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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此看来,薛主薄写文章也是惯用白话的?”
“没错。”
薛朗觉得趁此机会赶紧说清楚也好,免得以后再让他写东西,那就真是丢人丢到千多年前了。
薛朗说得坦然,半分假话都没有。柳女官感叹道:“原来如此,难怪薛主薄言行与我等大有不同。不过,皆用白话文,岂不是不够文雅么?读书的雅趣,岂不是没了?”
又一个bug被看出来了!
薛朗默默擦汗,虽然已经很注意,不过,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和定力去隐藏自己,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他言行举止间不知不觉得总会带出自己的习惯,这不,又被看出差别了!
还好他没编什么山里避世的遗族,编了个异国成长的背景,不然,这些与古人显得大不相同的言行习惯,该如何解释呢!
薛朗默默给自己的机智点赞。就听柳女官道:“文章用白话写就,想来走的是通俗易懂之道。此事不难理解,只不知诗词歌赋如何?也是用白话写就?”
“这是当然。学的都是白话文,自幼上学就没学过对韵平仄,写诗歌的时候,自然也是用白话文,不讲究平仄、对韵。”
柳女官不解:“不讲究平仄、对韵,安能称诗?”
这显然是看不起白话文,明显是偏见。柳女官的惊叹,显然就跟当初刚流行白话文运动时,那些文言文支持者们一样。
正事办完了,闲着也是闲着,薛朗不介意跟她嘴炮一下,纠正她的偏见:“柳女官此言差矣。白话文、文言文不都是文字的遣词造句吗?只是表述方式不同,好的文章并不会因为文言文和白话文的差异就变差。就拿孔圣人编纂的诗经来说,不也是各地的歌谣集合起来的吗?找柳女官的标准,诗经可有雅趣?”
一番话,说得柳女官哑口无言,不过,显然并未服气。
好吧,那就把她说得心服口服好了!
薛朗看看柳女官,像她这般推崇读书又博学的才女类型,想必那些文青句子会有些杀伤力有了!对文艺女青年来说,杀伤力max的句子可是不少!
薛朗中二期的时候背诵好多,如今可都还记得!
于是,薛朗道:“请柳女官看这一段!”
抓起纸张,刷刷就开始写——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东方有火红的希望,南方有温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如果有来生,希望每次相遇,都能化成永恒。
“这句子”
柳女官怔怔出神,平阳公主见状,随手拿过去看了看,点评道:“这句子倒也有几分意思,虽然直白,却也有几分意境。”
薛朗没接话,而是继续抄写——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翻白眼
写到这句,柳女官忍不住噗嗤一笑,就连在一旁看热闹的公主殿下,也不由莞尔。
看柳女官似乎服气了些,薛朗收笔做总结陈词:“所以,言为心声,意在诗外。于古于今,在文学创作上都是通用的,无关文言还是白话。好文章就是好文章,不会因为使用的是文言还是白话而有高低贵贱之分。”
柳女官忍不住撇嘴:“奴家只不过是说了两句,却惹来薛主薄如此长篇大论,薛主薄如此,哪里还有半分男子该有的气度!”
薛朗在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直接吐槽:“喂,柳女官,挑起斗嘴的时候,你可没说斗嘴还要分男女!说不过人就开始分男女,你这么双标,节操呢?节操呢?节操呢?”
平阳公主笑出来,柳女官白薛朗一眼:“不过是与薛主薄玩笑一个,如何让薛主薄激动得语无伦次、啰里啰嗦呢?”
“我只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薛朗不禁有些萧索。人生最寂寞的事情就是你明明玩了一个大家都知道梗,却不仅没人明白,还被追着问是什么意思。
所谓三年一代沟,唐朝与现代差了一千多年,算代沟都够出一道数学题了。穿越啊,真是让人难以言说的东西。
大概是他情绪变化太明显,公主殿下拍了柳女官一下,劝慰道:“文为心声,能明心言志即可,不用分什么高下,只不过是个人习惯不同罢了。”
公主殿下是明白人,不过,也略严肃了些,嘴炮斗嘴要是遇上这样的人就没意思了,怀念当初混迹于论坛,与人嘴炮时的畅快淋漓。
“不过”
平阳公主顿住,引来柳女官和薛朗的注意力后,才道:“薛幼阳薛主薄如此拙于文书,本宫身为上峰,不想少了幼阳这一特别的人才,少不得要为薛主薄遮掩一番。”
喂!殿下,你这么埋汰你的下属,真的好吗?薛朗好无语。
平阳公主虽然没明显的笑颜,但能看出并不介意薛朗在文言文上的文盲:“既如此,文书就劳烦阿柳协助幼阳处理吧。”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薛朗虽然没有别样的心思,但有人帮自己把头疼的文书处理了,这个人还是个赏心悦目的美女,感觉也是极好的。
就跟公主殿下的颜控似的,周围全是好看的人,总比围着一堆丑人心情好些。人皆有爱美之心。薛朗觉得他有些理解公主殿下为什么颜控了。
第20章 搭档()
鉴于薛朗笨拙的文言文能力,公主殿下倒是没再让他把计划写成文书,而是让他当堂就把计划打算宣讲出来,再让柳女官帮他润笔,写成文书。
红薯、土豆都要育苗,为了赶上种植的季节,马上就要提上日程;南瓜最简单,直接找合适的地方丢下去就好,唯一要注意的也就是种子要撒的散开些。
薛朗把几样种子的需求和种植的大概节气说了一下,公主殿下雷厉风行,当即就批了足够的土地,留着给薛朗试种。
公主殿下显然不是五谷不分、不知时节之辈,听薛朗大致说了一遍,也就心里有数,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立即道:“传马元良来。”
“喏!”
