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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他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心爱的女人,这个女人还将给他生育孩子,待他有情有义,以公主之尊,舍弃长安城舒适的生活,陪他来越州生活,同甘共苦。
虽说有圣人调令,但江临仍旧放下妻儿,不吭一声的就来苏州任职;苏寒大冷天的从长安城远道而来,是为了护佑他妻儿的平安人生能得几个这样的人?薛朗何其有幸,除了同甘共苦的妻子,还有同甘共苦的兄弟和朋友。
晚上半夜给公主殿下揉抽筋的脚的时候,薛朗有感而发:“我其实挺幸运的!”
平阳公主裹着裘衣,盖着棉被,任由薛朗帮着揉脚,道:“幼阳何出此言?”
薛朗把心里的想法说了说,平阳公主的眼神不禁柔了几分,道:“因为是幼阳,所以才有今日之相陪,幼阳知其中情谊即可。”
薛朗点点头,想起白天收到的裴云昭的节礼,比之交情,感觉节礼略厚了几分,便把疑问问出来。平阳公主淡然道:“裴云昭的的祖父裴矩裴公德高望重,为圣人所重,父亲裴宣机,素有雅望,立国之初,圣人征辟裴宣机为东宫属僚,辅佐大兄。裴云昭以恩荫入仕,起初便是圣人身边任职,与我也算旧识,有几分交情。是故,这节礼倒不算突兀,我已让初雪加倍还之,一则略叙旧日交情,二则谢他在越州看顾你。”
原来是这样!与公主殿下接触过男子,只要不是直男癌患者,定然会为公主殿下的风采心折,那裴云昭见到平阳公主画像时的异样也就能说得通了。
薛朗暗自寻思自己的小心思,却不便对平阳公主言明。平阳公主看他一眼,那眼神与表情,似乎已经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搞得薛朗略感心虚,咳嗽一声,问道:“可还疼了?种花家的医生都说,孕妇腿抽筋是缺钙的缘故,现在入冬了,不好出海,不然若是能多吃点儿鱼虾,对补钙是有好处的。”
平阳公主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也不点破他那点儿小心思,道:“不疼矣。我曾向秦王妃请教过,我之情况,比之她有孕时已算轻微,想来就是听从幼阳之言,食用鱼虾颇多之故。”
薛朗扶着她躺下,帮她拉好被子,看着她重新入睡。
第490章 最清闲的年()
在现代的时候,听说江南这边,冬季御寒全靠一身浩然正气。以前,薛朗在冬季从未去过江南,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如今人在江南过冬,倒是深刻体会到了!
天气越来越冷,自然预产期也越来越近,薛朗其实略有些焦虑,虽说公主殿下身边有圣人赐下的医女照顾,又有苏寒每日诊脉,但他心底还是有些发虚。
苏寒安慰他:“殿下的身子十分康健,体力也佳,非是那等弱女子,孕期饮食也十分注意,腹中胎儿并不巨大,生产之时应该不会太艰难。”
薛朗点点头,心中稍感安慰,不过,还是有些虚便是。看看苏寒年轻俊美的脸庞,薛朗决定说点儿别的转移下注意力,随口问道:“你怎么这么懂妇人的事情?”
苏寒理所当然的道:“山野之地,缺医少药,方圆数百里,唯有师父一个医者,不拘男女老幼,大家皆找师父看病,我能独立诊病之后,医者也不过我们师徒两人,又不是像太医署,还能分科,自然是每科都看。”
理论与实践结合的比较好,所以,这就是苏寒年纪轻轻却被称作神医的缘故吗?薛朗恍然,好医生果然需要大量的实践才能培养出来。
苏寒问道:“幼阳可是在忧虑公主生产时的安危?”
薛朗见苏寒看出来了,也不再掩饰,点头道:“是啊,我也没经历过,只听说过很危险,衡宇啊,如果出现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情况,记得一定要尽全力保大人,拜托了!”
苏寒直接白他一眼:“莫要胡说!公主殿下身形高挑,非是那等身形未长成之少女,比之少女,应安全许多。算算时日,再过几日我教医女和稳婆摸胎位,看是否入盆,胎位是否正等,如果不正,我会调整胎位之手法。”
薛朗惊奇了:“用摸的就能摸出来?”
苏寒傲娇的哼了一声:“不然,寒何来神医之名?你以为神医是很容易便能得之名号吗?”
薛朗一脸“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故作恭敬:“神医当前我竟有眼不识,罪过罪过!等我家宝宝生下来,我一定给你做个神医在世的牌匾,挂在门头上!”
