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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商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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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大队人马正朝和政门外追击。这样的战果十分之差,对林强云来讲,这次可以说是完全失败的一次追捕战斗。

    而秦仲涪临走前曾悄悄地给林强云说过,据常州分什接获襄阳传来的消息:五月上,有一批喇嘛和蒙古鞑子在襄阳府新城经过。以这些喇嘛、鞑子们闲谈中的片言只语推断,他们应该是前来接应某位“法王”的援兵,估计近日将抵达两浙路。

    “怎么办?”大力法王这恶喇嘛武功高强,就是连射了八枪都只伤而没死,想起那天在护国寺时的情景林强云就禁不住头皮发麻,全身都刀割般的痛起来。按林强云的看法,自己这方除了应俊豪和丁家良两个人外,好像没什么高手可以和那喇嘛僧抗衡。何况,那些即将来到的喇嘛及蒙古鞑子中,还不清楚会有多少和大力法王一样,或者说比大力法王更厉害的家伙。林强云心惊胆战地思量道:“几次眼见能够得手的追杀都被他逃掉,这该死的喇嘛还真命大得紧。他娘的,若是大力法王那厮养好了伤,让他还了魂回过头来寻我林某人的晦气,凭我仅有三、二十斤打铁的死力,只会用火铳装扮道门上人的骗人法术,别说很有可能会被他捉去做蒙古人的奴隶,弄不好只怕是连小命都难保。”

    “山都这家伙不知死在邓州干什么了,有他小子在身边就好了,凭他快得像鬼一般的身法,连天松、飞鹤他们都能一拼的能耐,应该可以抵挡得住大力法王差不多的高手吧。至不济,也能为我争取一点开枪的时间吧。”林强云双手摸了摸腰两侧的四把手铳,他既担心自己的安全,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一时间但觉既惊且怕的心烦意乱起来。

    前院人来人往,众亲卫还在收拾,觉得傻傻的呆坐于软榻上烦闷得紧。再者,刚才受袭时曾下过地,腿脚有拐杖支撑倒是可以行动自如,而且胸胁部也没那么疼痛了,便拄着两条拐杖慢慢朝后院走去。

    盘山兔不敢去扶林强云,山葛儿为保护少主死了,其他亲卫也伤亡了二十多个,只须看少主的脸色,就知道这时候他的脾气大得很,现在绝对不能去触霉头。盘山兔小心翼翼地跟在少主身后,随时准备在少主不支时出手相扶。回头看看落后了一步的应传赐,以及跟在他后面两个新加入亲卫的应家弟子,盘山兔笑了:“这些会武功的应家子弟还太嫩了些啊。”

    那两个姓应的亲卫看来像是警惕性不错,只不过他们抬起向四周戒备的手铳,却并没有压下击锤。就算是这时有敌人袭击,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内击发。盘山兔目光掠过应传赐,眼角的余光却发现这位应大侠客的眼睛里有一丝厉芒闪动,待要看清楚点时,应传赐又变成一副严肃又带点自信的微笑了。

    “好似那样的眼光好阴险恶毒,就像有什么狡计将逞般的得意洋洋咦,我看花眼了么,也许,是因为时才死伤了那么多兄弟的缘故罢?!”盘山兔用空着的左手擦了擦眼睛,离开屋子远了,照出来的光线不怎么亮,后院黑古龙冬的看不清暗外的物事,情景显得诡异。盘山兔心下嘀咕道:“今天是怎么了,好像那里有点不对的样子”

    “噗噜噜!”数丈外传来一阵衣袂掠风声,好像人数还不少。

    “这是在空中快速扑来的布帛兜风声有人暗袭!”盘山兔在衣袂声入耳时心里就想到这句话,抬起的手铳没来得及扣下扳机,张开的嘴也没来得及出声,示警的枪声和喊声都不曾发出丝毫,他的后脑就先一瞬受到重击。盘山兔只听到自己的喉咙里轻轻地“呃”了一声,脑袋上巨烈的疼痛伴随眩晕漫涌而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数刻时辰,刚刚稍微安定下来的尤宅一阵大乱,然后就是火把晃动,宅内的人几乎倾窠而出向四周散去。

    眼看差不多快到亥时了,再不出城远走只怕到天亮就跑不了多远,说不定会被有心人给追上将命送掉。想想昨天在利和货栈见到那帮子身手绝高的恶人,片刻间便捉获十多个管事、伙家,杀起人来,一声令下仅用了数息时间就将全部人杀得干干净净的情景,朱三甲还是怕得身上发抖。直到此刻,虽然没能肯定发现自己见到他们杀人灭口之事是否露了馅,可玲珑鼠还是觉得必须尽快离开常州这个是非之地,逃得越远越好。不过,心里非常着急也没用,这个姐夫一听到消息后非但拉住他不让走,还一定要一起前去向他的什么东主将情况说明。若不是看在这世上仅剩下的一个姐姐,他又舍不得两个可爱的外甥份上,朱三甲早甩掉这个姐夫自己走人了。

    蒋梦琪扯着朱三甲不放手,两人急急过了乌衣桥,转向西行的路走出不到三四十步,便被一伙粗壮汉子拦住,为首的泼皮说:本地大哥“青疤九”在这一带办事,任何人都不得前去打扰。

    “不不要声张,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蒋梦琪正欲与其相争说理,却被连声音也颤抖的朱三甲一把拉住,反过来扯了他回身就走。

    转到新坊桥边时,兀自愤愤不平的蒋梦琪才开口询问:“三甲,刚才怎么了,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玲珑鼠,今日为何要怕这几个闲人?”

