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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没错。”沐自修满眼的肯定,深深的叹了口气,“明日祭奠大礼上,若是太后和满氏一族对墨王挟持扶夕的事情无动于衷,那就只有咱们自己动手了。”
“难道沐侯担心皇后和满堂春会袖手旁观?”
“你以为呢?”沐自修讥笑,“皇后的办事手段老夫太了解不过,只要是能让太子顺利登基,她定会不择手段。”
“是,臣明白了。”
沐自修点了点头,幽幽长叹:“谁都可以对扶夕的生死不管不问,但我这个当爹的,又怎能看着我的女儿,成为这场权势之争的牺牲品?”
扶夕啊扶夕,如果当有朝一日,你要不得已的扛起整个家族荣辱,那么到那个时候,你还会不会对太子这般的难以割舍?
三更时分,月夜朦胧。
瑟瑟寒风之中,一身墨绿长袍的墨王迎风而站。
眉长入鬓,五官深邃,在残月的映照下,他双手负于腰身之后,听罢而站。
腰身上的系着羊脂玉佩的墨绿穗绦,与他高束在脑后的三千青丝飘荡在寒风之中,逆风飞扬。
“啪——”的一声,从他身后的屋子里清脆传出。
“我说了,我不吃。”
“可这是王爷交代的,太子妃您放心,这菜饭里没有毒的,您若是不相信,奴婢可以给您试吃的。”
“滚……”
“太子妃,您多少也要吃一些啊。”
“我让你滚——”
“啪!”
“啊——”
在婢女的尖叫声之中,墨王迈步走进了屋子,满室的饭菜狼藉,一地的碗盘碎片,就这样映入进了他的眼。
沐扶夕坐在床榻上,冷冷的看着走进来的墨王,一双如冰刃一样的眸子,不起半分波澜。
“你……”还没等他的话说出口,猛然双眼一顿,随着大步走到了床榻边上,拉住了沐扶夕再次伤口崩裂的手。
“墨王什么时候也懂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一套了?”沐扶夕冷冷一笑,手臂一挣,想要挣开墨王的钳制。
“别动。”墨王再次拉近了她的手腕,转头对着门口的婢女道:“你先下去。”
“是……”
随着婢女慌张而退,墨王这才松开了沐扶夕的手腕,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朝着一处柜子走了去。
沐扶夕见他离开,正要忍着疼痛转身躺在床榻上,却见墨王去而复返的再次坐回都了她的床榻边上,手中还拿着一个小药箱。
“把手伸出来。”他轻轻的道,没有了以往的慵懒。
沐扶夕一愣,看着他已经朝着自己伸出来的手心,抬眼撇了一下他略显疲惫的面庞:“何必呢?”
她和他现在似敌非友,他不会放她离开,她也不愿接受他的关心,因为这种关心让她觉得像是一种恩赐,不但不能让她冰冷的心暖和半分,反倒会让她生生作呕。
墨王等了半晌,不见沐扶夕伸手,见她的伤口仍旧在流血,索性直接伸手朝着她的手腕拉了过去,感觉到沐扶夕的挣脱,他抬眸直视:“沐扶夕,这便是你的反抗?用伤害自己来表示你的挣扎?”
第三十八章 迷情()
桌面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刚刚来送饭的婢女悄然走进了屋子,将地上的残羹碎片简单的打扫了一遍,又在暖炉里添了许多的银炭。
暖炉里的银碳越烧越旺,但屋子内仍旧冰冷异常,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随着那婢女转身离开带上了房门,墨王轻轻将药酒,滴在了沐扶夕的伤口上,沐扶夕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嘶……”
墨王听闻,头不抬,眼不睁,淡淡的道:“自作孽,除非是你的敌人心在你的身上,不然你这种自残的方式,当真是最为愚蠢的举动。”
自残?沐扶夕轻笑,颗颗豆大的汗珠,划过了面颊:“我沐扶夕从来不懂什么叫做自残,墨王休要太过自以为是。”
她传出来的气息,吹佛上他的发丝,钻进了他的鼻息。
墨王幽幽一笑,唇角上扬,带着几分没人知晓的自嘲:“是啊,沐扶夕坚韧如磐石,果断过男子,又怎么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自残相逼?只是……”他说着,忽而抬眸,四目相对之时,他邪魅一笑,“本王奉劝太子妃一句,如果将来太子登基为帝,太子妃就算是穷途末路,也切忌不要以自残威胁太子。”
看着他细心的为自己捆上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她轻哼:“我的事情,还无需墨王操心。”
将纱布剪断,他收起药箱,不曾回头,只留其声:“不是操心,只是本王不想让太子妃看见最残忍的现实罢了,很多现实是那般真实的存在,因为别人的欲盖弥彰,而显得是那样美好,可当你终究有朝一日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那些遮掩在表面上的东西佛掉,到了那个时候,你所看见的,将会是你无法承受的残酷。”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沐扶夕看着墨王的背影,拧起了秀眉,她觉得自己可以看透一切,但永远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他存在在这个后宫之中,就好像是一个永远让人无法解开的谜,你觉得他会反抗的时候,他却只会微笑着看着你日日防备,可当你真的松懈下来的时候,他却会一招出手,直接打在你的七寸上,让你只看着他那如初的微笑面庞,无力挣扎。
当然,这也是开始她为何要和贤贵妃达成契约,让墨王离开元清的原因。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所以为了让绍凡再无后顾之忧,她必须要让墨王离开,因为墨王是连她都捉摸不透的存在。
就好像现在这般,让她永远摸不清,猜不透。
“很多话,说出来便没意思了。”关上柜子的门,墨王转过了身子,对着沐扶夕轻轻一笑,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去。
沐扶夕以为他会再次离开,但是她没想到,墨王竟然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竟然挨着软榻坐了下去。
“你不走?”她问,拧起了秀眉。
“再过一更,便要带着你一起走,你还是安心睡一会吧。”墨王说着,先行单手支撑起了自己的面颊,合上了双眸。
“走?去哪里?”
