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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具等铁矿多了以后可以打造,可耕牛呢?郡中耕牛亦不多矣。”许褚又问。
徐庶先说道:“黄巾归降后,上缴耕牛近千,可以用。”
许褚微微点头,这些牛他知道,但数量显然不够。
看向枣祗,枣祗低着头,沉吟不语。许褚见他似有顾忌,便向徐庶使个眼色,徐庶会意点头。
两人告退后出了门,徐庶便问枣祗刚才为何突然不说话。
枣祗苦笑道:“我本是士族一份子,又岂能献计损害众人利益。实在是不能说。”
徐庶顿悟,枣祗刚才应该是想建议许褚下令借用全郡豪族家中的耕牛,只是碍于身份,不好明说。
徐庶则不然,他与许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怕背这个黑锅。便对枣祗道:“枣君放心,庶心中有底。”
“把枣祗辟为尉曹掾?府君用人难以琢磨啊。”
本该在郡北三县指挥屯田的荀衍此时却在鄢陵县荀谌府中,不仅是荀衍,府君门下各曹掾基本到齐了,连陈群都从许县赶到。
铁矿一事,已让郡中一些士族崩紧了神经;现在倒好,昨日又传出了郡中要整治田亩的风声。
“一石激起千层浪,府君虎痴之名,看来不止说他勇武过人。”荀谌接过话头,他看向陈群,道:“长文,府君以郭嘉徐庶为参谋,以典韦甘宁为爪牙,其地位我等已难以去撼动。既然如此,为何在将手伸到铁矿中来的同时,不仅提拔寒士,连枣祗这样小有名望的士人也拉拢?”
陈群将众人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荀衍身上,“休若,府君命你整顿郡北,拨了多少人?”
荀衍答道:“黄巾旧部四千,另外甘兴霸屯军与洧水中游,名义上也可调用到我处。”
陈群冷笑道:“府君少登高位,其志不小,却视我等于无物也。”
陈群说从提拔向来有知农之名的枣祗一事看,整治田亩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许褚大概是对郡中的存粮感到不满,他的志向不小,每年几十万石的粮赋不能满足需求,所以才急于求变。
荀悦听后,赞同道:“铁矿我们可以说服别人让出一些,但是土地就难了。府君若勉强行事,恐怕会起民变。”
众人皆以为然,铁跟土地比起来,又以后者重要的多,谁甘愿在自己身上割一块肉出来?而且他们心目中已想好一个人选,这个人只要等许褚出错招,肯定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阳城令李旻。
阳城是颍川西方重镇,李旻治理有方,又因为与朝中袁绍等人关系密切,颍川太守的位置,本来是他的。谁想半路杀出一个许仲康,率兵平定黄劭,被荀、陈、钟三家推举为新任太守。
对陈氏荀氏这些豪门,李旻只有敬畏不敢记恨,对许褚就不一样了。
荀谌想了想,出言道:“然整顿田亩,增加税收皆为正事。正事得有正应,我等需想个恰当的理由驳回。”
半天没出声的张礼突然吐出两个字:“扰民。”
陈群眯着眼,‘扰民’两字,可大可小,汉以秦暴政为鉴,立下三十税一的轻赋,为的就是不滋扰百姓。这个理由可以说非常好用。
“不论府君怎么求变,肯定会打破固有的规矩,除了扰民,亦可用阴公的清静无为反驳之。”荀谌说道。阴修治理颍川有两个大原则:凡对士族有好处的他就做,凡对士族有坏处的他坚决不做。颍川表面的繁华,便是由郡中士族替阴修构建的,而繁华背后,却是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千家万户食不果腹。
当然阴修本身还算好的,他至少不会把各种名目徭役加在百姓头上,而且提拔了一些有用人才,在大汉一百多个太守里,尚称得上中上。
在座的这些士族子弟也一样,在他们看来以现在大汉的情况,能给百姓一条活路已经不错了。而且他们也不会相信,许褚能做的比他们好,许褚一切政令,也不过是把资源从士族手里捞到他自己的口袋罢了。
“近日必有召对,我等只要统一口径,纵然府君是一郡之首,也奈何我们不得。”荀谌笑道。
第55章 暗度陈仓(一)()
太守许褚要在田亩上做文章的事,随着夏初的暖意一起漾遍了整个颍川。
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对准了铁矿,才刚冒出点火星,第二把火就又来了。高墙里边的太守府对百姓来说过于遥远,他们倒不认为太守许褚的火能改善他们的生活,只是出于对上位者之间的角力有好奇的心态,当热闹看就行。那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则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太守府的风向,个个求朋告友,太守府上至曹掾下至打杂的小吏,这段时间应酬都多了起来。
田要怎么分?铁矿又怎么整?关乎到自家切身利益,又怎不削尖了脑袋往里探。
以至于即将开始的府中奏对,成了万众瞩目的事。
许褚自己也从属下那里听到一些风声,他把议事的时间一拖再拖,就是为了观望下民意。
显然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认为许褚能把事办下,那些右姓世家可不是吃素的。许褚确实证明了自己会打仗,但是玩政治,又哪里是陈氏荀氏这些人的对手。
然所有人都以为许褚会拿被兼并的良田开刀,却不知道许褚根本对那些三十税一的地毫无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耕牛,是铁矿,是流民,是无主的荒田。与枣祗一同商议的针对颍川的屯田制,本意就是避开右姓世家的敏感地带,从他处谋取利益。
就现阶段来看,不管是枣祗、郭嘉、徐庶亦或是许褚本人,‘右姓世家不可力敌’的观念是一致的。
“屯田兴铁,充实府库,只是其一。从此间事中亦可判断郡中世家对主公的态度究竟如何,是敌是友,可见分晓。若有敌意,底线在哪;若是友,分寸几何。主公需留心在意。”不论什么事,郭嘉的侧重点总是在谋算人心上。
现许褚重用的三个谋主,郭嘉侧重谋略,枣祗长于政略,徐庶特点不鲜明,但文能治郡,武可领兵,不可多得。
许褚觉得郭嘉说的在理,可议事之前,他仍旧想多做点事迷惑士族。
这时陈义小跑着过来,喘息未定,便匆匆禀报道:“主公,程阳里发生一起盗杀案!”
