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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王阑没好气地瞥了瘦长汉子一眼,“李二狗,说他是官差的是你,说他是救了徐福兄弟的也是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二狗挠着头,看向子范说道:“这怪不得我,王大哥让我多来徐福兄弟家看顾,今天刚准备来帮忙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人凶神恶煞般”
“二狗兄弟,这两个人不是坏人,你们误会了。”徐母发话,一众轻侠这才算完全收回敌意,许褚也终于有机会说话,解释了几句,把事情说开。
王阑突然拜倒,说道:“两位高义,王阑佩服。方才多有冲撞,还请饶恕。”
许褚摆摆手,道:“不必客气,大家都是自家人。”又单刀直入地把希望他们跟着一起共事的意愿说了,“不才腆为府君麾下军候,如今欲前往洧水剿贼,壮士武艺不俗,可愿意跟着我一同去?”
王阑沉吟片刻,忽问:“某虽小民,消息却也灵通,不曾听说郡中有剿灭贼寇的事。军候军候此话莫是与小人说笑?”
许褚看着王阑言之凿凿的样子,不免惊讶。这王阑不过一届草民,或许平时好勇大方,喜欢扶危救困,因此有些名望。但看他自信的语气,想来不仅是这些崇尚侠义的年轻人敬重他,想必连长社周遭的下层官吏,怕也对此人十分忌惮,有意结交。
汉时民风淳朴,私斗成风,对郭解(西汉武帝时名动天下的豪杰)之流自上而下都心存敬畏,许褚此时感同身受,比以前对着电视书本时更觉得震撼。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代的士大夫阶层,也吃这一套。前面提过的夏侯惇,算是个例子;而曾经评价荀彧有王佐之才的名士何顒,就更具代表性了。
何顒有个朋友叫虞伟高,重病将死时何顒去看他,虞伟高有父仇未报,便向其哭诉。何顒随后亲手帮他手刃仇人,把仇人的头拿到虞伟高坟前祭奠,一时传为佳话。
这件事情徐福听说过,后来跟许褚提起,许褚叹道:“夏侯元让与何伯求杀了人,可以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你徐元直杀了人,就被抓起来问罪,天下间的事还有公平可言么?”
这当然是后话。
眼前这位王阑,显然就是这类侠士。对付这类人,一定要捏住他们的脉门,通俗的讲,就是面子比命更重要。
难道这些家伙都是狮子座的?许褚腹诽。
“府君确实没有下令让许某剿贼。”许褚与王阑对视,毫不退缩。
“那请问军候师出何名?”
“贼人凶残,百姓困苦,即是许某之名。”这就跟徐福教他的话一个意思,既然有贼,去讨便是,何必纠结。
“王阑兄弟,许某听徐福兄弟提起你时,说你扶危救困有大侠之风,现在洧水附近的百姓翘首以盼我等,你在犹豫什么?”
王阑终于被说动,“受教!”转身对身后的人说,“愿意跟着我一同讨贼的,站左边;不愿意的,站右边。”
人群耸动,大部分人都站在左边,李二狗等四五人则有些尴尬地在原地不动。
“李二狗,人各有志,我不强求。我们走后,徐福兄弟家里就由你们照看。”王阑道。
李二狗红着脸答应,王阑不再与他啰嗦,又叫众人去寻志同道合者。一个时辰后,许褚粗略估计,至少来了八十多人。
王阑的号召力,不简单啊。
聚了这么多人,徐家就不能久待了。许褚与众人一起拜辞徐母,浩浩荡荡去找徐福,所经之处,行人无不侧目。
徐福教他做的第一步,完美完成了。
下一站,就是洧水北边的鄢陵。
经历了黄巾起义,中原许多地方的百姓为逃避战乱,背井离乡,以至出现村庄荒废,百户不足一户的惨象。
鄢陵南部大致就属于这种情况,甚至更糟糕。因为此地已经成了近千贼寇的据点,一旦官军开来,他们就遁入洧水;官军走后,又复占之。
在徐福口中,这些因素却成了许褚的选择这里作为首战之地的理由。
“将军”
“元直不要再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称许某为兄便可。”
“也好。仲康兄,这里就是九里亭了,以前兴旺的时候,有户二百余,人口千余,如今连条恶犬也见不到了。”
许褚点头,听徐福继续说道:“离此地二十里外,有座雷公山,那里聚集着上千黄巾,为鄢陵大害,却因为官府无力,一直盘踞在此。”
“贼数千余众元直,我们拿得下么?”许褚疑惑问道。
宫肃不着痕迹地靠过来,在许褚耳边道:“主公,以前在谯县抗贼时,贼众虽有数万,但能战者不过半数。依此推算,此地贼寇也仅几百青壮善战者,不难对付。”
许褚感激地看了宫肃一眼,自家兄弟就是贴心。
殊不知他们到来时,已经被贼人探子看到
雷公山上,一大汉头裹黄巾,斜躺在草团上。下首一人跪着,向他禀报军情。
“多少人?”
