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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草庐,竟如同世外仙境一般。
尤其是草庐中的无形阵法,让周遭的灵气浓郁了数十倍,每一口呼吸都让人心旷神怡。
草庐正厅上,端坐着威震剑川数十年的天锋观主邢九瓖。
邢九瓖面容只有二十几岁,俊秀飞逸,身穿古朴雅致的墨云道袍,头顶一根古拙的玄木簪,一身气度从容,平和中道威内敛。
若是寻常人瞧见,只会认为他是哪家大门派的真传弟子,绝想不到这就是名传天下的天锋观主邢九瓖。
此时此刻,邢九瓖对面,是一位最意外的客人。
铸禅寺般若堂首座,神僧广觉。
“大师深夜驾临天锋观,真是让人意外。”邢九瓖一面斟茶,一面说道,“若邢九瓖记忆无差,大师已经有十数年未曾离开钟鼓峰了。”
广觉含笑合十道:“深夜造访,尚请观主海涵。”
“噫,大师客气了。大师肯移佛足,天锋观蓬荜生辉矣。”邢九瓖笑道,“大师当年宏愿,不以凡身证佛,誓不出山门一步。今夜至此,难道……”
所谓的凡身证佛,意思就是:以没有灵根的肉体凡躯,突破天人之限,证就佛门金身。
广觉是没有灵根的,且十几年前,就已臻武道先天巅峰,再无精进余地,此事众所周知。若他能再进一步,即将踏入修真者的境界。
对没有灵根的凡胎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邢九瓖也不由双眼放出清光,注视面前老僧。
“阿弥陀佛。”广觉双手合十,低吟佛号,慈眉低垂,法眼正照,周身竟然升起一轮淡淡的金色佛光!
邢九瓖见状,不由得双眼圆睁,目光清冽如剑,缓缓快口道:“果然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常闻佛法无边,贫道今日亲眼见证矣。当为大师贺!恕贫道冒昧,斗胆请教,大师如何突破天人界限?”
天锋观主言辞中明显更加客气。因为原本的广觉,是代表铸禅寺说话,才能在天锋观进退自如,以其本身肉体凡胎的修为,根本不能与他邢九瓖平起平坐。
但现在,广觉跨过天人之限,已是修真者一员,即使修为略差,也不再是昔日凡僧。
“哈哈。”广觉笑道,“观主不用小心翼翼,此事听来玄妙异常,真说开,却是平平淡淡,毫无机密可言。”
“哦,愿闻其详。”
“不过是一点机缘,结识了一位小友,得了几句点化,放下些许执着,破了往日迷障。”
“贫道越来越好奇了。”邢九瓖奇道,“不知是何等禅机,竟能点破大师迷障?”
“他说:禅心若在,天地何处不鼓钟。”
“噫……”邢九瓖闻言,双目清光闪烁,若有所思。
广觉则继续说道:“所以,贫僧深夜打搅观主,请借贵观‘虹香蜃影’之宝,听他一声钟鼓……”
第三十章 另一个故事(一)()
“虹香蜃影”,乃是天锋观一件法宝,能照见方圆百里内的一切人事物。
有这宗法宝,只要天锋观愿意,就能随时监控剑川城内的任何事情。当然,铸禅寺和剑竹苑也有类似的法宝。这也是三大剑门能在剑川城无为而治的原因之一。
故而,邢九瓖闻言笑道:“铸禅寺的‘心光宝鉴’,也是照形至宝。大师所求,让邢九瓖糊涂了。”
“呵呵,敝寺金灯佛不在,贫僧刚刚突破,这点法力如何能催动心光宝鉴?而剑竹苑的白阳先生,久病在身,不便打扰。贫僧就只有请观主帮忙了。更何况……这一声钟鼓,贫僧本就有意与观主共享。”
“哦?如此说来,贫道也要一观究竟。”邢九瓖说完,手掐法诀,向窗外一指,顿时有无穷水光交织成一道灿烂星河,从窗口飞入,落入案台上一座造型古拙的焚香炉内。
焚香炉中登时飘散出阵阵异香,更喷出一团七彩云雾,在草庐内织成如梦似幻的蜃楼幻境。
云雾中,剑川城全景历历在目,更传出一声苍老的怒喝:“老王传,韩铁衣来找你了……”
邢九瓖看看“虹香蜃影”,又看看广觉,颔首道:“果然是一出好戏。剑川城许久未曾这样热闹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草庐外有小道童传话:“启禀观主,仙尘鹤影余清越求见。”
这时机,真是好巧!
“哈哈哈……”邢九瓖大笑,“此等杀局,王家要成为故事了!”
——……——
燕漓的马车,已经穿过了大半个剑川城,进入了南码头范围。悠悠江水声,就在耳畔回荡。
驾车的段炎,再次忍不住问道:“燕少爷,你确定南码头有看头?不去英雄擂,不去王家大门,而是来这个鬼地方……能看到韩老祖对决王传?”
