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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
“如今已经事过境迁了,往日的那些人都不在了,崇善,你可还是坚持留在这里,不愿意恢复爵位,太皇太后到临终时候都记挂着你,一直念叨这事。”康熙想了想问道。
“我永远不会回去那里,我在阿玛、额娘的坟前发过誓的,如今天下早已忘记了这些,我不会让天下之人再想起这些。”那人低声说道。
两人因为想起一些往事而静默了,倒是那人说道:“卷宗里有些东西是我手下查到的,但是很多是我亲自搜集的,是非对错,端看你如何应对,还有,我对江南本就有份责任,所以这里大乱不会出的,你也要早些回去,一国之君本就是不立于围墙之下,我该走了。”
康熙叹道:“如今能用这个语气和朕说话的,除了太皇太后也就剩下你的,你自己保重吧。”
康熙帝叹口气,究竟是天下人欠了这人的父辈,还是这人的父辈欠天下人都已是过往云烟了。
来人走了后,康熙帝依然端坐,半晌后,方将手中的卷宗打开,看了一会,气的忍不住重重拍了案几:“混账东西。”
他知道江南河道定有猫腻,却不知道竟是与自家人有关联,眼中一花,扶着案几,这些都是触了当朝天子的底线。
康熙帝半晌后方平息,慢慢的喝了杯温茶,眼中如同六月飞雪,怪不得那人亲自送过来,若是换了个人,估计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做。
却说留下当朝圣上独自一人,收敛气息飞速离开船舱后的某人,转身望着滔滔河水,正待收回视线,却看到不远处的一群人中一张熟悉的脸,是他,他看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人群中的顾修文抬头望着御船方向,他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抬头却发现空无一人,遂微敛心神跟着前方人向着御船方向走去,待会又要到议事厅忙活了,想是近日自己太过思念阿浣,竟觉得她来此一般,不知道她如何了,到了哪里了?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中秋时分的深夜格外寒冷,水气弥漫着四周,无端让人打了个寒噤。
身穿黄马褂的大内侍卫们冷静的巡视着四周,唯恐错过蛛丝马迹。
忽然岸上得得的马蹄声传来,只见月光下一队精装汉子向御船方向奔驰而来,仔细看,队伍中却是有两辆马车,车队速度极快,不一会就到了眼前。
侍卫们握紧兵器,待看到前方传来的信号后,两人迅速跑上去,与马队交谈几句,又有人去舱内禀报。
正要就寝的康熙帝在李德全的服侍下洗漱,听到侍卫的禀报,说道:“让富格和景星来见朕。”
片刻后,星夜兼程的两人来到圣驾处,一起跪下拜见圣上,康熙帝示意两人起来,说道:“两位爱卿辛苦了,常州府如何?”
纳兰富格率先上前禀报河道情况,又说道:“启禀圣上,常州城靠近漕河,地势本就危机,奴才借机去河道查探,却发现部分地方工程腐朽,用料节俭,但是关键地方却被人巧妙的换了好的材料,故而城内倒是安然无恙,只是出了城后,水泽遍地,人迹罕至。”
康熙帝低头沉思片刻又问道:“那常州知府情形如何?”
“启禀陛下,奴才等去了知府衙门,知府面色如常,衙门一切公务也顺利,倒是路上遇到了章知府的师爷和儿子,如今人也跟随奴才等回来了。”景星知道有些事情不便说的太多,只能如此回答。
“嗯,传他们进来。”康熙帝坐在上位,喝了一口温茶。
章隆南和章安平第一次御前见驾,心内自是忐忑难安,战战兢兢的趴伏在地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谁敢仰视天颜。
“章隆南,你是那章知府的亲信,知道的定是不少,朕问你,常州府究竟有何难言之处,为何朕年年拨款,而河道修筑不进反退?”
