报来看,此人出道伊始便以一人之力猎熊打虎,是个普通人能办到的吗?
何况,以十五六人之力硬撼陈三枪数千成了军队的盗伙,不仅杀了数十人使赣盗知难而退,自己十多人还无一伤亡,又岂是一个普通人所能办到的?大力法王很清楚,陈三枪的盗伙虽然不能与蒙古汉军比,但也并非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赵宋朝庭派了数万大军征剿了三、四年,他们至今也还在赣南与官兵血战不休呢。
更有甚者,林飞川的十几个人还一举捣毁了摩尼教设于瑞金城外的一个分舵,击伤、捕获主持敛财的数十个摩尼教徒。摩尼教的一般徒众倒是没什么,但其主持者则无一不是武功妖法出众的一时之选。能将摩天楼尼教的中高层人员击伤擒获,虽然是在虔水山人徐子丹两个儿子的帮助下完成的,可主事者到底还是这个被称为道门“上人”的小子。
此后,凭着数百私兵和两三千毫无战力可言的汀州地方厢军,击退数万头陀军的进攻,保住了整座汀州城。
再此后,山东制武军得此人相助,一举全歼斡陈那颜所部数万蒙、汉联军。
再后来,宋沿江制置使赵善湘率赵范、赵葵征剿淮东红袄贼——忠义军,又是在奉圣命到扬州设坛祈福的林飞川相助下,于旬日之内即诛灭了李全收复淮东全境。
凡此种种,又是怎么回事?
大力法王的不解之处,也是现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