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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要右手拇指替他拭去。
却被阿金半途戒备似地一把捏住手。
陆一鸣清咳了一声,把手抽回来,想解释点什么,却又没有解释。
他觉得有些事,比这一颗芝麻要紧得多。
不问清楚,他心里始终还是有个结。
问清楚了,这就是个活结。
反之,就永远勒死在那里,堵得慌。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把你扔到海里?”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
第一次问起,阿金只是冷哼一声,不作言语。
后面再问,便是淡淡地一句“忘了”。
陆一鸣记得,那几个人说是,受人所雇。
雇他们的人,没有一个,能说得清他的模样。
只知道是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老不少”的男人。
往大街上一丢,就再也认不出来的男人。
“你把他家金子偷了?”陆一鸣没有像以往一样放任他爱答不理,追问。
“兴许是吧。”
陆一鸣仰望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半天也没有看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心头有什么如同没水的石子般渐渐沉到心底。
猛地坐起来,暗叹口气,放下自己一直卷起的两边衬衫袖子,喃喃道:“好冷。”
阿金随手捡起一边茶几上搁着的外套递给陆一鸣,却被他一手拨开。
没意思,真没意思。
陆一鸣忽然觉得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什么月色,什么春风,什么华灯都变得寡淡无趣。
他现在只觉得在这里坐立不安,浑身难受。
索性站起来,招呼船夫:“船老大,调头吧,我有些着凉了,赶着回去睡一觉。”
…
陈姐一边咳嗽着一边给陆一鸣盛上姜糖水,说:“快喝,不然就得成我这样了。”
陆一鸣点了点头,一口灌下,被烫到了舌根,痛得直哈气。
陈姐带上门一走,陆一鸣便把姜糖水放回了桌上。
他根本没着凉。
或者说,着凉的本不是这副皮囊。
想到阿金又拿那些话来糊弄他,他不由冷哼一声。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近日里发生的事七纵八错,交杂成一张密不可挣的网。
把陆一鸣缠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自己身边,除了陈姐,又有什么人还靠得住?
一个一个,不是心怀鬼胎,便是惺惺假意。
陆一鸣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得起身点了灯随手抽本书来看。
一不小心,又抽到了那套金陵纪事中的一本。
不晓得是第几卷,也懒得去看,随便翻来看看。
反正这书催眠得很,好几次看着看着都能睡着。
…
月亮爬到钟楼塔尖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楼底徐徐掠上来。
捱着墙坐在天台扶栏的金叵罗缓缓睁开双眼,眸底透出寒光。
花莫言悄无声息地落了天台的地面,嘻笑着:“今晚他睡得有点晚。”
“啰嗦。”
“忘恩负义。”花莫言啧了一声,“你这封印,用我前几晚教的法子,总算解开了一道吧?”
“只解得开一道。”
“那是自然。”花莫言笑起来,“你这种封印,每一道的封法都截然不同,解法自然也是各不相同的了。就好像,不同的锁,须得用上不同的钥匙。”
金叵罗冷冷地看着他:“下一道。”
“”花莫言一挑眉头,“你以为我是锁匠?想配什么钥匙就配什么钥匙么,说得轻巧!上一道能解开也是误打误撞,这一道我还须得琢磨琢磨。”顿了顿,“你背过身去,我再看看这记封印。”
月光下,眼前这副精健苍白的脊背微微弯起,拉出一道如同象牙所铸的弓般优美而矫健的弧度。
在脊骨第三节,后颈部的正下方,正有一个漩涡形的黑色印记若隐若现。
漩涡在月光下轻轻地转动着,仿佛正缓缓着吞噬着什么。
在金叵罗看不见的背后,花莫言嘴角正微微勾起。
他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这种难搞的封印,他之前恰好在一本残缺不全的古籍里看过。
只可惜只看到十余种解法,其它都在缺逸的章页里。
真要一一找到解法,以他花莫言的天资,未尝不可。
但是他还没有傻到自掘坟墓的地步。
不过
这只木头一样的妖怪心里对他提防得紧,他不做做样子解开几道封印,又怎么能降低这家伙的防备?
第41章 书中()
“你怎么又来了?”
一个朗如松涛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陆一鸣疑惑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张面如冠玉的脸。
随即是他头上高高梳起的四方髻和紫色的大氅。
身子略略浮在半空中。
这不是上次那个书妖?
陆一鸣愣了下:“大仙;是你?”
他想起自己刚才似乎捧着书睡着了。
上次好像也是
所以;这是又进到书里了?
