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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师弟……”聂师常急呼一声,可是那名道士纠缠甚急,一时间他根本不敢分心。
尚青进了石洲城,却发现远比想象中的宁静。城中尸横遍野,他一路狂奔,除了偶尔见到一些大蒙士兵,竟然没有任何大虞中人。
“这些畜生竟然屠城!”
“张翠屏”“张翠屏”他一路呼唤,除了引来不少大蒙士兵围攻,没有任何人响应。
从城南一直走到城北,他才遇到一名满身血污的江湖人士,嘴中喃喃自语。
尚青将他扶起,才听得清楚:“都死了,全都死了……”
“什么都死了?”他往他体内输入一口真气,但那人却是头一歪,毙命当场。
尚青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此时情绪不稳定,真气激『荡』下竟然误伤了此人。
他从城门走了出去,远远看见山道间一具具尸体,都身穿大虞的衣服,刀剑散『乱』四处,看来都是江湖中人。
尚青一一打量,愕然发现这些人都是内脏受损,应该是被人强横真气活活震死。不用想,他也能猜出来是谁!
“大宝法王!”
一瞬间,尚青如坠冰窟!
萧东来说张翠屏在城中,可是城中都没有一位活人。那人说都死了,肯定是遭遇了大宝法王。
那么,张翠屏她……
尚青不敢想,心中却是无尽的伤感,头脑霎时间一片空白。原本冬暑不侵的他在这冰天雪地,身子也不由微微的颤抖!
“大宝法王!”
尚青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名字!
旧恨未报,又添新仇!
尚青猛地一声长啸,山林树木积雪洒落,他一路朝北而去。
十里外,大宝法王已经与赶来照应的天龙宫众高手汇合,一行十多人正烧烤着马肉。如今,大军将至,他们无所畏惧!
“大宝法王!”
突然,一道悲愤莫名的声音遥遥传来,声音穿透了风雪!
这是一名年轻人,乌黑的长发彰显着他蓬勃的生机。而最让人注目的是他满含血丝的双目,里面似乎有无尽的悲伤与怒火!
“哈哈哈……”
大宝法王张口大笑,“世上难得还有老衲这般狂妄之人。”他似赞似讽,都表『露』出他对于来人丝毫不在意。
在他身旁其余人都纷纷大笑,唯有一人眼中流『露』出愕然,还有一丝丝担忧。
“宫主,这人我认识,乃是大虞朝年青一代最富盛名的剑客,出身真武教,人称小剑仙的尚师道。”一名老者站了出来,“最重要的是此人据说乃是当年剑仙宁不归的传人,不可小窥!”
“哼,乔护法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宫主,弟子索格达愿意代您去拿他的人头回来。”一名身材健壮的和尚站上前来道。
大宝法王淡淡道:“也罢,你随我修行足有三十载,去吧,让虞朝人见识见识我们天龙宫的厉害!”
那和尚听了,恭声道:“谢宫主!”
他见尚青离此越来越近,不由一跃而起,拦在了尚青的前面。
“『吟』——”
众人只听得一道剑鸣,如龙『吟』般清脆。
“嘭”得一声,那和尚猛然倒地,喉咙间赫然出现一道创口,滚烫的鲜血直流,融化了一地积雪。
大宝法王见此,眉头微皱。
他随手一挥,仿佛风卷残云般,空中飞雪蓦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聚集在一块,如同巨大的冰球“轰”得一声撞击在尚青身上。
尚青只觉万钧重压落到胸膛,五脏六腑都碎裂一般,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跌落在数丈开外。
天旋地转,双目一片『迷』蒙的血『色』。
大宝法王随手之威,厉害至斯,尚青竟然不是一招之敌!
“师傅!”“张翠屏!”
他想到了钟清微道长那慈祥的脸孔,又想到张翠屏离开太岳山前那娇羞的一幕。想到白凤仙问他,为何而执剑。那时,他想得不正是这些人,他要守护这些人。
但是,现在他们都离去了,只因为大宝法王!
“大宝法王!”
尚青的声音似乎从心中响起,他想呐喊,却发不出一丝声响,嘴中全是血污。
“什么是剑,什么是剑意,你为何而执剑!”
尚青挣扎着站了起来,既然无法守护,那不如一起死亡!
剑者,不求胜负,唯有生死!败了只有死!无论是一起死,还是一人独死!
尚青自从张瞎子那里得到宁不归遗留的天魔舍利后,每日以此打磨精神,早就将精神磨炼的无比纯粹。只是一直未能明悟属于自己的剑道,才迟迟不能领悟剑意。
此时,师傅与张翠屏的死,让他万念俱灰。大宝法王的强大,也让他无能为力,只想与之同归一尽。
所有心思都凝练到一块,精神也聚集到一点。
他的剑,乃是求死之剑;他的剑,乃是败亡之剑!
那一刻,尚青重新拾起剑的时候,众人都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西风冷冽,白雪飘零,大宝法王眼神紧缩,因为尚青满头青丝竟然随风变得花白,那不是未融化的雪花!
