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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狗因熟知常州府的情形,加上圣上金口玉言,钦点其随同纳兰大人一起前往,只是谁知竟多了一人,顾静然与曹寅已经知晓顾元的身份,心内不赞同,可是纳兰富格说是圣上提及要加上此人,两人只得作罢。
曹颢也想随同,只是他毕竟年幼,有兼之这次是奉皇命前行,故而,家里人并未允许他去。
顾修文却是不放心沈浣,两人刚刚团聚,又遭分离,而且常州府情势严峻,怎能让她孤身前往,如今阴差阳错竟是走入死局。
纳兰富格本就对李二狗和沈浣有好感,有心提携两人,若是立下寸功,前途自是不可限量,但是看众人反应似不像是欢喜,故而说道:“几位莫担心,此次去常州只为打探些情况,不过两三日即可去御船面见圣上,听说你们府上的解元和举人都会随御船前往,故而倒是便可相见了,阿元兄弟和二狗对纳兰有救命之恩,纳兰保证必将用性命担保两人安危。”
皇恩不可违,顾静然已知此事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只能心内叹口气道:“纳兰大人严重了,只是如今我家里几人竟是要办公差,故而心内多少有些惶恐,待我们准备一下,若是有什么遗漏之处,还望纳兰大人提点。”
圣上身边的侍卫,岂是可随意怠慢的,故而顾静然有礼的请对方歇息片刻,并让人备了各色点心。
纳兰富格却止住对方道:“曹夫人,事态紧急,纳兰此次前来是要带两人先行一步,之后顾解元和顾举人也要出发了,就不打扰诸位了。”
沈浣拉住已经忍不住向前走的顾修文道:“纳兰大人,我想借用个时间交代我家表弟几件事情。”
纳兰富格看着两人道:“请。”
沈浣将顾修文拉出去道:“阿文,你可听到了,我们只是去打探消息,我保证自己定会平安见你,你答应我,莫要冲动。”
顾修文长这么大,头次发现权势是如此让人无奈,阿浣一个女儿家竟要涉入险地,而自己却守护不了她,就说道:“阿浣,我去向圣上请罪,言明你是女儿身,这样你就不用再去了,我不能让你去常州府。”
“阿文,你听我的话吗?”
“我当然听。”
“所以,我定不会出事,况且,你我都知如今江南一带形势严峻,若是我们能够做些力所能及的,也不枉为江南百姓了,我一路走来,到处都是灾民,只是愧疚自己人单力薄,如今若是能做些什么,也算是在人间走一遭了,你也是,我家阿文一向聪明机智,我知道你因经历过灾民惨状,故而自小研究河道之事,心内也是有抱负的,所以倒不如借此机会一展所长。”沈浣对顾修文一字一句的说服。
“况且,我并非弱者,也非你的负担,我教养你长大,有自己的一套做人原则,若我不想没有人能够勉强我,所以,阿文,莫要把我当寻常女子。”
沈浣这些话,不可谓不重,她此时发现自己把顾修文保护的太好了,以往只是让他一心向学,谁知小小少年眼里只有自己,怎能经得起更大的风浪,如何顶的起门户?
顾修文从沈浣眼里看出些许失望,顿时如同雷击,自己让阿浣失望了,她是不是从此就离了自己了。
“阿浣,你莫要失望,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会成长起来,我什么都不怕,只求你莫要离开我。”顾修文握着沈浣的肩膀。
“那,你就成长起来,我希望我的阿文如同山间的竹子,经得住风雨,眼下就是你的机会。”不论两日结局如何,她只希望顾修文真的成长起来。
“好,我定会按照阿浣期许的做,只是你千万要保重自己,我等你。”
“你也是,你毕竟在天子之侧,进退皆要被约束,切莫冲动。”沈浣其实也不放心顾修文,将自己准备的一些药物给他带上,又收拾了几件自己趁机会做的衣服。
顾修文也帮她收拾了行礼,又将干粮备好,两人自小相依为命,早已习惯为对方打点好一切,如此想来,其实牵绊早已根深蒂固吧。
因事态紧急,两人只得匆匆告别,跟随同伴踏上各自的行程。
第48章 家叔侄()
昔日有人作诗:“惠泉山下土如濡,阳羡溪头米胜珠。卖剑买牛吾欲老,杀鸡为黍子来无。”来称赞常州府土地肥沃,民风淳朴。
常州府,地处长江之南,居于太湖之滨,本是一座有着3000年历史的古城,如今却丝毫不见了往日繁华的场景,荒郊外泱泱水泽,稀稀拉拉的四五间泥墙立在那里,让人无端心生悲凉。
到了城内,人烟多了起来,因常州府城内建在地势高的地方,故而受灾相对轻一些,大批的灾民来不及逃离,只有进入城内,故而街边角落到处都有一些面容愁苦、衣衫破露的人,西市口卖儿卖女或卖自身的多不胜数,为防灾民暴动,手执长矛的绿营兵在街市巡防,为的就是防止流民暴动。
因圣驾南巡,特地拨放灾粮到受灾最严重的常州府,故而当地官府在城南的城隍庙内设粥铺,每日午时放粮,又有昭令颁布征召流民去修筑河道,本该因圣上的恩典转危为安的常州府却因再次河堤决口而陷入绝境,使得偌大个州府竟透着一股绝望。
