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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车的马是四匹极其神骏的黑马,乌溜溜的没有一丝杂毛,即使再这黑夜之中,毛发了光滑透亮的似乎要发出光芒。
车夫不是很强壮,甚至有些瘦弱,他用力的拉着缰绳,但是似乎有些吃力的样子。
除了这个车夫之外,居然一个侍卫都没有。
纪祈安此刻正坐在马车之中,他微眯着眼睛,感觉马车在微微的晃动,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觉得头更晕了。
今天内阁首辅张大人的孙子百日,借着这个理由张大人大宴百官。
纪祈安自然也去了这个宴席,并且他心情不错,还多喝了几杯。
在夜宴结束之后,张首辅还特意留下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人参加夜宴之后的家宴,他自然在被邀请的人当中,所以才回来晚了。
他喝的有点多,被夜风一吹,顿时觉得有些晕眩,于是歪在了马车里。
马车平稳的缓缓前行,离安王府没有多远的距离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寒光一闪,映衬在车厢上。
那是剑光,可是纪祈安还闭着眼睛靠在车厢上,一点也没有发现危险离他已经很近了。
剑光忽然大盛,一个比夜色更黑的身影暴起,好似一只苍鹰扑向了马车,他手中雪亮的宝剑刺向车窗。
月色映出刺客眼中冰冷的杀意,滴水成冰般的寒,让人冻彻心骨。
车夫似乎完全吓呆了,连赶马的缰绳也停在了半空中。
马儿嘘溜溜的在原地嘶鸣着,剑气已经到了窗帘,马上就要刺进车厢,送入纪祈安的胸膛,黑衣人面罩下的唇角已经微微翘起,志得意满的目光从他眼睛之中露出。
剑尖马上要刺入车内,带走纪祈安的生命。
可是这个时候,忽然一件银色的光芒划破了夜空,带着万钧之力击在了那柄青钢剑上。
黑衣人瞳孔骤然收缩,他那雷霆万钧的一剑,居然被一枚普通的银色飞刀给击偏了,他手腕一抖,宝剑叮一声,刺入了旁边的车厢,竟然被阻挡住了。
那看似乌木的车厢内部居然是精钢打造!剑身根本无法进入,也难以拔出。
而扔出飞镖的人,居然是刚刚那个毫不起眼吓的抖成一团的车夫!
刺客毫不犹豫的弃剑而逃。
夜色中他好似一只夜枭,飞身疾走。
他已经拔地而起,可是又一片银色的光芒闪过,刺客只感觉自己腿弯一阵疼痛,力气顿时泄掉了,从半空之中掉落下来。
而车夫此时快若闪电的来到了黑衣人的身后,他抬手抓住刺客的胳膊,只听“格拉”一声,刺客右边手臂的肩胛骨已经被他卸下。
黑衣人见无法逃脱,索性回身和车夫缠斗在一起,借着月光,他才看到车夫的样子。
这个车夫居然是一个女人!
白叶灵就是那个车夫,她乔装打扮只为引蛇出洞。
黑衣人的右手软软的垂下,却并不认输,用用左手持着一把匕首,刀刀不离要害的向白叶灵刺去。
她扭转腾挪一一闪过,她的动作敏捷灵巧,仿佛一只优雅的猎豹。
黑衣人的几番进攻,都被她躲过。
见他眼中焦急的目光越来越明显,她的脸上出现冷笑。
慌了就代表她要得手了!
