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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在这样的社会中存活?本间如今好不容易才抓到寻求答案的线索。
小智转动着铅笔说:“我也问了井坂伯伯。”
“关于田崎杀死呆呆的理由?”
“嗯。我问他怎么想?”
“井坂伯伯怎么说?”
小智陷入思考,大概是在想如何用他并不丰富的词汇量,正确传达井坂的说法。就算是哪天晚上窗口飞来火星人,威胁小智说,必须在五分钟以内解开他这个学年还没有学过的二次方程式,否则将把他关到动物园里,他恐怕也不会这么认真地思考吧。
“井坂伯伯他……”小智好不容易开口,“爸,你在听吗?”
“在听呀。”
“他说,社会上有些人总是看不惯别人做的事。”
“唔?”
“这种人只要发现自己不喜欢的事,就想去破坏,就会编出破坏的理由。为什么要杀死呆呆?田崎说了很多理由,但都不成理由。重点不是他在想什么,而是他做了什么。”
这令人有点意外的看法不像出自温和的井坂口中,说不定为了安抚小智受伤的心灵,他故意说出如此严厉的话。井坂看似随和,其实也是个严厉的人。他和久惠两个人生活得好像轻松自在,但支撑那种生活的其实是钢筋铁骨。
“井坂伯伯不是帮别人做家务吗?有些人却说他们家其实很有钱,是怕搬家麻烦才住在这个小区。总是有些人爱乱说话。井坂伯伯说他才不管这些人,但是如果他们因为看不惯伯伯,而要妨碍他、给他难堪的话,那他绝对会跟他们斗到底。”
一口气说到这里,小智又想了一下。
“他还说,做坏事的人从来不会想自己为什么要做坏事。田崎也是一样。所以他们才会做坏事。”
“那他是说,绝对不能原谅田崎?”
小智摇头说:“不是,伯伯说,如果他好好反省过自己的行为,然后来道歉,那就原谅他吧。”
本间放心了。
“说得也是,爸爸也这么觉得。”
小智露出了安心的表情。看他拿起铅笔再度回到习题上面,本间也拿起手边的报纸开始阅读。
这时,小智又跟他说话了。
“爸。”
“怎么?”
本间从报纸后探出头来,发现小智拿着铅笔正在看他。
“爸爸在找的女人,还没找到吗?”
“嗯,虽然我很努力地在找。”
“那个人杀了人吗?”
“还不知道。”
“找到后会报警吗?”
“有很多事要问她。”
“为什么要问很多事呢?这也是工作吗?”
过去,小智对本间的工作从来没有如此打破沙锅问到底,只会说“我爸爸是刑警,专门抓做坏事的人”。今天是第一次。
“对,这是我的工作。”
不过这一次似乎不是这样……本间将这句话吞回了嘴里。说实在的,为什么这次如此热心,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同情新城乔子。不,如果是那样,就应该默默地放过她。可那不行,因为自己是警察。
“只不过,爸爸在找的这个女人,并不是因为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就对别人使坏,这一点很清楚。”
沉默了一下,小智低声说:“噢。爸爸在等电话吗?”
“是呀。”
“等有了消息这次要去哪里呢?”
“大概是名古屋或大阪一带。”
“那……”伴随着小智的说话声响起的,是放在本间手边的电话。
小智轻轻叹了一口气。 “帮我带甜糕回来。”
第二十五章
“乔子已经将近两年没有音讯了。我完全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须藤薰于去年结婚,改随夫姓,目前住在名古屋市郊外,年约三 十二三岁,身材相当高,小脸蛋,感觉像是模特儿。
她和公婆住在一起,所以不方便让本间到她家去。但她还在上班,外出较自由,表示可以约在外面相见。
本间问,可否在她以前和新城乔子往来时居住的小幡见面。须藤薰爽快地答应了。
“当时住的公寓旁边,有一家午餐很好吃的咖啡厅。乔子到大阪工作之后,偶尔会来找我玩,住在我那里,我们常去那家店吃饭。”
名叫“柯蒂”的咖啡厅是那种开在巷子里、以熟客为对象的小店。须藤薰一露面,老板便认出了她,叙旧良久后才带她坐下。
“碇先生跟我说了一些,听说乔子现在行踪不明?”
一如以前,本间暂且将乔子有杀人嫌疑的事按下不表,说明其他情况。须藤薰听完,举起咖啡杯慢慢啜饮,表情很平静,但描画漂亮的双眉间却浮现些许皱纹。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低喃着放下咖啡杯。
她认识乔子是在乔子十七岁那年,正值乔子和母亲逃到名古屋打工的时候。
“我知道乔子一家人趁夜逃跑的事,也知道她们家因为欠债而受苦的情形。她都告诉我了。”
须藤薰说的话证实了仓田康司提供的内容,但也说出了全新的事实。
“和仓田先生离婚后,乔子有一段时间被讨债公司的人抓住了。”
本间睁大了眼睛。如果乔子在伊势被发现住址,被抓倒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我和离婚后的乔子第一次见面,是在——”她侧着头想了一下说,“大概是第二年的二月左右。离婚后的第二年,那天下雪了。”
乔子离婚是在前一年的九月,即她们有半年音讯不通。
“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吗?”