“不多,百人左右。”
“可有旗号?”
“没有,不似官军,像是义军。”
“义军!”大汉咬牙切齿,“渠帅令我等筹集粮草,时限逼近,不料这等无名之辈也敢来犯!传我命令,点两百勇壮,晚间随我杀敌!”
第10章 恶战()
夜笼薄纱,废弃的村庄里燃起几处篝火。
到了晚上,气候渐凉,所有人都喜欢待在篝火附近。
王阑与子范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他们两人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其他人想是内心激动,有的聚在一起高声谈论着什么,有的甚至摆开了架势,对练着兵器。没有酒,他们就用溪水解渴;没有肉,他们就用带着的干粮充饥。
许褚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心中暖洋洋。
这都多亏了徐福啊。
徐福却突然起身离开人群,走到僻静处仰头望着天空,像极了传说中夜观星象的世外高人。
可天上哪看得到什么星星,便连明月也被乌云遮掩大半,只透出些许微光。
许褚跟了过来,感激地说道,“幸好遇到了你,否则我大概还在阳翟县中一筹莫展。”
“仲康说的哪里话,我只是尽了本分而已。”
“你应该改个名字。”
“嗯待罪之身,多有不便,是该改头换面了。”
“嘿嘿,就叫徐庶如何?”
“庶?这名字不错,我本来就是个庶民罢了。”
许褚定睛看向徐庶的脸,发现他的眉目间有层散不去的阴霾。
“元直,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心中忧虑,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许褚张张嘴,终究没有说话。他很犹豫,决定在此地安顿时,徐庶已经想到了贼人十有八九会来偷袭。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正面对抗十分不明智,许褚巴不得贼人下山。
只是许褚心中透亮,这一仗即便占了料敌先机的优势,最多也是惨胜。
没来到这个时代前,许褚曾有段时间对古时军队用的兵器很感兴趣。
没记错的话,东汉的正规军大都用的环刀,即许褚现在用的兵器;其他比如西凉军惯用的长矛,一些步卒用的长戟等,都适合两军对垒时使用。
而王阑这群人所携带的兵器,大都是短刀匕首之类的短武器。
说白了,短兵器很难在战斗中形成配合,更适用于单兵作战。
这些贼寇虽然经常被冠以乌合之众的名号,但是人家至少武器上比王阑这些人正规,说不定还有少许战马以及弓箭之类的远程火力。
可这一仗许褚是非打不可,没有贼匪的人头,他不可能有机会参与到讨董的军事行动里。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他没得选。
宫肃回来了,带来了确切的消息:贼人已经出动了,人数至少是他们的一倍。
“元直,按原计划行事吧。”许褚淡淡道。
“头领,那有火光!”
“就你小子长眼睛,老子不会自己看?”贼首目视远处若隐若现的火光,嘴角流露出诡异的笑容。
吃了几个月的野菜树皮,今天终于可以开荤了。那些不自量力的家伙,正好可以腌制成肉干,充做军粮。
在夜色的掩护下,他们越来越逼近目标,眼中的凶光也越来越盛。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杀!”贼首声嘶力竭,喊杀声划破夜空。
他一马当先,与几个心腹骑着仅有的几匹战马先行杀到。
而火光跳跃处,却只有三个人,平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轻蔑的笑。
中计了?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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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贼先擒王!
许褚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他之所以执意要和子范宫肃一起做诱饵,就是在等这个机会。
贼首骑术精湛,纵马越过火焰,半空中长枪化作寒芒,直刺许褚面门。
许褚巍然不动,等长枪近身时忽然身形一闪,将其夹在腋下。
老子好歹也是三国有数的勇将许褚,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本应该是我的戏码。区区蟊贼,也敢直接找我动手,到底是你飘了还是我许仲康拿不动刀了?
以双脚为支柱,许褚全身发力,将那贼首连人带马别倒在地。此贼本以为自己武勇过人,不料交手只一回合,就被摔在地上不能动弹。
他恐惧,绝望,眼中的凶光渐渐散去,换上一副乞求的神色。
“将军饶命,我愿意投降!”使劲全身力气说出的求饶话语,却被许褚完全无视掉。
投降?早干嘛去了。许某的前程就在你们这群贼寇的项上人头里。
许褚毫不犹豫,上前一刀将其人头砍下,大吼道:“贼将首级已被许褚砍下!”
变故来得太快,其余贼寇但有看到首领人头被人拎在手中高高举起者,俱惊慌失措。
此时埋伏多时的徐福与王阑,带着兄弟们杀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