黑衣人手上的动作开始混乱,忽然他停顿了一下,同时眼中闪过恐惧。
因为那个女人居然从他的面前消失了。
白叶灵如闪电一般的绕到刺客的身后,猛的朝着刺客腿弯的伤口踢去。
转眼之间,他跪倒在地,咯噔一声,她同时废掉了他的左手。
黑衣人的喉咙之中因为疼痛而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眼中也留露出恨意,他迅速的想闭合牙关,咬破藏于口中的毒药。
她当然知道这个黑衣人想要做什么,转瞬之间又卸了黑衣人的下巴。
黑衣人只觉得自己内心一片绝望,眼睛慢慢的闭合在了一起。
马儿好像有灵性一样,踢踏着来到了白叶灵和黑衣人的身边,马车的车门开了,纪祈安坐在里面,眼中一片杀气,他紧紧的盯着黑衣人,最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车门关上的时候,街上除了几滴鲜血,已经没有了一丝刚刚的痕迹。
……
地牢。
门被推开,腐霉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一丝丝寒意里面阴森森的渗透到人的骨头里。
开门声响起,狱室之中的犯人们都抬起头,但是眼中却只有麻木。
地上的石砖一片潮湿,踏在上面只感觉脚下一阵腻糊糊的感觉,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连空气中似乎都氤氲着湿气。
黑衣人被推入地牢,他的手脚已经被加上了铁链,每走一步都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挑动着关在这里的犯人内心的恐惧。
白叶灵押着黑衣人走到一间封闭的狱室门前,狱卒开了门,这是一间特制的水牢,底部向下挖出了一人多高的空间,注满了水,重逾千斤的石壁上有两个精钢打造的铁环。
狱卒把黑衣人拴在铁环上,让他胸口以下全泡在水中。
他挣扎,扯动了手臂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巨响,但是却徒劳无功。
白叶灵见状冷笑一声,“不要白费力气了,给你住的狱室,可是特制的,每块石头都重逾千斤,你不可能拉的开。”
刺客犹不死心的挣扎,但是却只让铁链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看来不关你几天,你是不会老实的,你就在这挣扎吧。”
说着她走出了狱室。
走出几步,她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颜色暗淡的血随即吐出。
她擦了擦自己的唇边,无事一样的继续前行。
她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复原,但是纪祈衍的暗杀一波接着一波,如果要她养伤,她根本不能安心。
今日这个人,只是她擒住的活口的其中之一。
今日的缠斗看似简单,但却暗藏杀机,可是她不愿让纪祈安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不愿在杀手面前示弱,于是强忍到了现在。
她此刻要去刑堂,上次带回来的犯人已经不闻不问的关了几天,此刻应该是戒心最低,适合审问了。
刑堂之中杂七杂八的挂着一些刑具,这个大陆的刑具并不比白叶灵知道的少,钉指缝的竹签,带着倒刺的鞭子,火红的烙铁……
每一件刑具上都有红褐色的锈迹,那是斑斑的鲜血形成了。
整个刑讯室内都透着一股子的阴冷和血腥,一般的女子,是绝对不愿意出现在这里的。
可是她坐在这里,面对着各种刑具,面色冷酷,好像她才是这里最凌厉的器具。
纪祈安坐在他的身边。
在这里,她才是绝对的权威,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只是看着,绝不过问。
刺客此刻被绑在一个木桩之上,白叶灵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从坐杀手那天开始就从无畏惧,随时准备付出自己的生命。
可是在这女人的注视之下,他居然觉得胆寒。
白叶灵注意着杀手的每一个眼神于表情,自然看出了他的动摇。
但他还是努力做出一副威武不屈的样子,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白叶灵和纪祈安。
如果不是他的口被堵上了,他一定会大声咒骂面前的这两个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白叶灵的脸上带了笑,可是那笑看起来却十分的冰冷。
她缓缓踱步,走到刺客身前,“难道你还要硬撑下去么?我知道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害怕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毒蛇一样,你是躲不开的!”
刺客不甘示弱的瞪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畏惧。
白叶灵笑了一声,朝着狱卒命令,“拿烙铁来!”
狱卒十分麻利的将一块红彤彤的烙铁夹在长钳之上,她接过,却不直接动手,而是将烙铁凑近了刺客的脸孔。
火热的烙铁距离刺客的脸只有毫厘的距离,他脸上的汗毛已经被烙铁的热度烤焦。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块火红的烙铁,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她嗤笑一声,瞬间把烙铁印在了他的胸口,一阵浓烟翻滚,带着皮肉烧焦的恶臭。
刺客嘴依然被塞着,没法发出声音,但是喉咙中却因为疼痛咕噜了几声。
待烟雾散去,白叶灵上前,盯着刺客胸口的伤口,然后开口,“再拿一块来!”
狱卒听命,很快就拿来了一块更炽热的烙铁。
白叶灵接过,顺着刺客胸口的伤口向下,一直来到他的裤裆。
刺客现在汗流浃背,他唯恐白叶灵和刚刚一样一声不吭的就按下去。
白叶灵忽然抬头,“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刺客呜呜乱叫,让他说什么他都肯说!
她抽走刺客口中的布条,“忘记你不能说话了。”
刺客已经没有了骂人的胆量,只是还逞强的说着,“有本事那你一刀杀了我!”
他一句话刚说完,嘴就被重新堵住了。
白叶灵的面上居然还有笑,“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的手猛然向下,差之毫厘的印在了此刻的大腿根上。
见状她皱了一下眉,“偏了一点,再拿一块来。”
又一块火红的烙铁送到了白叶灵手中。
她抬头看刺客,“最后一个机会!”
他再也扛不住这样的威胁,眼神几乎涣散,口中发出不明所以的音节。
她重新拿下了他口中的布,“给我个痛快,杀了我。”
“给你个痛快是可以的,但是你拿什么来换呢?”
刺客的喉咙中发出咯咯咯的响声,那是因为极其的恐惧才不自觉的发出来的。
可他还是不敢说。
“是皇帝对吧!”白叶灵忽然开口。
刺客一惊,“你知道了?”
随即他就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他想咬舌自尽,却被重新塞入了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