须藤薰用力点头。
“是的,因为乔子是逃到我这里来的。”
乔子半夜搭出租车过来,可是身上只有一千元,是须藤薰帮她付的车钱。
“风衣里面只穿着内衣裤,脸色跟白纸一样,嘴唇也干燥得可以。
她被逼着做什么工作,一眼就看得出来。”
对于“之前在哪里”的询问,乔子大多没有回答,只是从她说的话判断,须藤薰认为:“应该不是大阪、东京,当然也不可能在名古屋之类的大都市,说不定是乡下的温泉街。”
本间问:“是不是替债主工作?”
“不是,她说是被人卖了。”
就这样,她在须藤薰那里住了一个月。
“她问能不能借她一些钱,我借给了她五十万。她又说如果继续留在名古屋,会给我带来麻烦,所以打算到大阪找工作。”
事实上,乔子在那一年的四月进入玫瑰专线工作。
“一开始她住在便宜的公寓里,后来跟公司的人合租房子,安定之后她通知了我。”
“是位于千里中央的公寓。”
“是吗,我没有记那么多……”须藤薰用修长的手指抵着太阳穴,“我听了也很放心。玫瑰专线的薪水应该还不错。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乔子偶尔会悄悄一个人开车到名古屋找我玩。”
“一定是开车吗?不搭电车?”
须藤薰点头说:“是的。她说不敢搭电车,不只电车,只要是陌生人聚集之处,她都尽可能不去,因为不知道会遇到谁。”
本间能明白她的意思。
“自己开车的话,就算在路上遇到认识的讨债公司的人,也能立刻逃跑。当然她都是租车子。驾照是她在伊势工作的时候,仓田先生要她去考的。她还说幸亏自己有驾照。”
乔子有多么恐惧,从这件事就能窥见一斑。在大阪、名古屋宽阔的大街上,要遇到可怕的讨债公司的人,其几率接近干零。可她还是感到害怕,几乎是接近被害妄想症的心理状态。
从那时往回推算,从在伊势消失行踪到出现在名古屋的须藤薰面前,其间乔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想一想,本间不禁觉得胃部一阵翻腾。
“当时她真的还被讨债公司的人追赶吗?”
须藤薰用力摇头。
“没有了。尽管我跟她说可以安心了,乔子就是不肯点头。还说这一生都会被纠缠,一定要想办法才行。”
音讯不通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论须藤薰怎么问也问不出究竟。好像有一名讨债公司找来的黑道分子盯上了她,不只是她父母的债务,据说在生活上也纠缠着乔子不放。
“关于那个男人,她只说他是个披着人皮的妖怪!”
须藤薰端正的脸庞就像闻到恶臭一样,有些扭曲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大概也能想象。只是有一点很不可思议,乔子变得一点都不能吃生的东西……连生鱼片也不行。她说腥得难受。以前她并不是这样的,或许那会让她想起不愉快的回忆吧。”
必须想想办法,除非丢掉新城乔子的名字,否则无法指望安宁的生活。或许她坚持这么想。
“就算是欠钱,经过四五年,时效也过了。讨债公司的人应该也会死心了。我一直都跟她这么说,但乔子还是很害怕……”
须藤薰抱起双臂,蜷缩着身体。
“她说跟仓田先生结婚时,也是那么想,以为已经没问题了,但事实并不是那样。她说她再也不要发生同样的情况。她的眼神好像着了魔一样。听她这么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难道不是吗,谁又能保证不会再度发生她和仓田先生在一起时发生的事呢?”
必须想想办法才行,为了不让青春白白浪费,为了不要再继续东躲西藏地过日子。
“乔子有没有提到具体方法?”
须藤薰摇头说:“没有。”
想正常生活,想从被追赶的不安中解脱,想平凡幸福地结婚过日子——乔子所求的只是这些。她心中应该是这么想的吧。而且她明白,为了保护自己,只有靠自己的奋斗。父亲和母亲已经不能保护她了。法律也是一样。她曾经信赖的、以为能给她庇护的仓田康司和他家的财产,到最后还是舍弃了她。
她的存在对社会而言,就像是从指缝中掉落的一粒沙子,没有人肯将它捡起来。唯有往上爬,才是生存之道。没有人可以依靠了,依靠男人终究是一场空。只有靠自己的双脚站起来,用自己的双手战斗。乔子暗自决定,今后,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