苏寒的反应很简单,一个“滚”字倒出了他的心声,再也不想搭理某位准爸爸综合症患者。
随着收的节礼越来越多,时间也滑到了年尾,薛朗与平阳公主这边的节礼也已送入长安,除了常规的礼物外,平阳公主还在节礼中加了一幅薛朗给她画的画像。
那是一个难得有暖阳的午后,她坐在秋千椅中,怀里抱着一本书,闭着眼晒太阳养神,一身娴静,一脸安然。
薛朗见了,提笔画了下来,取的题目也很有意思,娴静犹如花照水,悠然自得的意趣跃然纸上,平阳公主看了当下就决定把这画儿当节礼给圣人送去,即便薛朗舍不得也没得商量。
公主殿下说了,想让父亲看看这幅画,想来从画中父亲应能看出,她在越州很好。这么一说,薛朗哪里还能拒绝,乖乖的把画装裱好,双手奉上。
随着节礼送出,正旦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春节来了!江临从苏州提前两天过来,一行人难得的聚在一起,自己动手,准备年夜饭和各种过年的东西。
往年在长安,过年过节恰是大家最忙的时候。普通人家还能一家人聚在一起过个团圆节,但官宦人家却不行,越是过年,越是忙碌,圣人要君臣同乐,慰劳群臣,群臣也只能放弃家人,陪着圣人同乐。
在长安,过节代表的是忙碌的应酬,而在越州,以平阳公主的品级,当地的官员们最多就是给她送个礼,请她宴饮什么的,谁也没那么大的面子。
平阳公主与薛朗就在年二十九的时候,赴了裴云昭的宴席,之后便一家和乐的关在家里,准备过年。
苏寒动手,从鉴湖里捕鱼;江临出力,进山打了兔子、野猪、鹿等猎物回来。薛朗主厨,留下自己吃的,其余的都分给了四水村的村民,以酬谢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大家一起享受过节的快乐。
公主殿下有身孕,嗜睡,守岁自然轮不上她,早早的便安歇,薛朗与江临、苏寒三个男人就着烛光,边吃边喝边聊,上一次三人一起过节的情景,还是在苇泽关的时候。
酒是苏寒从长安带来的,薛朗在苇泽关时酿的白酒。给裴云昭送了一坛,也不知以裴使君的酒量能饮几杯,醉了又会醉几日,反正看江临和苏寒,五钱的酒杯,四杯就醉了,别说陪着薛朗守岁了,回去自己房间都成问题,还是护卫们给抬回去的。
江临和苏寒醉了,剩下薛朗一个人也没意思,熬过子时便回房了,一身寒气也不敢进去,打算在外间站一下,等寒气散了再进去——
“幼阳?”
平阳公主尚有些迷糊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她翻身的声音。薛朗连忙脱了棉袍,穿上裘衣进去,问道:“我吵醒你了?没事儿,还早,刚过子时,接着睡吧。”
平阳公主微微撑起上身,靠着枕头,朝他招手:“孩儿踢我便醒了,这枕头不舒服,过来让我靠一靠。”
“哎!”
薛朗应了,连忙脱鞋上床,被窝里暖呼呼的,香喷喷地。这就是有女主人的被窝与光棍的被窝的本质区别!光棍的被窝,洗得再干净,似乎也有一股汗臭味儿,有了女伴儿之后,被窝似乎都带着一股香气。
爬上床,抱着依偎入怀的香软娇躯,薛朗情不自禁地低头,把脸埋入她发中,低声道:“我的公主,新年快乐!”
平阳公主温柔一笑,道:“我的郎君,新年快乐!愿郎君平安喜乐,岁岁朝朝。”
“这是新年愿望吗?”
薛朗笑问,平阳公主点点头:“是。”
薛朗笑道:“我的新年愿望也一样,不过呢,在此之基础上,我还希望今后每一年都能与建瓴你一起过年,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我亦如是。”
第491章 弄瓦之喜()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不是薛朗要抄诗,他只是过完年,看着鉴湖边的垂柳那新发的翠绿叶子,心有所感罢了。过完年,开春的时候,探索海洋贸易的船队,带着丝绸与茶叶,红薯和土豆,弓箭与横刀出发了!
临近预产期还一直没动静的公主殿下,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乘船亲赴台州,于码头上,亲手为带队的谢坤斟酒壮行,结果就是发动的时候,一行人正处在回越州的船上。
薛朗急的跳脚,还好医女、稳婆一直随身侍奉,以防万一,苏寒也在船上。情况虽然紧急,却也忙而不乱。
薛朗被关在舱门外,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倒,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船舱里一丝声息也无,稳婆、医女皆在里面,苏寒没进去,与薛朗一同在外面候着。
薛朗忍不住侧耳倾听,连声闷哼都听不见,急的满头大汗也忙不得擦一下,一把拉住苏寒:“衡宇,怎么没有声音?不会是”
苏寒扒拉掉他的手,道:“我先前特意交代过,让殿下不要喊叫,省下体力,用来生产。妇人生产之时,体力极为重要,喊叫最是无用,平白浪费体力罢了。且安心就是,医女并未来寻我,想来一切正常。”
这时,门又打开,暮雪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薛朗看得腿一软,若不是苏寒眼疾手快扶住他,只怕就要坐到地上去,声音听着就发虚:“这这么多血也是正常?”
苏寒老神在在:“无妨。”
薛朗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又不敢闯进去,怕妨碍到里面的平阳公主,以最大的毅力让自己沉住气,又站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抹抹额头的