“当然看不到啊。”燕漓淡定的答道。
“那你还来!”段炎横眉怒目,手中的马鞭连打出好几声响亮。
“少当家,你修为日益精深,已经能跟上先天高手的脚程了?”
“那怎么可能!”段炎道,“先天高手要走,咱连影子都看不到。”
“这不就结了。”
“什么意思?”
“王传能打过韩老祖吗?”
“当然打不过啦,韩老祖是何等人物!王传又是什么东西……”
“打又打不过,辩也辩不赢,外加声名狼藉人人喊打,阴险如老王传,难道会自己上英雄擂领死?”
“呃……”段炎沉吟半晌,“恐怕不会。”
“那他会怎么办?”
“呃……”段炎无语。
“这还用想,当然是跑路啦。”燕漓边吃牛肉干边说道,“先天高手跑路,我们连影子都看不到,你要到哪里去看两位老祖对决?”
“呃……”段炎挠挠头,摸摸鼻子,撇撇嘴,觉得确实如此,要看两位老祖是没戏了,不由大感扫兴,耍赖道,“燕少爷,你可是亲口说过的,这边能看到先天高手对决!”
“我是说过呀。”
“两个老祖都看不到,哪还有先天对决?”
“少当家此言差矣,难道你横江帮邹通邹大舵主,不是先天高手?身为横江帮一员,少当家需要检讨啊~”
“虾米~~”段炎目瞪口呆。原本他觉得自己还算个聪明人,但自从认识了燕漓,他就觉得,智慧什么的,那就是天上的浮云、高僧的禅机,看得见摸不着、听的见弄不懂。
“韩家老祖要灭王传,跟我家邹舵主有什么关系?”
“少当家这话就不对了。王家阴谋败露,人人喊打。邹舵主侠肝义胆,古道热肠,怎能放王家奸佞甘休?当然有关系啦!”
燕漓话音未落,就听前方传来邹通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燕大师过誉了,邹某不敢当。王家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邹某身为剑川一员,自当挺身而出,行侠仗义,哈哈哈哈……”
一阵脚步声之后,南码头上山下出数十号人物,为首正是邹通,正自含笑向燕漓的马车抱拳。
邹通身侧,更有一位英武青年,上前一步,向燕漓行礼道:“见过漓叔。”
正是韩希。
段炎看到韩希,才有点明白过来,转头小声问燕漓:“我的燕少爷,您这都什么时候安排的?”
燕漓下车与对面众人一一见礼,才抽空对段炎道:“从我接下,就是如此筹划。”
段炎闻言,下巴差点掉下来,脑海中浮现出剑涛阁的酒宴,浮现出王三山的飞扬跋扈,浮现出常断的树林截杀,浮现出广觉的神兵天降,浮现出韩铁衣的关刀一斩……
一幕幕过往从他脑海中闪过,有愣了好半晌,才猛地一拍脑门,骂道:
“我了个擦……王家惹上你燕少爷,真真是自寻死路呀!!!”
“哈。”燕漓一声轻笑,“我不是早就说过:只要秋雨停了,王家就是另一个故事。”
——……——
王国城率王家嫡系,一路急奔,直奔南码头,当真惶惶若丧家之犬。
王家立足剑川城数十年,几时有过这般狼狈?
王家的人不语,心中却不停责怪王国城——这个无能家主,没事招惹韩家做什么?刺杀段黑虎,那能有什么好处?完全是损人不利己嘛……要做坏事,也把屁股擦干净啊,最后连累大家倒霉!
唉,老祖啊,但愿您老人家能挡住韩铁衣,让我等儿孙逃出升天啊!
他们当然不知道,他家老祖已经抢先一步,逃出升天去了……
眼见南码头在望,众人的脚步不由加快。
王国城更是边跑边低声道:“各位族亲,我等能否生天就在此一举,进入南码头,谁也不要多话,照先前的分配,数人一组,用最快的速度抢到船只!只要渡过剑川,我们就能活命了!”
说着,王家族人一头扎进了南码头。
南码头是剑川城商业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大小帮会、各路商行都在这里设有香堂、分店,宽阔的车道两侧,遍布各式各样的店铺。
王国城向前冲了数十丈远,就本能的觉得不对劲。
太安静了。
就算是午夜,南码头也该有不打烊的买卖!难道……刚才韩铁衣一声吼,南码头的商贩都关门避祸?这也不是不可能……
“当啷啷啷——”
王国城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街道两旁一阵梆子响,接着两侧商铺房顶上,站出上百号弓箭手,举起强弓硬弩就是一通乱射。
“啊——啊啊——”
王家嫡系惨叫不绝,几十个高手瞬间倒了下去,倒霉的甚至瞬间被射成刺猬。
王国城登时吓得魂飞天外——这南码头,竟然有埋伏!
看这弓弩的威力,只怕是南楚军用的家伙呀!难道是赤翎军?
韩家早有预备,不妙!
他凭借自身锻骨巅峰的修为,硬挡过这一轮箭雨,正打算蹿上房脊,杀死几个弓箭手,突围而去,就听见前方传来豪爽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