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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长早就不再怨天尤人了。瞧他浑身上下都是烧伤,手呢还燎到了骨头,可怜巴巴地坠在那儿,下面恰似深渊——换了谁都会恼火路易和乃苏不管不问。但是,现在他有好几个时辰没吱声了。
就在这种沉寂中,路易又瞌睡了。
恍惚中,似有铃响——他醒了过来。
只见那女人拖鞋上带有铃铛,一下台阶,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她改了装扮,穿了一件轻便型的高领外套,配着六七个鼓鼓囊囊的口袋,黑色的长发顺过肩头,搭在胸前。
但脸上那种静谧的尊严却丝毫没有改变。
她坐下来,脚搭在看台边上,往下瞅着路易。路易不甘示弱,也盯着她看。谁都不动。一时间,两人“粘”在了一块。
突然,她伸手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像是橘红色,拳头般大小,冲着路易扔了过来。那东西滚过路易的身旁,离他几寸远,可就是够不着。
那是枚浆果,是路易两天前在一片丛林里发现的。当时,林子里有很多。他顺手摘了几枚扔到飞轮的食物槽里。他连尝都没尝呢。
红色的浆果划过牢狱的天花板。突然,路易的嘴里竟生出了口水。一阵饥渴攫住他的心。他不由怒火中烧。
她又扔下来一枚。这次离他更近。倘若他胆敢去拿,飞轮保准会翻。她拿捏得恰到好处。
第三枚砸到路易的肩上。他双手勒紧皮带,心里不住地暗骂。
就在这时,乃苏的飞轮晃晃悠悠飘了过来。
那女子脸上竟然绽出了笑容。
这耍木偶人一直悬浮在遗弃的卡车后面。此刻,别看他脑袋朝下,竟然摆弄着飞轮左拐右拐,像是受电流的牵引一样驶到看台的前面。经过路易身旁时,他低声问道:“你能引诱她吗?”
路易本来就憋了满肚子火,一听这话,不由吼了起来。好在他马上意识到乃苏不是存心讥讽,就缓缓气说:“在她眼里,我只不过是个动物,甭提那事了。”
“那么,咱们得采取不同的策略。”
路易的额头磨蹭着冰凉的金属。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悲哀。“随你怎么办。”他有气无力地答道,“她不会买我的账,也不会把我当人看。你太与众不同了,说不准她接受你,你和她之间产生不了竞争。”
那耍木偶人滑过路易的身旁。这怪物竟然开口说话——听来跟刮了脸的牧师所讲的一样:环形世界工程师的语言。
那女人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是……确切来说,她没有笑,只是嘴角看上去有点上挑,眼神显得更加有活力。
乃苏肯定用的低电流,非常之低的电流。
他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次她回答了,声音听来挺有韵律,只是很冷。如果路易觉得专横,那他不免有心胸狭隘之嫌了。
这耍木偶人的声音竞和那女人的声音没什么两样。
接下来的一切成了一堂语言课。
两人叽里呱啦大讲特讲,路易却趴在飞轮上胆战心惊,动也不敢动。他没心思听,只是偶尔逮住一两个词。曾有一瞬,那女人抛给乃苏一个拳头大小、橘红色的水果。两人倒挺统一,都叫它丝拉姆。乃苏把它放在身边。
突然,那女人起身走开了。
路易问道:“怎么了?”
“她肯定觉得乏味了。”乃苏答道,“她一点提示都没有。”
“我快渴死了。能让给我那个丝拉姆吗?”
“丝拉姆是皮的颜色,路易。”他移近飞轮,递给路易那个水果。
路易松开一只手就已经是够玩命的了。这就是说,他只能一只手拿着果子,靠嘴咬穿厚厚的皮儿,再剥掉皮儿。瞧那急迫样儿,手刚一摸到,嘴已经啃上了。二百年来,这是他吃到的最诱人的佳味儿。
果子快吃完的时候,路易问道:“她还回来么?”
“希望如此。迷魂药,我用的是最低电流,只能影响到她的意识层。不过,她会迷恋的。每次只要她看我,那种诱惑就会加强。路易,我们应不应该让她迷恋上你?”
“别提了。她认为我是个土人,一个野蛮人。不过,她是做什么的呢?”
“我说不清楚。她丝毫不想遮掩,可说话的时候也没露出来。我语言学得不够,现在还不行。”
《环形世界》作者:'美' 拉里·尼文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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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饱餐一顿
乃苏沉到牢狱底部去探了究竟。他切断了对讲机。路易也挺纳闷,想看个清楚—一只见下面灰蒙蒙一团,最后不得不放弃。
过了好久,路易听到头上传来脚步声。这次没有铃铛响。
他急忙双手呈杯状捧在嘴边,冲着下边喊道:“乃苏!”