这一剑凝聚了尚青所有的精气神,乃至生命!
“不要……”
这一剑还未刺出,大宝法王耳畔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女声。
第71章 71、身似槁木,七魄犹无主;心如死灰,三魂亦失神。()
东风临大地,春草又发荣。
人身一岁岁,却似寄旅中。
莫道春草恁无情,秋去春来总常青。
哪堪人死如灯烬,年年肠断在清明。
呼不应,唤不醒,天地同悲几泪零。
至此相见梦不成,梦里杜鹃一声声。
声声呜咽如啼血,安知死后有来生?
来年春,太岳山上多了几座坟墓。坟头上已经长出了青草,张翠屏一身清冷的素衣,美目间已经再无泪水,一连几月的悲痛让它干了枯了。先是最亲的亲人不幸逝世,又与钟情之人生死两别。
东风吹了又吹,春草又似去年般翠绿。但那些离去的人,永远阴阳相隔,再也难以相见。
她想过自尽,也尝试过自尽。一了百了,万事皆休,何必眷恋这尘世,独自捧起悲伤。若非聂师常自愧之余,精心守护,怕她也早已经命丧黄泉。而今,她已经不知悲从何起,唯一支撑着的信念却是怕寒了各位叔伯的心。
“下雨了,回去吧!”聂师常撑起一把雨伞,绵绵细雨如丝帘一般,遮盖了整个天穹。
张翠屏神『色』木讷,点了点头。
在不远的地方,杨资春脸上流『露』出一丝挣扎。看着张翠屏缓缓离去的身影,一咬牙冲了上去。
“师妹等等我……”
陆家集,周正清在神京度过大年后,再也不愿意待在神京。大蒙军队一路南下,所向披靡,最后大虞不得不低头请平,双方在黄河两岸大军相向,开始了谈判。这一切都让周正清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大虞朝廷早已经将近腐朽,当初他也就是看到这一点才推动改革。
可惜终究人单势薄,无力回天,只得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看着天边圆圆的月亮,他又想到生死不知的尚青,不由小饮一杯。杯酒过后,不敢多想,亦不再多想,拿出纸和笔,泼墨写字。
在离他没有多远的一间民房中,乔珠儿裹着厚厚的棉被,昔日红润的脸颊此刻布满冰霜。她轻轻吐着寒气如一缕缕轻烟,喃喃自语:“公子……”
洪州,百草堂中。
白凤仙看着眼前和她长得有三分相似的女子,眼中满是回忆。
太原城中,鲍玉儿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
“师傅,手下留情呀!”
“师傅,他是我的金刀驸马,我要带走他。”
她似乎再次回到两个月前,那一幕幕再次重演。
那个年轻男子以生命为代价,凝聚所有的精气神汇成最后一剑。那满头青丝,瞬间被风吹得雪白。
鲍玉儿再也睡不着,穿起了棉衣,走了出去。
“公主。”
门外候着两名清秀的奴婢,弯腰躬身道。
她随意摆了摆手,说道:“随本宫去看看驸马爷。”
一行三人走过一段由无数大蒙士兵把守的走廊,来到一间厢房。才进入房中,她们便闻到一股熟悉『药』香味。这段时间,鲍玉儿几乎每晚都会来此。一名年约不『惑』之龄的汉子,打扮粗鄙,仿佛田间老农,正闭目养神。在他一侧,一位八九岁幼童扇着火,熬煮着『药』。
“公主驾到。”一名奴婢吆喝一声,那童子如往常一般显得有些惊恐失措,想退到一旁,但又不敢误了火候,只能唯唯弱弱看着那老农。那老农微微睁了睁眼,打了个哈欠,『迷』糊道:“公主驾到,什么公主,老朽正睡觉……”又似乎看清楚了鲍玉儿的长相,连忙改口道:“原来是公主殿下,老朽实在是太困,未能远迎,着实失礼。”
“大胆……”那奴婢见此人这般无礼,正欲叱喝两句,鲍玉儿打断了她的话,“唐先生客气了,这些日子你的辛苦本宫看在眼里,只要能医治好驸马爷,本宫定然放你与同门归去。”
那老农微微颔首,可能实在是太困了,又闭上了眼睛。
鲍玉儿也没怪罪,挥手止住了欲要呵斥的奴婢,越过二人,朝那床边靠近,她才瞧了一眼,神『色』便黯然下来。
那床上躺着的人满头长发散披,苍白如雪。最骇人的还是身体如缩水一般,枯瘦如柴,曾经年轻饱满富有生机的肌肤,皱巴巴地紧贴在骨头上。
若不是鲍玉儿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她的金刀驸马,怕是疑为被人用一腐朽的糟老头换了包。
她想到那个人,当初是那般的风采过人,一剑在手,谁与争锋。
此刻,却是这般苍老模样。
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不能言,不能见,不能听,真是造化弄人。
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