    “姐夫啊,亏你是见多识广做生意的人,还是常州城内有名的大米铺管事呢,这也不曾看出来?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呐,还想去与人理论,太也不知死活了。”朱三甲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但还是心有余悸地微微叹息道:“适才,你难道不曾发现那个看似是游手的汉子并非青疤九的人,而且那人身边三个稍矮些许,身板像是四方块般的从人有什么不妥么?”

    “只看出他们不是常州本地人,是不是青疤九手下的泼皮倒是大不清楚。只不过,他们几个孔武有力会有什么不妥?他们还敢在城内行凶不成,我想,最多也就是”

    “不敢在城内行凶?!无知。惹上了这些人,打得你半死,断手折脚还是不欲生事的良善之辈了,就是杀了人,也不过让他们麻烦点,多费些手脚毁尸灭迹罢了。”蒋梦琪话未说完,就被朱三甲恶狠狠地打断,说出来的话倒像是教训小孩儿一般:“我来问你,这几个出面拦阻我们的人走近时,不是嗅到一阵又臭又浓重的腥膻味么。”

    见姐夫点头认可自己说的没错,朱三甲道:“告诉你吧,那泼皮的三个从人中,最起码有一个不是我们汉人,起码不是我大宋朝的汉人。那厮必定是与小子昨日在利和货栈里所见的人一般,系日常以牛羊肉、乳为食的鞑子。由此可以断言,此人不是来自金国,就是正与金狗打得死去活来的蒙古。计较起来,这几个定然与利和货栈内的恶人是一伙的,故此可以肯定,他们到此应该是”

    蒋梦琪见朱三甲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低下头好像陷入沉思的样子,不由得奇道:“三甲,你怎么了?”

    “姐夫,你所说与贵东主相与的大东家姓甚名谁,可是位会打制宝刀、会制劲弓强弩的大匠师?”

    “与我家东主相与的大东家名唤林强云,字飞川,故而又有个‘飞川大侠’的名号咦,你这小子如何会知晓那位林大东家的恁般事故”

    朱三甲断然道:“那就不会错了,这些恶人一定是为了针对这位飞川大侠来的。”

    将梦琪脸上变色,想了好一会才郑重问妻弟道:“三甲,认得住在永福寺左近的‘苟屠儿’么?”

    朱三甲:“不就是那个人长得瘦瘦小小,做了暴屠帮手的杀猪仔苟屠儿么。当然认得了,他家我去过好几回,只不过此人和小子一样,穷得没几粒隔夜粮,每次都是空手而回。咳,运气最好的一次,也只从他的枕下翻出六文钱。”

    蒋梦琪长出一口气,取出两张楮币,十分郑重地说:“姐夫累死了,没法再走快。三甲,你可有法子在半个时辰内到苟屠家去,不管见到他屋内出来的是什么人,就告诉第一个看到的人一句话:‘局主有险,立刻救应。’说完后你便要立即回家收拾,天亮后马上出城去避祸。能做得到么?诺,这些纸钞给你,出门在外要省着些花销,日后姐夫”

    朱三甲将蒋梦琪递来的钱推回去,不悦地作色说:“姐夫,为你办这点小事要什么钱,两刻时辰内定将这话带到。”叹了口气,感慨道:“姐夫,小子这回见了不该看到的物事,又在那些人面前露了相,稍时天一亮不,传完了话后,我便出城往南方去躲风头避祸。另外,小弟还有几贯钱老底,时才姐姐又给了我一贯纸钞,再说了,凭小弟能上屋会钻墙的身手,还怕到了外头会饿肚不成。姐夫啊,我就是舍不得两个外甥呢!唉,说那么多干什么,走也。”

    朱三甲没有说大话,他去到苟屠儿家传达口信,只用了一刻多不到两刻时辰,然后再不肯耽误片刻,扭头一溜烟走了。

    接到示警传信的盘国柱,在几十息的时间内,就召集了隐身于苟屠家左近的两哨亲卫,还有十多位武功好手朝尤家急赶。他们到鱼行门前时,正是林强云令人发出第一枚旗花信号求救之际。

    常州城门是亥时三刻落闸上锁,一到亥时以后,若没有知府大人的手令或是本城守备大人的军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厢军的兵勇们启封开门。朱三甲急匆匆地绕道武进县衙,从天禧桥赶到广化门时,在十余丈外的巷口探头只是望了一眼,就拍腿叫得一声“惨矣!”浑身的气力像是一下子用得精光,一屁股坐到一条小巷口内。

    原来,此时正赶上两扇尺许厚的城门关拢,十二个门丁戍卒抬着三根近尺见方的门闩送到槽斗上,还有一个都头模样的门卒手上拿着封条正涂抹浆糊,准备挂上锁后即贴到门闩上。这般情景,眼见得没法从城门出去了。

    俗话说,人有人路,蛇有蛇道。像玲珑鼠这样的城狐社鼠,若是想要搏一搏逃出城去才能挣命时,别的城市不敢说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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