“当然是去见太子,太子妃最想见的人不就是太子么?”
“别把你自己的目的,嫁接在我的身上,我确实是想要看见绍凡没错,但并不是跟你一起去看。”沐扶夕说着,冷目敛笑,“鹿绍阳,有你在的地方,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墨王听闻,轻轻睁开双眸,淡淡的朝着沐扶夕的方向扫了去,在对上她那双冷视的眼时,斜挑唇角:“扶夕,我不怕你会忘记我,因为无论到何时,我都不会伤害你……”
他一双仿若总是酿着千年美酒的双眸,流淌出一种水水的温柔,渐动的双唇如万年古玉一般,无瑕苍白而微微透明着。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视线让沐扶夕怔楞,并不是因为他那带着某种冰凉触感的面庞,而是他那完全低沉而认真的语气。
这样的所闻所见,让沐扶夕绷紧的心脏豁然的出现了一丝裂口,因为她恍惚觉得,这个场景是那样是似曾相识。
似乎好像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个温润的男孩子,也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
只不过没有现在的冷目相对,有的只是她无尽的娇羞和微笑。
因为那一年,春暖花开。
因为那一年,执起她双手,对他温柔百般的那个人是绍凡……
然现在,同样的话语,却是出自于另一个男人,这让她怎能不惊讶?如果只是意思相同也就罢了,但是她不会记错,刚刚墨王口中的话,与当年绍凡好她的说话,一字不差,甚至是连口气,都是那样的如出一辙。
疼痛又不舍,宠溺而眷恋……
“你怎么……”她从思绪之中回神,正想问墨王是怎么知道她和绍凡的事情,可在她将眸子扫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那足以醉人千里的双眸,早已轻轻合在了一起,只剩下那长而上翘的浓密睫毛,在烛光的映照下,似轻轻抖动着。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他为何会叫她的名字,而她又不觉得陌生……
不过现在,她将所有的疑问,都变成了沉默,慢慢朝着床榻躺下了身子,拉近身上的被子,面对着白墙,闭上了眼睛。
相似不过是巧合,她又何须在意?况且墨王一向都是不喜条例拘束的人,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她与其现在有这个精力去想这些东西,不如好好冷静下来,想一想几个时辰之后的祭奠大礼该怎么办,才是最主要的。
墨王现在将她带出了皇宫,那么此刻皇宫肯定已经是乱套了起来,恐怕这个时候自己的爹爹都已经进宫开始找寻自己了。
不过既然墨王敢将她带走,明日祭奠大礼上,就一定会带着她与绍凡正面为敌,如果真要是撕破了脸,恐怕整个朝堂将会再次陷入动荡之中。
只是……
她想不明白,以墨王现在在朝中的势力,是完全和有两大家族鼎力的绍凡相抗衡不了的,她觉得墨王的性子并不会这般的鲁莽才是,保守起见,他就算是不想让绍凡登基的话,也应该在私下里动手脚,阻止绍凡登基,然后等着萧王回来,让朝堂出现三足鼎立的局面。
难道,墨王如此的拼尽一切,是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苦衷?
可……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心思细腻的墨王做出这般以死相抵的举动?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墨王如此冲动……
支撑着自己面颊的墨王,在沐扶夕躺下了身子之后,再次慢慢的睁开了双眸,看着她如婴儿一般躺在床榻上闭目的样子,唇边悄悄勾起着一抹上扬的弧度,邪魅妖冶又带着一种深深的宠溺。
丑时三刻。
因为今日是祭奠大礼,所以饶是此刻天色还未大亮,这些前来准备打扫的宫女和太监,便是提着灯笼,聚集在了广安殿,里里外外的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