声音弹在墙壁上,回旋着传到牢狱顶部,听来很恐怖。乃苏立马收脚,缩进飞轮,升了起来——更有可能是弹了起来。这家伙挺乖,一直让马达开着。这样,飞轮虽然是受到引力牵拉,但仍然能够停在底部。现在想回到原位,他只需要熄灭马达。
脚步声停在头上的某个地方。这时,乃苏已经回到那堆悬挂着的金属中。
“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路易小声嘀咕。
“耐心点。你别指望给她一点迷魂药,她就乖乖听你使唤。”
“你那榆木脑袋最好能记住——我不可能无限期地保持平衡。”
“你真得挺住。我能帮什么忙?”
“弄点水。”路易的舌头都快木了,像卷起来的二尺法兰绒。
“你渴了?不过,我怎么给你弄水喝呢?你头一偏,就有可能失去平衡。”
“我又不是不明白。算了吧。”路易往下瞧一瞧,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像路易这样老资格的太空人竟也会怕高,实在是怪事儿。“议长大人怎么样了?”
“我正为他担心呢,路易。到现在,他还是昏迷不醒,恐怕这姿势太难受,时间也太长了。”
“奶奶的!姥姥——”
又听到了脚步声。路易觉得这女人有嗜衣症。瞧她又套上了一件橘红色和绿色相搭配的外罩。同前几身一样,层层叠叠正好掩住她的线条。可能这就是风格。
她跪在看台边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底下这几位。谁晓得事情会怎么发展?路易不由暗暗抱紧了金属板。突然,他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缓和,眼神似乎变得迷离,嘴角微微上挑。
乃苏开口说话。
她像是考虑了一下,又讲了些什么,也许是答复。
她竟然转身走了。
“什么事儿?”
“再等等看。”
“我他妈等烦了。”
乃苏不理会路易的火气,径直升了上去。像船靠岸一样,飞轮撞了一下台边,停住了。
乃苏优哉游哉爬了上去。
那女人迎上来接他。左手拿的该是武器吧。她右手抚摸乃苏的头,稍微一顿,手指又滑向背部的第二脊柱。
乃苏突然发出兴奋的叫声。
只见那女人转身上了楼,一眼也不往后瞥,好像非常确信乃苏会像只乖狗一样跟着她走。的确也是这样。
太棒了。路易心里暗喜:先顺从她,然后再让她信从你。
然而,当那凌乱的脚步声消失后,整个牢狱一片死寂,如同巨大的坟墓。
这片悬挂的金属如同一片长满海藻的萨加诺海。议长仅离路易三十英尺远。绿色的安全袋之间露出四个结疤的黑手指和一张肿胀的橘红色脸。路易无法靠近他,也许这克孜早已死挺了。
牢狱的底层堆着许多白骨,中间至少有十几个头颅。看看那白骨,令人想起绵延的岁月;摸摸这生锈的金属,让人感触到周围的死寂。路易不由紧贴住飞轮,,静候神消魂散的那一刻。
不消几分钟,路易竞又瞌睡起来。就在这时,事情起了变化——
路易的老命可全都压在飞轮的平衡上。飞轮一动弹,他顿时慌了神儿——一双眼睛疯狂地左看右瞧,喘气都不敢大点声。
周围悬着的玩意看不出怎么动,但的确有东西……
原来远处有辆车左冲右撞,发出撕裂金属般的声响,转了过来。嘘——哦,老天!那东西贴着牢狱的上顶乱转!要知道,这萨加诺海里的玩意全从那里坠下来——
这等于釜底抽薪!
坠着的车接二连三地相碰,产生巨大的噪音。
路易的飞轮猛地撞上岩壁,几乎倒翻过来,整个摇摇欲坠。路易不得不撒手,乘空而下!
触地的一刹那,他还想立马爬起来。可惜眼前金星乱冒,摸不着东西南北。双手疼得变了形,就跟爪子一样,根本用不上劲儿。他斜躺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心想:来不及喽,议长的飞轮肯定把那家伙砸成了肉饼! ,
议长大人的飞轮很容易辨认,歪在那儿翘起老高。议长竟然没被砸在轮子下!肯定轮子掉地上的时候他还在里面——不过,说不准那安全袋倒真有可能救了他一条命!
路易爬了过去。
这克孜还喘着气,只是神志不清。看不到他脖子在哪儿,也就谈不上被砸断了。
路易摸出激光器。绿幽幽的针状光束刺破了安全袋。这家伙总算还有戏。
接着再干啥?
路易突然想起他一直渴得要命——找水喝。
那阵头晕目眩的劲儿好像过去了。他颤巍巍爬了起来。他知道唯一可能的水源在哪儿。
路易走下去。脚刚一碰台阶,他浑身都觉得麻。肌肉太累了,似乎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震动。
吃了好一番苦,他才挨到乃苏的飞轮前。看看那怪物的显示盘,他禁不住摇了摇头:谁也别想给他偷走,因为他那些玩意出奇地隐秘。不过,路易还是找出了水龙头。
水挺温和,跟蒸馏水一样没有味儿,但绝对解渴。
路易可真是喝了个够。喝完,又从食物槽里弄出块砖状的东西,尝起来味道挺怪。他决定还是不吃为妙。说不准里面加了什么添加剂,危害人体的新陈代谢。谁知道乃苏留了几手。
他脱下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