在城隍庙附近蹲着的几位乞丐缩在一个角落里,等待午时的施粥,不一会,人越来越多,一个瘦瘦小小的乞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但是力气太小,竟被推到在地上,此时官府已经抬着热腾腾的粥来了,小乞丐本想站起来,却被从身后涌上的人潮踩到,眼看着就要受伤,却被一股大力提起放在一边。
小乞丐无暇顾及这些,眼睛牢牢的盯着前方热闹的粥桶,爬起来就要向前冲,可他太瘦小了,不一会就被挤出来,甚至被几个身体稍微强壮的汉子揍了几下,但是他还是不要命的向前冲,无奈何,人单力薄再次被推开。
不远处的兵士看到了,拿起长矛钝的一端将小乞丐逼到最后道:“不准喧闹,老实点。”
小乞丐喊道:“兵爷,是他们挤了我的位置的,您该管管他们的。”
那官兵本就是因饥民闹事弄得脾气暴躁,气的给了他一下道:“闭嘴,爷没看到你在哪里,爷就看到你在闹事,再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说完,又向前将那几个汉子挑开道:“不怕惹事的就给我向前挤啊,被爷看到,小心爷手中的兵器,去去,都给我散开,一个一个来。”
众人碍于兵爷的威势,片刻后就排好队,此时那负责分发热粥的官兵方开始分。
小乞丐好容易拿到一碗粥,却不喝,只是小心翼翼的端着到了破庙内,却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几个流民喝完自己的粥就要来抢,小乞丐又惊又气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敢抢东西,小心官兵抓你们。”
“哼,小子,哥几个让你在官兵来之前就没这个机会开口。”说完,就四个方向围起来。
小乞丐气的眼睛都红了,只能四处寻找逃生的法子,却无能为力,正绝望间,忽然那几人晕倒在地。
小乞丐顾不上看发生何事,只能拼命的抱着碗向前跑,待到破庙内方听下,四处看看无人,就低下身钻入一个案几下喊道:“二叔,二叔,你在吗?”
“咳咳,在的,安儿,你回来了。”一个虚弱的男声传来。
小乞丐三下、两下将案几前遮挡的稻草扒开,端着粥进去说道:“南叔,我找到了米粥回来,你快些吃吧。”
稻草被扒开又合上,案几内只有两个人的声音,章隆南抬起脸孔,面色蜡黄,忍不住咳了几下,谁能想到堂堂知府的师爷兼兄弟竟如此狼狈,他勉力睁开眼睛,看着一向娇生惯养的小侄子如今面色消瘦,狼狈的很,心中难过的很,若非遭遇灾祸,这孩子还在不远处的府内娇养呢,不知兄长如何了。
看着眼前的白粥,他推开说道:“安儿,你喝吧,二叔没怎么动过,不饿。”
“不,二叔,你喝,你生了病,多吃些,很快就好了。”章安平将碗推到自家二叔嘴边,想先喂一些。
章隆南又退给章安平,如此这般又推让一番,后来方说道:“我们一起喝,都有力气,这样就好想办法走出去。”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粥吃完,虽然间或吐出些小石头等坚硬之物,也觉得有了力气。
喝完后,章安平道:“不知道爹爹怎样了,二叔,我好怕爹爹和娘亲一样啊。”他被人推打时候都未哭,未曾想提及此事,忍了许久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脸上一层层的泥巴被水冲了一道道痕迹,又用小手擦拭。
章隆南正要搭话,却面色一整道:“嘘。”伸手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面色愈发严肃,这脚步声看起来不像是一般流民。
“他们定是藏在这里,仔细搜查。”一个粗犷的男声传来。
“李当家的,您可确定了,此处可是距离那里不远啊,我若是能逃,定不会在此处。”又一个声音尖锐的男子问道。
“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你们仔细搜查。”
话音刚落,章隆南只觉得一阵阵脚步逼近,身旁的安儿颤巍巍的靠着他,他心内一阵悲凉,若非自己受了重伤,怎会在此,如今唯有拼的一死,只希望给章家留个后。
章隆南正打算趁众人不备先带安儿突围出去,却发现脚步声突然停下了,他屏住呼吸正待要冲出去,却听到几声兵器交接的声音,再有先前那男子的声音问道:“是何人偷袭,站出来。”
不一会,又是一阵响声传来,不久声音停息了,章隆南不知具体情形如何,心内如火焚烧,突然,一阵刺眼的光亮传来,他抬头发现前方已然站了一个黑脸少年,来人身材瘦小,长相平凡,唯有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漂亮。
章隆南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紧紧搂在自家侄儿趔趔趄趄的向着门口走去,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