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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马车上传来的不再是交流声和争吵声，孙元明闭目养神似睡未睡，李雪松靠在苏夜肩旁小寐，苏夜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张夺小声的问道：“雷音阁的人应该不会来找麻烦了吧？”
苏夜摇了摇头不确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只能看雷音阁的气度了，这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弓修确实很棘手。”
张夺再次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是暗阁出手，他们恐怕是要……”
张夺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其中意味很明显的认为雷音阁出手必会杀人灭口。
“张小友是当老夫不存在么，还是认为重生境的强者只是一个摆设？”孙元明忽然睁眼说话，让张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个时候忽然马车周围出现几名修士，不过让苏夜诧异的是来者并非是雷音阁的人，而是熟人或者说应该是见过的人。
这几名修士不掩痕迹的就这样随着马车而行，张夺自然也看到了，几乎和苏夜同样的表情问道：“师兄……”
苏夜点了点头，看着孙元明递过来询问的眼神，苏夜示意孙元明停一下车：“这些都是熟人。”
随着马夫一声嘶吼，两匹骏马整齐划一的停下飞奔的脚步，然后苏夜从车上走了下来，而不远处也有一人迎面走来。
“百师弟最近可是好风光啊！”
“不知各位师兄弟是为了我才来此处么？”
“是的……上次还未来及介绍我自己，现在是代替大长老管理暗阁的吴炳进。”
看着吴炳进略微暗淡的目光，还有些许藏不住的淡淡血腥味，苏夜似乎猜到了一些为什么至始至终雷音阁都未出现，甚至连一句话都没传到苏夜这里。
“吴师兄辛苦了，百家苏记下了这个人情。”
吴炳进眸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饶有兴致的看着苏夜说道：“人情无所谓，不过弓修真的是不好对付，幸好我们侦察到位，并且是有心算无心，才让他们吃了一个哑巴亏。”
苏夜笑了笑回道：“原来吴师兄早就派人跟着我们了。”
对于苏夜玩笑般的质问，吴炳进毫不避讳的说道：“那是当然，你现在可是风水阁未来的支柱，我们有义务有责任了解你的行踪，保护你的安排。”
苏夜没想到吴炳进毫不保留的实话实话，跟他印象中的暗阁不太符合，不过行事风格倒是一致。
“那吴师兄现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
“吩咐不敢当，只不过可以把寒山门的长老请回去了，到了我们的地界还要麻烦人家，于情于理说不过去，而且马车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苏夜点了点头，然后回到车上和孙元明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百家苏既然有你同门师兄弟随行，老夫便启程返回，不过这些天的交流实在是意犹未尽，有时间记得一定要再去寒山门做客，到时候我会让王景那小子来接你。”
苏夜对于孙明元的盛情邀请没有拒绝：“有机会一定去寒山门和孙长老再次请教！”
“那话不多说，记得你的承诺啊！”
“孙长老慢走！”
马蹄带起的纷飞泥土渐渐远去，而吴炳进和苏夜的寒暄已经结束，接下来的内容才是真正的主题。
“吴师兄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此时张夺和李雪松已经坐上马车，而吴炳进特意让苏夜留下来，自然是有话要说。
“当时我便反对你进暗阁，不过大长老爱才心切没有在意，我们暗阁第一考量的是忠诚，清一色都是土生土长在江左城，或者是风水阁修士的后代，你这种半路进来的几乎没有。”
苏夜没有插话，因为他知道吴炳进的话没有说完。
“我们的存在和你并不冲突，但是霍达就不一样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你能容下他，但是他绝对容不下你。”
苏夜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说道：“吴师兄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我的意思是你本来是霍达成为风水阁掌门的潜在威胁，不过现在已经升级为绝对威胁。”
苏夜摊开双手表示并不在意的问道：“吴炳进师兄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一切都是为了风水阁，你们俩谁当家对暗阁来说都是一样，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你一些，这仅仅是我个人的观点。”
苏夜没想到吴炳进会偏向他，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方才那些话，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苏夜只能婉转的说道：“我这个人并不喜欢争斗，希望还有第三种选择。”
“相信我，只有两种选择，因为张呈栋送给李雪松的那颗天山雪莲，便是霍达拜托暗阁所得。”
苏夜的眸子骤缩，几乎快要凝成一根针，与之对视的吴炳进感觉自己的双眼都要被刺瞎。
