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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卫国没有在意,潜意识里,他已经把余生的位置摆在了和秦清月一个高度,这种程度的话,相对于秦清月平日里的语气,算得上是温柔。
短短几句话,秦卫国似乎有点摸懂了余生的习性。
于是直接道出了来意:“我想……请他回来。”
他是皇帝,他居然说“想”和“请”。
这个“他”是谁?
余生瞬间懂了,是文青,秦卫国想请战神回来,回燕京,或者回战场。
这话不应该跟我说,你应该去钟启,当面跟我爹说。这是余生的心声,不过他没说出来,他只是语调平平地问:“为什么。”
当年文青,哦不,当年的宇文青,毫无疑问是被逼离开的,余生经常能看见他独处的时候流露出哀伤的表情。他天天喝酒,但从来不醉,只是平日里藏在眼底深处的脆弱会浮上来。
“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秦卫国问。
余生说:“只知道我是他儿子,”
他说着这句话,从秦卫国的旁边望向皇宫,一座座或高或矮的亭台楼阁被夜幕笼罩着,而他的亲娘,就住在那里面。
“还有,余淑婉是我娘。”
秦卫国的神色黯了一些,说道:“原来,他没告诉你啊……既然他没说,我想我也没资格告诉你……不……我不配……这些事不应该由我来说。”
不配……
余生明白了,当年的事,是因秦卫国而起。他看着秦卫国不说话。
秦卫国有些失神地说:“是的,错都在我……但是你放心,这些年来我从未踏入东宫一步……她……也从未踏出东宫一步”他说着自嘲地笑了一声:“……呵呵……其实,我跟她已有将近十六年未曾见过面了。”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住在同一个皇城里,却有十多年未见。
多荒谬的事。
但余生信了,文青曾经说过,秦清月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两人同为十六岁。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余生很想这样问,可他知道即使问了,秦卫国也不会说。转而问道:“为什么要我爹回来?”
秦卫国叹息一声说:“月儿要上战场,她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想请他帮忙看着点。”
原来是请人回来当护卫的。
余生有点奇怪,因为,比武那天出现的那个坐在车辇上的老人肯定也是高手,为何他不去?
他直接问了出来:“张老为什么不去?”
“月儿要他留在宫里。”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
余生想了一会,说:“你觉得他会回来吗?他……能回来了吗?”
秦卫国肯定道:“会。能。”
“为什么?”
今晚的余生已经问了好多次“为什么”。
秦卫国耐心回答:“因为你在这里,她,也在这里。说到底,其实他的根一直都是长在这里。当年的事早就过去了,他当然可以回来,虽然会有些麻烦,可已经动摇不了这个国家的根基。”
余生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办法决定,于是说:“您让我想想,三天后您再来吧。”
“三天?”
“是的。”
“不能快一些吗?”
“很急吗?”
“很急,我可能拖不了月儿那么久,十五天应该是我的极限了。”
三天后,即使余生是写信回去,就算用最快的独角马送信,到达钟启也要六七天,如果文青肯来,到达燕京也要好些天时间。
余生诧异地问:“没有您的同意,公主她怎么上战场?”
秦卫国苦笑,“她若是决定了一件事,没有谁能拦得住。”
余生沉吟许久,终于改口道:“好吧,明天晚上我给您答复。”
“再快些不行吗?”