侍女转身出去。
平阳公主道:“马元良马四郎是我麾下校尉马三宝之幼子,于军中领队正一职,人虽年少,却老成持重,我让他来,归你指挥,一是护卫幼阳你周全,二是护持你我忧心之事周全。幼阳可明白?”
薛朗点头。平阳公主显然与他打的一路主意,自然希望一切顺利,这是万万马虎不得的。不过,这马元良能被平阳公主指派过来,显然也是她的心腹。
马三宝马三宝应该就是追随平阳公主于长安起事的那位家仆,这位倒是个人才,口才了得,平阳公主起事之初,这位只靠一张嘴就说服了好几路英豪,让这些英豪领着拉起来的队伍,投到平阳公主麾下。
马三宝有才的地方不止于此,除了口才了得,他还十分会打战,在平阳公主麾下,于平定长安立下大功。后来,跟随柴绍左征右讨,立下不少战功,最后因公累升至国公位,去世后还被太宗李二凤陛下赠谥号曰忠。
谥号相当于后人对一个人一生的总结、评价,在古代这是非常郑重的事情,可以说,这个人一生的功过荣辱,后人对他的评价,就看这最后的谥号。如果是皇帝的谥号,那代表的就是这位皇帝的历史评价。
马三宝作为家仆出身的臣子,最后能得到二凤陛下的一个忠字,可见其品行、才能是受到李唐王族肯定的。
不过,这马三宝不是应该跟在柴绍身边吗?难道这会儿还在苇泽关?或是只有儿子在这里?
薛朗想不明白,马三宝在历史中留下的浪花太小,史官们写书都不肯多费笔墨,详细的履历没有记载,也许马三宝要在平阳公主去世后才跟随柴绍呢?如果是这样,也不奇怪。
再不过,这位马三宝显然很得平阳公主信任,不止用马三宝,连马三宝的儿子,有事的时候也会想起安排、起用他的儿子。可见,这一家是在平阳公主心里挂了号的人,是非常受平阳公主信任和重用的。
薛朗在心里想明白,便安心等着马元良来。等了没一会儿,也就是闲聊几句的工夫,侍女就来报马元良来了。
平阳公主传他进来。人进来薛朗就抬头打量——
来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相貌普通,粗手粗脚,并不像公主殿下身边的人那样的高颜值,眉宇间的忠厚之气,倒是让人对他有种“这人应该很靠谱”的感觉。不过,这位被公主殿下说年少的家伙,岁数会不会大了些?看他相貌,薛朗觉得他俩应该岁数相当才是。
马元良走路脚步稳稳,面带恭敬的向平阳公主行礼:“下仆元良见过娘子,请娘子安。”
“免礼,早就说过,如今你家已脱奴籍,不要再对我行奴仆之礼。”
平阳公主摆手免了他的礼,马元良却坚持行完整套礼仪,才恭敬的道:“娘子仁慈恩义,是娘子对下仆的恩典,但家父曾教导下仆,为人不可忘恩负义,没有娘子,如何有下仆家的今日!娘子于下仆家有大恩,能以下仆的身份在娘子面前请安,已是天大的福分,万万不敢以旁的身份自居。”
明明挺肉麻的话,在忠厚脸的加持下,居然给人感觉挺诚恳、真心的。薛朗觉得这位马元良的技能树肯定点的十分之好。
“你家是好的,我心中是有数的。”
平阳公主颔首,给马元良做介绍:“这是我府中新任的主薄薛朗薛幼阳,他手中有一桩极重要的事务,我要你带着你队中的人马去协助他,保他安危,助他成事,我派你去,你当事事以薛主薄为先,切不可擅作主张,汝可明白?”
“喏!请娘子放心,下仆晓得。”
马元良郑重领命。平阳公主道:“我知汝虽然年少,却是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