听到天子的质问,章隆南脊梁更弯了,他知晓若是说错了,一切就完了,想到兄长的托付,他咬咬牙,喊道:“皇上,冤枉啊,请皇上听学生诉说一二。”
待章隆南说完,众人的脊梁更弯了,若非无旨意不可擅自出去,景星和富格都想出去了,真相虽明了十之一二,却足以说明问题,江南地界,竟有人能只手遮天,瞒天过海,实在是胆大包天,无论是谁都是触了圣上的逆鳞。
康熙帝一掌拍在桌子上,面前雕刻精美的茶盏跳了跳,众人的心也跟着跳,迅速跪下,周围一片静寂。
片刻后,方听到圣上吩咐道:“尔等跪安吧,章家叔侄暂且有蓝翎侍卫看押,切莫苛待,但有事情即可前来。”
众人跪下领旨谢恩,康熙帝摆摆手,待众人低头弯腰出去后,方叹口气,李德全上前问道:“皇上,龙体要紧啊。”
康熙方说道:“哼,有些人巴不得朕早些腾位置呢。”此话甚为诛心,李德全急忙跪下,不敢言语。
“起来吧,朕倒是要看看,这群人究竟要作何?”说完,起身向着寝室方向走去。
夜风渐起,一阵阵水声传来,李德全心内叹道:“又将不平静了。”快速的跟上服侍自己的主子去了,他是圣上一人的奴才,旁的还是莫要沾上为妙,宫中多年,他知道什么该沾,什么不该沾。
不远处的几间房内,同样有人难以入睡,四贝勒手中拿着一张纸条,看了后将其凑近蜡烛前烧掉,看着渐渐落下的灰,他的眼中如蕴藏着薄薄的风霜。
八阿哥看着窗外冷冷的月光,唇角依然是淡淡的笑意,但是笑容却未达眼睛,他只是伸出手将窗户关上,风越来越大了,这样才好玩。
第52章 纳兰()
躬身退出船舱的几人待行的远些方直起身,待觉得额头有些湿漉漉的,用手一摸才发觉早已大汗淋漓,果然天子之侧不是寻常人可以待的。
纳兰富格和景星尚好,寻常御前对答多有经验,只是这次闻听的事情让人恨不得戳聋了耳朵,概是因为这事大抵是触了圣上底限,至于带来如何风云变幻,也就不是他们这些当差的奴才可以管的,左右不过是皇家父子的事情罢了。
纳兰富格看着战战兢兢的章家叔侄道:“两位辛苦了,如今天色已晚,已经遣人备了膳食到两位的屋子,用过之后就请先歇息吧。”
章家叔侄行礼告退,此时他们也没有什么气力再说些什么。
纳兰富格和景星进入船舱偏厅,那里一群跟随他们回来的侍卫们正在吃着迟来的晚膳,都是些身强体壮的汉子,赶了如此多的路,自是累了。
汉子吃饭,自是不会太过温雅,下筷如飞看,时不时的还有人喊道:“鄂那海,你又偷拿我的那个鸡腿,快还给我。”场面极为火爆。
偏偏那么多粗壮汉子中有着两个个子不高,瘦小的少年,两人的碗里早已堆的满满的,那些汉子虽然抢着别人的,但是并未有人上前抢两人的,看的富格和景星好气又好笑。
两人不会以为这是这些汉子尊老爱幼,只是早已被教训多次了。
他们这些侍卫经常随驾,不得擅自离开圣驾半步,遇到了紧要时候,吃的更是匆促,故而每次吃饭像打架,处的久了,有些食量大的就会抢别人的,往往迎来一阵反攻,那次也是有人看着顾元和李二狗人小食量应也不大,又不老实的想去抢,却被顾元和李二狗反抢回去,最后连根青菜都没有留下,其他人看的有趣也去试了试,最后都一一败北,之后,有人不断寻衅,最终都被压制,故而为了不反被抢,没有吃饱之前,是不敢惹两人的。
不过,吃饱之后就不一样了,果然那鄂那海又伸出筷子,眼看着快要夹到了,一双筷子将他的筷子夹牢推了出去,鄂那海反手一击,对方将碗推到李二狗身边,用另一只手架住,旁边一个大汉趁机去偷袭,又被那人细细的胳膊挡住,片刻后几人过了十来招,旁边的大汉端着碗喝彩:“顾元,好样的,教训教训鄂那海,看他还欺负人。”
又有那不怕事的喊道:“鄂那海、阿吉嘎,你们羞不羞啊,两人都打不过人家一个少年娃娃。”
果然,不一会两人气喘吁吁的停下道:“顾元,停,今天到此为止,明日再战。”
沈浣仿佛也打出了兴致,眼神晶亮这群人让她想起了当年的队员,开始有些骄傲,但是都是信服强者的直爽之人,与这群人相处一段时间,她倒是有些放松了。
李二狗看的精彩,看到沈浣过来,熟练的递了个新筷子过来:“阿元哥,快些吃点吧。”
“过来这边吃,大家好说说话。”旁边的一群汉子招招手,示意两人过来,一派参加宴席的神态。
鄂那海看着顾元毫不含糊的过去,一伸大掌就要拍过去,当然被人躲开了,不满的叫道:“喂,躲什么啊,顾元,你揍了哥哥多少下,还不让我拍一拍啊,不过你身手是真的好,天生的练武的筋骨,以后跟着哥哥去京城吧,哥哥罩你,怎么样?”
其他人也纷纷起哄,沈浣倒是不置可否,虽然她有些心动,不过却是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她的身份,单单老是下跪行礼她定是不愿的,倒不如回顾家庄包饺子、种果子来的自在。
景星看着众人相处的格外熟稔的情形,心内倒是一软,方才心中的波澜起伏被如此有烟火气息的场景抚平,顾元这人虽说对自己这个上司不冷不热,倒是与这些爽直的汉子相处起来融洽的很,果然面冷心热啊,倒是可以收入麾下指点一二,以后定是一员勇将。
纳兰富格却并未有这样的想法,看到坐在喧闹的人群中的格外安静淡漠的少年,心内倒是有些复杂,想着那日见到的金锁片,心中思索这个少年和自己究竟有何渊源。
纳兰富格看似温文尔雅像极了他那英年早逝的父亲,可是骨子里却是如同辛苦抚养他长大的寡母一样,务实果断的很,有事情绝不拖到明日,故而和景星一起用了专门为两人预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