余生呆了一呆,这人真的是南秦皇帝秦卫国吗?这讨价还价的样子……简直就跟买肉的穷人家汉子没什么分别……
谁说皇家无亲情?秦卫国都快把秦清月宝贝上天去了……余生有点郁闷,再次改口道:“那就……明日早上吧……”
秦卫国似乎松了口气,摸出一块金牌递到余生手上。
“拿着这块牌子,在宫里随便找个宫女或太监说说,他们自然会带你来见我。”
“好的。”
余生看都没看便把金牌收进怀里。
“那……再见。”
“再见。”
“对了。”
余生刚要关门。
秦卫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道:“你是禁军吧?若是想调职,拿着这牌子去跟李重治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二十九章 见到她了()
秦卫国的不请自来说明,余生的生活并不像他自己所想的那般隐蔽。
在暗中,有些人在看着他,有些人在看着这个小院子。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余生来说是这样,他并不想出名,更不喜欢被人注目。
来燕京两个月,余生知道了很多事情,他有种感觉:也许,他从小就被人监视着长大。
这令人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但他终究接受了秦卫国的请求。
……
翌日早上,余生请一位内侍官给秦卫国带去了答复,回来后便提笔写了封信,然后亲自送到邮役所。
这是他第一次想为文青和从未谋面的娘亲做些什么。
秦卫国说,余淑婉十多年从未踏出东宫一步。
余生无法想象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从前,他一直对余淑婉不能理解,甚至有些怨气。但还是想见她,因为文青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而现在,那些怨气已经烟消云散。
申时一刻,余生准时在门后等着。他有种预感,这次秦清月约他谈话,应该也是跟文青有关。
秦清月也很准时,而且跟秦卫国一样,她也是一个人来。
“跟我来。”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余生犹豫了一下,抬脚跨过门槛,跟着她朝皇宫某处走去。
皇宫极大,秦清月领着余生专挑一些偏僻的小路走,两人走了约莫两柱香时间,一路经过无数雄伟宫殿、秀丽景园,余生看着那些连屋檐瓦角都雕着精美塑像的楼阁,心中连连惊叹。
两人再次拐过一个小拱门,出现在余生眼前的,是一个极大的花园。
这个花园,比秦清月的寝宫里那个还要大,同样开着各种奇异花卉。
这里也有个小凉亭。凉亭里没有人。
天空无云,显得高远。
夏季的最后一个月,这里的花开到荼蘼。
湛蓝的苍穹之下,花海之中,有一女子在作画。
女子的面容很年轻,很美丽,一身纯净得彻底的白,白色的衣裙,白皙的肌肤,白色的及腰长发。
她浑不知觉两人的到来,仍在埋头画着什么,神态极为专注,每一次轻勾细描都谨慎得像对待最珍贵而脆弱的事物一般。
一阵微风吹过,撩动了女子的满头白丝,拂落了几片花瓣,送来缕缕花香。
风没多大,却把余生的眼泪也吹出来了。
看见她的那一刻,只一眼,余生便知道了,她就是余淑婉。
因为,他叫余生,血浓于水,天经地义。
“认与不认,由你决定。”
秦清月轻轻地说。
余淑婉似有所觉,抬头望来,但院门处空无一人。
余生拖着秦清月使出八方步闪到了一个角落。
他面对着墙静静站立。
许久。
“为什么带我来。”
余生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
“想让你帮个忙。”
“说。”
“请宇文青回来。”
她很直接,没有一句简单的客套话。
这在余生的意料之中。
“为什么。”
“我要上战场了。”
“所以呢。”跟秦卫国一样,请他回来当护卫吗?
“宫里需要有人看着。”
不是随行护卫?“张老呢。”
“他随我去,父皇不放心,我必须带上他。”
听了这句话,余生心里升起一丝嫉妒——凭什么你们可以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彰显多么重视对方,而我却见了亲娘都不敢相认!凭什么!!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憋屈到极点的情绪塞满了他的胸腔,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不停灼烧着他的理智。
是的,他不敢相认,因为他不知道是否有人在监视着余淑婉,万一她也是某些人的针对目标,如果他鲁莽行动,也许会给她带来危险。
虽然这里是皇宫,可并不安全,否则秦清月也不会说出这么荒唐的请求。
秦清月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愿意,可她已经没有更能打动余生的东西了,只好试图以情动人:“实际上,南秦不像表面上那么安定,宫里也并没有那么安全,可父皇他好像不知道这些……有人要杀他,要杀我,别的人选我无法信任……所以,求你了。”
她朝着余生的背影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有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求人。
“为什么你觉得我爹可以信任?”
南秦有好几个融神境的强者,甚至连洞觉境的高人都有,为什么,非他爹不可?
“父皇说,即使全天下都背叛了他,宇文青也不会向他拔剑。其实,当年他有更多的选择,可他还是离开了,所以我信任他。”
“陛下跟你说了当年的事?”
“不是,告诉我的,另有其人。”
真乱,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都是一趟浑水。余生已经懒得管这些了,甚至对当年发生的事也失去了兴趣。现在,他只想把文青请来燕京,迫不及待地,连一刻都不愿意多等。
余生只想让他来亲眼看看,看看她那一头白发;让他知道,他那喝了十几年酒都没浇灭的愁,并不是多余的;让他知道,大地的这一边,同样有个人在苦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