当刚刚闭上眼睛想要缓解的一瞬间，苏夜已经一手拧着他的衣领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第八十四章霍达种下的因（）
刚刚上车的张夺重新跳了下来，不过却被几名暗阁弟子挡在身前，张夺脸色不善的继续前行，数道灵符已然捏在手上。
暗阁的几名弟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就要撞上来的张夺，根本没有任何躲让的意思，即使张夺的修为境界还要高出他们一些。
“张夺，回车上去。”
“百师兄！”
“放心，我没事。”
张夺收起灵符，几乎鼻尖对鼻尖的狠狠瞪了这几名暗阁弟子，然后转身回到车上，脸上不忿的和李雪松在说些什么，而李雪松反倒是安慰着张夺。
苏夜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随即松开吴炳进的衣领，虽说是道歉但是语气却硬的像一块岩石：“是我冲动了，吴师兄。”
吴炳进倒是毫不在意的微微整理了一下，然后手指着马车说道：“我向你保证我们并不是敌人，天山雪莲虽说是暗阁帮霍达弄来的，不过我们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他也不可能会告诉我们。”
听到这话苏夜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不过暗阁确实间接的帮助了霍达。
吴炳进自然知道苏夜的想法，他今天来此就是为了消除苏夜对暗阁的偏见：“当然这件事情我们也有责任，所以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就是一种弥补，不过百师弟，这也是我们暗阁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毕竟你现在也只是一名吞气境弟子，在你身上投资需要的不是眼力，而是莫大的勇气。”
“吴师兄，有话就直说，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吴炳进忽然发觉自己就像是被天降之雷劈中一般，浑身根本无法动弹一丝一毫，苏夜的双瞳似乎就像是漆黑的漩涡，吸收拉扯着周围的一切，无论是风还是声音，光还是空气。
呼吸越来越困难，吴炳进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绝望，这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思维被漩涡拉伸撕扯，撕心裂肺的痛楚甚至犹在窒息之上，吴炳进感觉到时间近乎于静止，眼中的画面居然变成了自己人生中的种种过往。
他想起来了，他曾经听到大长老说过，人之将死那一刻，其一生所为会化作一幅幅画面，走马灯似的在眼中瞬间闪过，清晰到几乎错以为此刻便是永恒。
原来我要死了，怎么忽然就死了呢，唉……
“咳……咳……咳咳！”
吴炳进双腿跪在地上，一手抓住自己的脖子疯狂的大口喘气，另一手狠狠按住自己的快要从眼眶中掉出来的眼珠！
“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瘫坐在地上的吴炳进已经是心胆俱裂，他甚至痛哭流涕的跪着求饶，他明知道身为暗阁之人的自尊不允许他这样低贱，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颤抖不停的身体，他这辈子都不想要再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体验了……
苏夜在吴炳进身边蹲下，然后轻轻拍了一下吴炳进的肩膀，吓破胆的吴炳进忽然之间变得呆滞起来，似乎仿佛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我怎么了？”
吴炳进摸着眼角还未风干的泪水，有些心灰意冷的看着眼前的苏夜，这些刻骨剐心的记忆，已经深刻让他认识到了苏夜的恐怖，从此刻开始，他觉得以前的誓言都是那么的可笑幼稚，在绝对的威压面前只能选择臣服。
“吴师兄，你应该还有对我说的话吧。”
吴炳进看着四周倒下的一个个暗阁弟子，心有余悸的斟酌自己的用词，生怕一不小心惹的苏夜不高兴，又要体会一遍那生不如死的摧残。
“霍达不仅已经早就对你下手，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他，但是他一定不会就此收手，以后他只会更加小心的对付你，而且你现在最大的弱点、弱、弱……”
吴炳进的目光盯着马车，极力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是牙齿打颤的根本不受控制。
“谢谢你的提醒，吴师兄。”
吴炳进任由苏夜将像木偶一样的自己扶起，他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之前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吴师兄，以后就请你多多照顾了，既然霍达连给我避让的机会都否掉，那么就不能怪我了。”
吴炳进心有余悸的跟着点头，现在苏夜的意志就是他的意志。
“把各位师兄弟叫醒吧，我们继续上路。”
回到马车上的苏夜看着躺在草地上的暗阁弟子一个个被吴炳进叫醒，他心中的震撼绝对不弱于吴炳进的感受。
他当时心血来潮的想要运用一下【白夜行】而已，只能说这次的想法强烈一些，而且他只是稍微释放了可以忽略不计的气息而已，居然就瞬间攻破吴炳进的心魂，甚至差点让其丧命。
这个【白夜行】太危险了，苏夜此时【预感】的警示嗡嗡作响，就像是烙红的铁水一样在脑海中滚烫到头痛欲裂，苏夜快要咬碎了牙齿才强行忍了下来。
【白夜行】不可理喻的强大到无法形容，甚至可以和三千世界的意志【零】相媲美，但是两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