书妖凉凉地俯视:“上次放你一马;这次,你又闯了进来。”
陆一鸣环顾一周;只见四周一阵阵若有似无的雾气。
雾气间;依稀可见巨大的书页自天而降;微微拂动。
书妖端详他半天,恍然状:“哦!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陆一鸣并不明白。
“你是只修炼成形的妖怪;所以进得来。”
“”陆一鸣有些啼笑皆非,“我是人。”
“这里人怎么可能进得来?”书妖两道剑眉一挑;“人的魂魄进来,是要被碾碎的。孤魂野鬼进来也得死得透透的。”
陆一鸣发现上次他就问过类似的问题;也懒得分辩了,反正他现在也没比孤魂野鬼好多少。
转问:“你在这儿;是不是挺逍遥的?”
书妖徐徐落了地,哼了一声:“逍遥?你不知道这套书里这么点故事,看多了呆久了有多闷。”
顿了顿,他眼珠子一转:“所以;我想听点新鲜的故事;你再讲一个给我听听。”
“讲得好;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
书妖顿首:“对。我还可以送你出去。”
“若是我的故事讲得不好呢?”
…
日过三竿。
“少爷!今天要去村子里进货;可别忘了。”
在陈姐的再三呼唤下;陆一鸣打着呵欠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瞟了陈姐一眼,懒懒地:“知道了。”
陈姐雇了辆车,把要收的药材清单跟陆一鸣讲清楚了,再跟金叵罗重新嘱托了一番。
往常这件事都是店里的伙计干的,但最近这阵子伙计病了,一时没招着老手,陈姐自己又要顾店,只能让陆一鸣亲自去办。
“少爷,你记清了?”陈姐还是有些不放心。
陆一鸣微微笑着:“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你办事,我当然不放心了。”陈姐白他一眼,转头重新把话问了金叵罗一次,“金少爷,你记清了?”
金叵罗点头。
陈姐这才放心地将两人送上了车。
汽车缓缓启动。
看着后视镜里渐渐缩小的陈姐,陆一鸣嘁了一声:“你办事她就放心,我办事她就不放心。”瞟瞟旁边的金叵罗,“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金叵罗面无表情,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只是低低地道:“你可以滚了。”
陆一鸣怔了怔,一脸迷茫:“什么我可以滚?”
金叵罗没说话。
听到他鼻间发出的嘲讽气息,花莫言脸色渐渐变得复杂起来,凉凉地笑道:“又被你认出来了。”
不论他装多少次,总是轻易的被识破。
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绽呢?
明明连陈姐都被他骗过了。
“他人呢?”金叵罗冷冷道。
花莫言笑着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身子歪得不像样子,活像只被抽了脊骨的狐狸:“我怎么知道。”顿了顿,看看横眉扫过来的金叵罗,挑挑眉,“怎么,难道你怀疑我?”
金叵罗不置可否。
“啧啧,他自己非要睡懒觉,也能怪到我头上?”花莫言觉得自己冤枉极了,“要不是那个女人一直拍门,嗓门又吵,你以为我愿意替他出来?要是我不出来,她估计得请大夫来灌药汤了。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金叵罗扭头将视线移向窗外的景物,觉得跟这妖孽废话实在是浪费时间。
看样子,倒不像是花莫言作祟。
估计是陆一鸣那懒虫真的睡了个大懒觉吧。
看着远处闪着鳞光的河水,金叵罗想起昨天晚上,在画舫上,被陆一鸣推开自己的情景,眉头不自觉地微微凝起。
当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也猜到他是生气了。
照往常,以陆一鸣的脾气顶多一笑置之。
为什么会生气?
这种事,他几曾计较过。
头一次被这样莫名其妙地甩脸。
非要琢磨起来的话最近的陆一鸣都有些奇怪。
对自己也不像从前那样亲近了。
虽然陆一鸣表面上什么也没有说,但是那种微妙的疏淡感,金叵罗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的。
金叵罗隐隐地觉得,有什么正在悄然改变。
是他做错了什么?
可是,他一直不都是这个样子?
非要跟计较,也不至于等到这个时候吧?
春秋苑。
周小生坐在临江的雅座欣赏金陵镇边畔的景色。
小厮用托盘端上来一只绿色流光的琉璃瓶,低眉顺眼:
“主人,东西已经验过了。”
“哦?”周小生随手捏起那只琉璃瓶,拔开瓶嘴精致的小木,敛了眼,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那,那小子倒底是不是?”
“是。”小厮轻轻道。
“果然。”周小生修长的眉毛一舒,“我就说,怎么会和周若鲲长得这么像,呵!踏破铁鞋无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