盗杀案?被许褚拉着一同前往程阳里的郭嘉、徐庶和枣祗三人疑惑不已。汉时民风彪悍,黔首之间因事相争至死伤者不少见。但这类案子一般都由当地的亭长负责侦破,亭长实在办不了,逐级上报,但亦极少会惊动太守。
许褚闻训即至,在郭嘉三人看来,其中甚有猫腻,这个盗杀案怕不是那么简单。
程阳里在鄢陵县东,里中有百余户人,离太守府只二十分钟路程。许褚一行人车马一到,里中百姓震动,纷纷聚集过来。
陈义带着几十个侍卫排开里民,大声问道:“本地亭长何在?!”
辖区亭长早带着手下求盗、亭卒赶到,只是被里民挡住了视线,此时陈义一叫,便奋力从人堆里挤出来,战战兢兢道:“本地亭长程隆,见过府君,见过诸公。”
因一里民死于盗杀惊动太守的事,程隆闻所未闻,别说太守了,县令都很少亲临现场。来的多是县贼曹,乡有秩一级的官员。
太小题大做了吧。
一面腹诽着,一面忙不迭说着已经获知的情况。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简单,里民甲家中缺粮,老母三日未进粒米,于是向里民乙求助;里民乙漠视之,里民甲怀恨在心,上午与里民乙争论,双方互不让步,直至扭打,最后乙被甲失手杀死。
听到这里,郭嘉徐庶等又纳闷了,“主公这是何意?如此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要管?”
但见许褚问向亭长程隆,“案犯现在何处?”
程隆答道:“已让求盗去其家中拿捕。”
许褚便让陈义开路,直接赶往案犯家中。半柱香后,正好于案犯家中见到亭中求盗将其捆绑而出,许褚将人拦下,当众审案。
案犯是一年轻人,名叫程五,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手指甲缝隙里都是黑色的泥土,手掌上亦是龟裂的老茧。
除了面貌仍有几分年轻人的样子外,全身上下便如一个在田垄间劳作几十年的老农般沧桑憔悴。
众人见了,无不叹惜悲凉。
许褚走进其家中,房屋残破,家徒四壁,唯一值钱的家当,只有一个大缸和一张木床。程五的老母正躺在床上,许褚进来后,混若未觉,瘦骨嶙峋间唯一双眼睛茫然看着透风的屋顶。
问过才知,老人家耳目失聪,十几年来一直躺在床上度日。她儿子程五是独子,不到十岁就下地干活,独立撑起这个残破的家。
许褚旋即出了门,怜悯看向程五,道:“你可知罪?”
程五低着头,嘴唇动了动,声不可闻。
许褚又问程隆,死者家里情况如何,程隆回答:“比案犯家中稍好。”
许褚叹气,这时贼曹掾钟进骑马赶到。太守亲至程阳里,他没多久就得到消息,自然只能快马加鞭追来。
钟进到后,许褚等他了解情况后,问道:“钟君当如何处之?”
钟进便说府君在此,当由府君处置。
许褚冷哼道:“此事虽小,却亦可见郡中百姓已在水深火热之中。钟君,你身为贼曹掾,经手案件不在少数,为何不将此民情汇报于郡中?”
钟进汗流浃背,面对许褚的责问唯唯诺诺,不停告罪。许褚知其能为有限,所以才把这‘欲加之罪’安在钟进头上。当然也不能过于上纲上线,马上又令钟进把程五带回去,择日与门下郡曹共同议定。
钟进回太守府后,久久不能平静。荀谌路过他办公的地方,见他脸色不愉,就问了问。
钟进如实说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荀谌问道:“案犯家中可有田地耕种?”
钟进道:“若有田亩,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